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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六,在夜间那场珠宝展的宴席上,他碰到了萧政,他的哥哥。
哥哥一身黑色亚麻休闲款式的西服,将他的身形衬得俊逸非凡,他沉默地坐着,什么都不做,眼睛看着前面的空气,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且,身边没有任何女伴。
他当时轻拍了下挽着自己臂腕的名模JUJU的手,JUJU马上会意,带着一身珠光宝气摇曳生姿地走了,他缓缓地边和旁人点头致意边接近萧政的角落。
他递过一杯香槟,萧政抬眼看了一下是他,就接过一饮而尽,杯子抛下。萧从影静静地看着他,发现他又瘦了不少,上次只是身形有些清减,而这次,消瘦的脸颊,垂至耳边的碎发,完整地道出了它们的主人近日的状态——颓废低靡。
“怎么样了?”
“一直如此。”
“怎么这样烦躁?”是的,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酒杯都丢了,这哪里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少主萧政的形象。
萧政抬起头,他的眼睛深幽绯红,象个望不见底的走道,低沉、空洞。
“因为按照时间来推算,简苍快要死了。”
“……”
萧从影听到简苍这个名字,也沉默了。他和萧政自幼分开闯荡,对他的家务事也仅仅有所耳闻,萧政和自己的八卦新闻从来不断,但两人却极有默契地避免各自妻子暴光,就他自己本人来说,他当时娶妻只是有财产目的,感觉到自己妻子根本就是个摆设,而且和自己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不一样,上不了台面,而萧政的原因如何,他却是不得知了。
“打算怎么办?”萧从影打破了沉默,他不愿意萧政这样茫然地活着,就他看来,结果往往比过程更重要。
“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吧。”
萧政长身而起,率先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萧从影跟在他身后,一边代他向周围宾客致以歉意的点头,一边紧紧地朝门口移动。
“皇朝”俱乐部是萧政旗下的顶尖级消费场所,一晚的消费可以高达3000美元,一进入皇朝,扑面而来的金碧辉煌之气让人睁不开眼,整个俱乐部的装潢就象是复古的皇朝宫殿。
萧政拿出卡,刷了下特定电梯门锁,直接带萧从影上顶楼。
电梯里很沉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一进顶楼的VIP房间,萧从影居然发现自己置身于星光璀璨的流影之中,定睛一看,原来是透明玻璃宫殿圆顶,映照着星星月光,流淌着梦幻迷离的色彩,他心里暗暗喝了一声彩。
“这幢建筑是简苍偶然的一次在电脑上绘制的模型,至今给我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收入。”
萧政象个帝王般的落座在主座沙发上,似乎看穿了萧从影心理,慵懒低沉地说着。
“到底怎么了。”萧从影直接问出心里想的内容。
萧政沉默了好久。
“最初她出现在你面前的次数,你可能会不在意;当你记起什么打电话的时候,她会渐渐地不接你电话;等到你想见她的时候,发现她并不在家里;最后你去找她,才猛然警觉不知去向。”萧政看着萧从影,用一种很冷静很平稳的口气述说着,似乎所讲的和他本人无关,“如果你不打算爱上一个女人,记得至少善待她;如果不想善待她,记得至少和她没什么联系;如果凑巧你冷落过她,还是个被你抛弃的女人,记得——”
萧政的眼睛很混沌冷淡,他直直地望进萧从影的瞳仁里,声音清晰:“千万不要爱上她。”
萧从影看着哥哥,很惊讶地动都没动。
“我当初花了巨额金钱打通关节暗箱操作,迫使简苍签署了那份不平等的离婚协议,使她净身出户,才花了短短一周的时间。现在我想再见她一面,却必须每月飞到美国俄亥俄州拿到当地政府的特殊申请令,法令要求她出来见我一次,这就是她身为律师的软肋。想当初抛弃她只不过仓促一周,现在想再见她一面却难如登天,这也是我的报应。”
“我找了她整整两年,国内国外,亚洲美州,只要是能想到的任何她可能会在的地方都看不到她,最后才发现原来她是得了癌症,昏迷了两年后才清醒。我要求见她,她根据离婚协议上的法令,完美地避开了我。”
“最后一次,她愿意来见我时,我记得是在八月,那时候她全身包裹着厚厚的大衣,象个婴儿坐在公园里长椅上,不看我也不说话。我靠近她拥抱着她,感觉她轻得象片云,风一吹就会飘走。过了一会儿,她起身礼貌地要求离开,我这才知道,原来她眼睛也瞎了,在我一直逗她开口说话的这个小时里,她居然心里一直默默地数着数字,数了3600下,就转身离开。”
萧从影震惊地看着萧政,这是他这30年来听到的最令人震动的故事。
萧政很疲惫地靠在沙发背部上,头稍稍后仰,闭上了干涩的眼睛。
“我通过她那时的投保经纪人,名字叫冷双成的女子口中得知,简苍的生命在10月底就会终止,现在是10月23日晚上11点50,我甚至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否已经死了。”
“我今晚说了很多话,很累了,你走吧。”
萧政颓废地靠在沙发里,眼睛紧紧地闭着。
萧从影能听出萧政口中的疲倦与冷漠,以及简苍对萧政的抗拒冷淡。
“她在哪个医院?”
“蓝天。”萧政似乎疲劳得连话都不愿意多说,摆摆手就算是送萧从影离开。
约见
在随后的日子里,可以说是让萧从影震撼了几次:他去蓝天的特护病房,在绿苑的的明净玻璃窗外,他看到了李其,也就是他法定名义上的妻子。
李其似乎也看到了他,她当时正在巡房问候病人,仅仅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和蔼地和老人们说些什么。
萧从影心中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那天终于揭开,原来在几个月之前,他在高速上正载着当红影星露露小姐时候,大小姐突然发嗲,去抢方向盘弄得出了车祸,两人双双被送到玛格丽特医院救治,他当时并不知道人们口中的玛格丽特医院就是后来这所被兼并的医院,蓝天医行。他在迷糊之间,只听到一个镇定的女声一直指挥别人递器械,从鬼门关上抢救下他们两人。
当时巡视的主治医生他感觉身影似乎哪里见过,只是她戴了厚实的口罩,露露又一直缠着他哭泣,那名医生仔细地分别替他们检查血脉,那凉凉的指尖压在人手腕上,让人无比清凉。她看到露露的胡搅蛮缠,只是微微笑着。萧从影看了一眼她的牌证:李离。
直到现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才突然清醒:什么李离,原来是他一直喊错了名字的老婆!这三年来,他经常一连几月不回家,根本不知道老婆在干什么,忘记了她长得什么样子,在初次见面那次,他听错了别人喊她的名字,便一直叫她李其,开始三次她还辩解,到最后看见他的漠不关心,于是也就沉默了。
他加快了步伐离开了那个走廊,可能自己的良心还未被泯灭,他自嘲地想着,在这个救了他性命的故地,他还真是不好意思去面对她。
萧政在重病症区的加护病房外,透过玻璃,看到了简苍。她干缩得象个木偶,静静地躺在点滴床上,身上插满的透明管子和仪器连在一起,似乎咕咚咕咚地滚着声音。她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的动静,只有床头的心电图还表示她是活着的。
萧政象个呆呆的孩子,仿佛做错了事遭到家长的打骂,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动。
萧从影从电梯里出来时,就赫然看到了萧政这副模样。他走上前去看窗户里的人,也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生命枯竭的时候,就是这种干渴的河床一般,了无生意。
可是萧政却睁大了眼睛,贪婪地看着这个即将消逝的生命。他的眼里布满红丝,混沌不清。
“你站在这里几天了?”萧从影注意到他的眼睛。
萧政置若罔闻,眼睛一眨不眨。
萧从影转身面对着哥哥身后的手下,在椅子上很疲倦地靠着两名年轻人,均是黑色西服,出凡的外表,在看到萧从影的探询目光时,马上得体地恭敬站立,垂手沉默着。
“你们少爷站这里几天了?”
“16天。”
“……”萧从影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身影,“为什么不让他走开?”
左边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有难色:“老管家现在都没办法让少爷离开这里一步。”
萧从影垂下了眼睛。老管家是从英国伦敦老宅直接请回来的,地位不亚于他们的父亲,甚至比父亲还要受到他们尊敬,他的话大哥都不听,现在没人能使大哥清醒。
上周六能在宴席上碰到萧政,其实也不算是奇迹,他从下人们口中得知,是老管家亲自来医院把大哥敲昏,打上点滴让他休息一天,大哥醒过来时,象个发疯的野兽拖着针头就朝外冲,见谁阻挡就踢翻谁(外加撕咬)。还是父亲的越洋电话震住了他:再这样不顾及萧家产业下的生意,他就亲自来扯掉简苍的呼吸管子。
于是晚上萧政便出现在自家珠宝展的宴会上,疲倦,低靡,对一切毫不在意。
萧从影由于是庶出,根本不回萧家府宅,丝毫不了解萧政和简苍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他们的事情,也只是周六出席宴会时偶然听听下人们嚼嚼舌根子,仅此而已。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简苍是何模样,再看到萧政现在这个状况,才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吃惊。
这些究竟是什么呢?难道是所谓的爱情吗?是他那个传说中冷酷商神的爱吗?萧从影转过身,继续对着萧政看着。
“别再有那些愚蠢的念头。”萧政很从容地开了口。
“什么念头?”
“打昏我的想法。”
“……”
“我时间不够了。”
“不够了?什么意思?”萧从影蓦地惊讶问着旁边不发一语的男人,可惜他紧紧地抿上了嘴唇。
“说清楚!”萧从影的手已经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