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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长针眼!」我暗呼。
「不对、不对,那好像是个女人……啊啊,原来是花木兰啊……」
「也对,她不趁黑在此偷偷洗澡,难道要跟那群『袍泽』洗吗?我果然是个笨蛋啊……还好,我不会长针眼,因为都是女人嘛……」
「呃……灵魂是女人、肉体是男人,我……不会被列入色狼名单里吧?万一长针眼,也不关灵魂的事吧……」
我内心充满疑问,当然,这些疑问只是刹那,重要的是我要洗澡!再不洗,我会先窒息而亡。
但,要怎么洗?
冲下去说,「嘿,我跟你同样是女人,所以请别介意我」?「可以麻烦你帮我洗背吗」?
那准被打成猪头吧!
还是说,「别介意,我是男的,而你也是男的,相信我,我是瞎子,完全看不见你的身体」?
那下场是一样的吧!
我搔著头半天,没见雪花处处飘……我只能说,老天爷是不公平的。什么好处给这于小胖得了,好几天不洗头也没见一片头皮屑。
「于小胖?」
「该怎么跟她说呢……」我喃喃著:「她对我有敌意,这我是很清楚的。反正我也不知道何时会清醒,不如我跳下去抓她把柄,让她从此为我做牛做马,那多好?」我内心恶质的一面开始浮现,不过我还是必须强调一下,我为人绝对善良可人,不到走投无路,是绝不会暴露出人性本恶的一面。
「于小胖!」
「有!」我直觉跳起来。
「于小胖,轮到你守夜了吗?」
「报告班长,没有!」
「班长?」
「呃……将军大人,这么晚了,您还没有睡觉啊?」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是。是不是白天太闲了,所以让你夜里睡不著?」
哇咧,这家伙根本是跟于小胖不对盘吧?
「我在问话,你哑巴了吗?」他沉声问。
接下来我的回答十分迅速,完全不留任何一点的空隙。坦白说,在当时我简直要为自己的能屈能伸而喝采,不过,在我告诉大家接下来的进展之前,必须先解说一下当时我所身处的处境以及内心犹如光速般的分析。
首先,我没忘了正在溪中洗澡的花木兰。姑且不论她对我是不是有敌意,或者有其它的不怀好意,身为同样女人的身分(至少灵魂是),我实在不忍让她赤裸裸曝光在男人面前,尤其眼前的将军大人是发现我躲在这里,才特地过来刺我几下,如果因为我而连累花木兰,让她提早数年公开女儿身,接受军刑制裁(天知道女扮男装的下场是什么!我可不希望明天一早醒来看见一颗人头挂在军营里,那我真要一辈子恶梦连连了)。
因此,我跨出巨石之外,让整个身体曝光,同时声量提高,希望她能警觉。
在解决了第一个麻烦後,接著,我对上眼前将军大人的双眼。我很明白他看我不顺眼,往往在我背过身体的时候,总会感受到他敌意般的视线。
当然,我个性里没有「鸡婆」两个字,「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也是我一向奉行的法则之一,反正我只是在梦中,只要等梦醒了,于小胖这人是死是活,也不干我屁事。
唯一我要顾的就是
…如何才能确保在梦未醒之前,能够避开将军大人的虐待呢?
这么想的同时,另一个疑惑再度浮上我的心头。从第一次看见将军大人开始,就觉这人有点眼熟,後来再多看几次,才赫然发现他的长相很「王子」。
所谓的「王子脸」,不是说他长得很像白马王子那一款的,而是他的长相太像我那「灰姑娘惊梦记」里的王子。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可不清楚,事实上,我也没有聪明到有那个外星脑可以去研究其中的纠葛,我的聪明只够了解「明哲保身」四个字怎么写,所以当将军大人讥讽地问我是不是哑巴时,我当然不敢问候他家人,更不敢在他面前背三宇经,只能涎著笑,狗腿道:
「将军大人,您不知道在您的教化下,我的内心对国家充满了爱……呃,就算我不清楚这是哪一朝,但是,是您让我体会到没有国就没有家,没有家就没有我于小胖,所以,每天晚上我都要在军营巡上一圈,确保没有敌人来袭,我才敢浅浅地入睡。将军大人,我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比长江还长、比黄河还黄、比」
「住嘴!」
我眨了眨眼。难道我学周星驰还不够像吗?
「你……」他眯著起,那气势不怒而威,让我这没见过大场面的小女子不由得退了一步。他问:「于小胖?」
「是!我是于小胖!」
他沉吟了一会,缓缓绕著我打转。
背景仿佛响起狂风暴雨的音乐,逼得我也不得不学起电视中那种谍对谍的游戏,跟他绕起圈子来。
「你倒是变了。」
「变?」头顶一堆问号,我面不改色,笑著:「人都是会变的嘛,将军大人。」
「于小胖,你打马虎眼的功夫倒是跟以前一样。」
「嘿嘿嘿……」我搔搔头,只能陪著笑,双眼仍然充满防备地注视他。我一向懒散、大而化之,要我这么集中精神去防东防西,还真是有些痛苦
正这么想的当口,将军大人忽然停步,我自然也跟著煞住。
他的注视不语,让我很不自然。
「呃……将军大人,没事小的我先回营去睡了……」我准备拔腿溜了。不是因为我从他眼神中读出了什么,而是,我发现他的注视过久,根本超过了将军与小兵之间的范围。
可能会有人问我,我是个现代人,怎么会知道将军与小兵之间注视有多久才算正常?
那答案很简单,我根本不知道将军看小兵看多久才算正常,但是,如果半夜三点钟,你兄弟姊妹跑来你面前注视你超过十分钟都不说话,你会不会觉得心里毛毛的,甚至怀疑他被鬼附身了?
总之,溪水里已没有任何声音,想来花木兰已逃之夭夭,我索性连澡也不洗了,拔起左腿的刹那,眼皮才一眨,就见极有可能被鬼附身的将军大人已几个跨步,来到我面前了。
我吓了一大跳,还来不及脱口,巨掌就掐住我的脖子。
我瞪大眼,看著他俯下头,逼近我的脸。
「于小胖,你以为你再装傻,就不必给我答覆了吗?」他沉声问。
「哇咧……大人,我很想答覆你……真的,请您相信我微薄的忠诚,可是……敢问大人,你的问题是什么?」
他眯起眼,长长的睫毛差点戳瞎我的眼睛。
「你敢忘?」
巨掌缩了几分,让我的气管受到压迫,呼吸开始困难。
我早知这人瞧于小胖不顺眼很久了!
「大人……请原谅我的健忘,人一过二十五岁就开始老化,而我,已经不小了,能不能请您稍微提示小人一下?」
「你不才十八?」
「我的身体十八岁,心智快满三十岁。大人,您英明神武,天下无双,无可匹敌,如果您要训话,可不可以先放下我?对著尸体说话,一点 也不能显出您大人的威风啊!」
可能是我谄媚过火了,他哼了一声,一松手,我立刻跌坐在地,暗暗用力吸几口青草中带著马粪的空气。
「于小胖,你该不会是前几天不小心摔到头了,才像变了一个人吧?」
「啊?」
「好吧,我就再说一次。」
「是是,请说。」
「到我身边当贴身小厮吧。」
咦咦? 「当小厮有什么不好?不必操练,也不必上战场,就在我身边服侍我即可。这职务,对你应是不难。」他缓下气,柔声说道。
此刻的我,一定是呆若木鸡,脑中忽然闪过之前其他人提过……其实,这将军大人对于小胖很觊觎。
「于小胖?」
「呃……大人,我是男的。」他可能以为我是女扮男装吧。
「我知道。」他的口气像是我在说废话。
一只蚊子堂而皇之地趁黑飞进我的嘴里
因为,我的嘴合不起来了。
脑中「轰轰轰」地,不知打雷打了多久,忽然见他又要接近我,我赶紧回神,双手支地爬著往後退。
「呃……呃……」这要我怎么说呢?我实在没有想过连作梦也会遇到同性恋的情节啊!我用力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很想捧著头去撞墙,最好能撞醒。
事情不该是如此的啊,明明卡通里、故事里,都是花木兰配将军的,还是,将军太多人,而眼前这个将军并非配花木兰?
「于小胖,你到底考虑得如何?」
「我……那个……我不是于小胖,怎么回答你呢……」见他凌厉一瞪,我期期艾艾道:「将军大人,其实……花木兰当您小厮更好。」
「花木兰?」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代父从军的花木兰啊,她手脚灵活,我想她手工更好,搞不好还会弹琴!将军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笨手笨脚 的,可能帮您穿个盔甲都要拖拖拉拉的,而且我会打呼,对!将军您每天军务繁忙,我打呼声传千里,万一吵得您精神不济」我碎碎念了一堆,他也没吭声,呃好吧,我自动结束。
花木兰,我不是没有帮你凑合过,但显然眼前这位将军并不是你未来的牵手啊!
「于小胖,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後不管你允不允,都得自动收拾包袱,来我帐蓬,否则军法处置!」他冷淡地说完後,走了几步又回头。「你的臭味简直传千里远了,你最好好好清洗,不然我迟早押著你去洗澡!」
「哇靠,不管答不答应,都要去嘛!哪还来选择的空间?你了不起!你强!仗著你是将军,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吗?」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我终於可以明白为何在梦里,我会附在于小胖身上了。
在「灰姑娘」里,我跟仙杜瑞拉拥有一样的懒;而在这里,我跟于小胖的调性一致,同样深恶痛绝这种霸气十足的男人!
「可怜的于小胖,迟早要受这人的摧残,不是我自私,我真的好庆幸我在作梦,不然难保我会一脚踹死那人……」
「等等!不对!」我捧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