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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森林-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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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不轻易对她承诺什么。一旦承诺,他就必须为她做到。结婚的时候,他曾答应她,如果她给他生一个儿子,为了表示感谢,他将送他一枚钻戒,要鸡蛋那么大的。她显然把这当成了他的玩笑,说,钻戒算了吧,你能给我买几个大炮仗放就不错了。    
    结果,炮仗他倒是真的买了,也在院子里欢天喜地的放了。至于那枚钻戒——如今他们的儿子都能满地跑着叫爸爸了,她的手指上还光秃秃的。每当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他便虎起脸:“看什么看?!我说话从来不算数的啊!”    
    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他决心在今年送她一件贵重的礼物,也送给她一份惊喜。所以,当他坐在“钻石宫殿”里那张舒适的椅子上,坐在一大堆璀璨夺目的钻石面前的时候,用手机给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老婆,我正在给你挑一颗钻石……”她显然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傻傻地问:“是不是真的?……”    
    选那颗钻石选得他满头大汗,最后终于选中了他最满意的那款。因为,在说明书上,他看到了这样一行字“当岁月抚平了流沙,你的爱如同闪耀的钻石,深深的感动了我……”虽然这颗钻石很小很小,但是,它也一样经历了冰川期的天寒地冻、侏罗纪的蛮荒混沌,一样在喧嚣红尘中晶莹剔透……最重要的,它是永远属于一个人的了。    
    走出来的时候,他把那个精致的首饰盒,小心的装在了上衣的口袋里,那个位置,是心跳动的地方。    
    


第二辑 有信为证燃灯街

    那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镇,镇上有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相爱的很深。    
        有一年天降暴雨成灾,小镇颗粒无收,丈夫只好到几十里外的地主家打长工。因为思念,他每个月都会有几天,在白天做完工之后偷偷摸黑泅河抄近路回家,看望自己的妻子,第二天天不亮再偷偷赶回去。    
        因为不知道他哪一夜要回家,她都时刻用心聆听着院门的响动,并且,在每一天天刚擦黑的时候,点上一盏灯,为他照亮进屋的路。    
        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邻居们都奇怪为什么她家的灯经常彻夜不灭。他们不知道,那是一盏爱的明灯,只要灯不熄灭,心爱的人在推开院门的一刹那,心里便会充满了喜悦。    
        在那年秋天,因为活儿忙,丈夫许久没有回家了。一天晚上,妻子照例想点亮油灯的时候,却发现燃灯的油不知何时被老鼠撞翻了。妻子心想,等到天亮了就马上去买一瓶来。那一夜,灯没有亮。而心爱的男人在匆忙泅河回家的时候,被恐怖的漩涡卷进了河水里,再也没有浮上来。    
        悲伤的妻子泪流成河。她痛恨自己那晚为什么没有立刻去村里买一瓶灯油来,丈夫回家的路黑暗了,他心里没有了窗子内那盏明灯的映照一定会害怕,而卑鄙的水魔便乘机将他吞没了。    
        痴情的妻子来到了那条河边,做了一盏又一盏的油灯,漂流在河面上,每放走一盏,她的眼泪便滴下一串,那是无尽的悔恨,是无边的伤悲。当闪亮的油灯排成一排的时候,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栽倒在河里。    
        知道了这个故事之后,那个小镇唯一一条街的两边,每夜都灯火通明,不管哪一家是否有男丁在外做工,都不再吝啬灯油,夜夜燃灯到天亮,盼望着离家的人早早归来,祈祷着那对年轻的夫妇在天堂里一生相守不再离分。    
        后来,周边村镇的人,都管那条街叫做燃灯街。那条街,再也没有一个人客死他乡。    
    枕着你的鞋子入眠    
    现在的年轻人很难理解,几十年前,一段婚姻的缔结是由不得个人选择的,找到了门当户对的人家,选好了嫁娶的良辰吉日,掀起了大红盖头,才知道一生相守的是谁和谁。    
    他和她就是这样的一对。洞房花烛夜,在她幸福盈盈的注视下,他知道这个美丽的女子将是与他相伴一生的爱人。或许就是前生来投今世的缘吧,他们一见钟情,醉倒在酒一样浓的日子里。    
    他们总是相拥着入睡,说一些绵绵的情话。她的头放在他的胸膛上,他的胳膊围着她的脖颈。几个月后,当地大旱,颗粒无收,他只得到外地去做工挣钱养家。从此,她独守孤灯空房。    
    他走的第一夜,她碾转难眠,没有了那给她无限安全感的胸膛,她怎么也无法入睡。后来她想起一位老人说过的话,丈夫出门,妻子要是想念他的话,就要枕一只他的鞋子,这样即能保佑他平平安安,又能让他记得回家的路。于是,一只旧布鞋代替了她的枕头,她枕着那只鞋每日安安隐隐地睡去,一直等到他捎了满满一袋子米回来。    
    他们快乐地活着,有了儿子,再有了孙子,一丝丝白发爬满了鬓角。但是,每日休息时,他们仍相拥着度过漫漫长夜。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人们只知道,他们感情很好。    
    终于有一天,他安详地去了。一整天她都默默无语,也没有眼泪。她像初次送他远行一样,为他换上新洗的衣裳,仔细整理好他的头发。    
    只是,夜初的时候,望着空荡荡的床,她突然坚持不住眼泪,哭得一塌糊涂。入睡前,她从床底找出他的那只旧鞋,枕在了头底。    
    那一夜,她睡得像以前一样香甜。    
    手套    
    十年前某个校园里,两个同样优秀的男生同时爱上了一个漂亮的女生。男生甲英俊洒脱,男生乙清爽俊朗。矛盾的是那个女孩。    
    她不知道该选择谁,于是干脆平等对待,接受他的约会,也接受他的。校园里流行编千千结,她给他们每人编一个。流行叠幸运星,她叠100只,每人分50只绝对的公平。    
    痛苦的是那两个男生。男生甲家境比男生乙好许多,约会总是要用钱的,所以甲得到的约会自然多一点。男生甲送给女孩很多的礼物,比如衣服、洋娃娃、香水……这些礼物堆在女孩宿舍的床上,女孩觉得幸福,也有点发愁。    
    男生甲把女孩打扮的漂漂亮亮,每次牵着女孩的手走在校园里,意气风发的样子。而女孩,并不觉得自己多么的快乐。    
    男生乙只送过女孩一件礼物,一副手套。那是一年寒假,在城里琳琅满目的商店中,男生乙给她挑了一双纯棉的手套,简单的黑白两色,不过花了五块钱。    
    暖暖的手套戴在手上,女孩心里的快乐快要洋溢出来——她本来缺的就是一副手套。在回去路上的小树林里,女孩吻了男生乙。    
    爱情似乎就是这样。卑微,因为贫穷而浪漫。渺小,因为点滴的感动而幸福。    
    婚姻不一样。所以,女孩在毕业时决定接受男生甲的帮助,留在这个城市,同时也决定嫁给他。    
    与男生乙的最后一次约会,是去看电影。电影是一个悱恻的令人落泪的爱情故事,其中有一段,是男主角冒着风雪赶了十几里地,去帮她找回丢失了的手套的情节。    
    女孩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手套,手套有些旧了,但是依然结实、温暖。散场的时候,她把手套落在了影院的椅子上。然后在回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拉住男生乙的衣角:“我的手套丢了。”    
    男生乙迟疑了一下,温柔地说:“会有人给你买新的吧。”女孩哭了……一颗心也隐隐约约放了下来。    
    十年后,女孩和男生甲变成了女人和男人甲。男人甲财运亨通很快成了富甲一方的富翁,为了照顾丈夫的事业,她辞了职每日忙于家庭琐事,只是,十年,什么样的爱情能经受这么长时间的磨砺呢?    
    他给她买的衣服堆积如小山,不知从哪一天起,她开始想念那副落在影院里的手套。那副青葱岁月里颜色黑白分明的手套。    
    后来,偶然的一个机会,她见到了男人乙。他依然落魄,原来清爽俊朗的面孔也有了些许的沧桑。在路边一个酒店里,他说:我只是路过,只是想还给你一件属于你的东西。    
    没想到后来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在知道男人乙一直没有结婚后,在几天的时间里,她有了和男人甲离婚,和男人乙结婚的想法,并用了一年的时间,把想法变成了现实。    
    故事到此结束应该还算完美的。可惜,他们很快就分开了。她在给我讲完这个故事的最后笑着说:“我爱上的,可能就只是那副手套而已。”    
    她还说,那副手套,早就成了扔在洗碗池里的抹布。有一天她发现它们油腻不堪,就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如戒了爱    
    你究竟需要几个人来爱你?这是我很早就想问你的一句话。你自然会用这样一句话来回答我:我只需要你一个人来爱我就已足够。很多的男人和很多的女人这样互相询问过,答案大同小异。那时我们还单纯,而现在我们只能无奈地说:我们只是曾经有过单纯的年纪。    
    也就是说,我们曾经都为了只爱一个人和只被一个人爱而感到幸福和满足,那是一段多么宁静、祥和的日子,心无旁骛,相濡以沫,我们的手掌握在一起的时候,彼此会看见瞳孔里的喜悦,不象现在,即使我们深深拥抱的时候,也必定有一个人的目光飘忽到别处。    
    你不断的打来电话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见面,在谈着一些什么事情。我听了,笑了。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我在什么地方,在和什么人见面,刚聊完一些什么事情。你听了,也笑了。笑声中有隐含的默契在流动,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中间,必定有一个人是在撒谎。    
    爱情是个累人的东西。爱情无须经历过太多,一场耗人心力的爱情过后就如同一场大病过后,会令人有气无力。所以有一次我曾认真地告诉你:为了自己着想,自你之后我不会再爱上别的什么人了。我说的那么认真,乃至于把自己都感动了。但是,亲爱的,我能令你相信,我这一生会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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