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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目之处都是鲜血和倒在地上的尸体,没有什么吃的,就连树皮也被拔光了。
这就是人间?! 赤血的人间,找不到生路,烧杀抢掠,疾病瘟疫,也许人来到世间就是赎罪,但我们前世究竟犯了怎样的罪?
哥哥将我放在地上:〃你先在这里躺一会儿,哥哥马上就回来了。〃他轻声对我说。
我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听见哥哥兴奋的声音:〃快起来吃东西,如雪,有东西吃了。〃
一阵诱人的香味在我的鼻子尖缭绕,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见面前放着烤肉,哥哥高兴地拿着烤肉,香喷喷的,黄橙橙的,刚烤出来的肉,好诱人。
我不是在做梦吧?竟然会有烤肉,这个时候连树皮都没有的吃,竟然有烤肉!
〃呆着做什么?快吃呀。〃哥哥催促我道。〃嗯。〃我点了点头,拿起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好吃吗?〃他凑在我近前关心地问道。〃好吃。〃我点点头说,这肉的味道真的好奇怪,跟我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虽然很少有机会吃肉,也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你也吃呀。〃我催促他道。〃好。〃他拿起剩下的大口地咀嚼起来。
哥哥吃得津津有味,吃得骨头都不剩了,抹抹嘴边的油,对我说:〃不够吃是不是,还想不想再吃?〃
〃嗯,好好吃呀,这是什么肉?〃我问他道。
〃人肉。〃
〃人肉?!〃
怪不知道酸酸的。
我有些反胃,想要呕吐。
哥哥拿起刀子,在地上的死尸身上割下一块块肉,燃起干草的篝火,烤熟那些肉,想到刚刚吃的那些竟然是死尸,我弯下腰,连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烤好了香喷喷的人肉,他举起来放到我的嘴巴旁,神情兴奋,眼睛带着血丝说道:〃快吃呀,多吃些,很好吃呢。〃
〃不,不要,我不要再吃了。〃我酸水往外冒。
〃为什么不吃?多好吃呀,那些可恨的人,我早都盼着有一天扒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哥哥有些疯狂的大笑着,让我一阵地发寒,汗毛竖起。
〃哥哥经受了太多的苦,我知道,你恨他们,那些残酷的,自私的,冷酷的人,但那些人不是这些,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吃不下,好难过。〃我伏在地上又一阵地狂吐。
〃好恨,我好恨他们,我恨残酷冷漠的人类,恨这黑暗的人世间,不长眼的青天,黑白颠倒,苍宇蒙尘。。。。〃他仰头长笑,我爬到他的身边跪着拉着他的腰:〃哥,别这样,你这个样子让我好难过。〃
〃这人世间早已经是赤血的人间。我没有错!我只是好恨!〃
他疯狂的神情让那张俊秀的脸变得狰狞,在血与火光中像一个魔王,在他的唇角依然带着鲜血,眼睛被照成诡异的暗红色。
红伶之泪
饥荒好不容易挨过去,我们到了洛阳城北的蒲州城,赶上一个戏班子,一个红角刚刚被人包养了,戏班子里正却一个角。
我和哥哥本来只是挤过去想讨些东西,我喜欢热闹,站在台前看那演出好有趣,赖着不走,哥哥抱我在台前说就看一会儿,那儿人山人海的,哥哥让我坐在他肩膀上看,真碰着班主想寻一个人来演顶那角,看见我,直拉着我们往后台。给我水,让我洗净了脸,半晌盯着我直看。
〃会唱曲儿吗?〃班主问我。
〃会,过年哪会儿跟着哥哥去讨饭,他们都夸我唱得好。〃我高兴地说道。哥哥拉了我一把,皱了皱眉头。
〃那唱一段给我听。〃班主蹲下来,看着我。
我把过年时讨饭的那曲儿完完整整地唱了一遍。
〃好嗓子。〃班主听了很满意。
后来我就当起了那戏班子的花旦,虽然只有十三岁,唱腔,架势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还小有了些名气,在戏班子里成了少不了的角。哥哥本来死活都不愿意,可我说自己喜欢唱,他拗不过我,让班主给了他一个杂工的活做,说是杂工,其实整天我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就怕那些有钱的主使什么坏,我着了他们的道。
〃哥哥,你看我好看吗?〃穿上广袖华衣的戏服,戴上珠冠,我在哥哥面前晃了一圈,笑着问他。
〃好看,真好看,这天下没有比如雪更美的人了。〃哥哥的话逗得我咯咯直笑。也许是怕我作戏子委屈了,哥哥总是顺着我,宠着我。不论怎么样,听他这样说我还是好开心。
我仍然记得第一次穿女装被他骂的情形,他说再不想看我穿女装了,没有想到我还是做了花旦,也许造化弄人,可只要他不生气,我便是千百倍的欣慰,毕竟现在不会再担心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夜里挨饿受冻,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不能活着的日子再也不想再过了。
唱戏虽然是卑贱的活计,但只要是有生路,我已经很开心了。我和哥哥可以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小雪,快点,该你了。〃班主来催了,我忙站起身来。
〃哥,我去了,很快就回来。〃在转过身对他说,我知道他常常偷偷在台后面掀开帘子看我演戏。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让人羡慕呀。〃我听见班主在身后说道。
站在台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穿着宽大的戏服,戴着沉甸甸的珠冠,脸上抹着厚厚的油彩,摆起架势,拉开嗓子唱,我并没有惊惧,已经习惯那些人这样看着台上的我。
今天唱的段子是《苏三起解》,夜里还有场《杜十娘》,苏三和杜十娘都是我唱,在下面同戏班子里的女孩子聊的时候,他们都说作同是做表子的,宁可遇着苏三那样的,也别遇着十娘那样的。苏三已经很惨了,她们还说苏三所遇的人好,我就不明白了,她们跟我说女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遇人不淑,十娘的男人是没良心。我又不是女人,这些事都不与我无关。
晚上第二场演杜十娘的时候,演小生的那个蒋源一双眼睛是灼灼地直盯着我,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似的,我只当他是演得太入神了,他也是戏班子里的名角,明儿《宝黛相遇》里面还是他跟我搭戏。
我们在下面的关系处得本来也不错,他还常常带些大姑娘小媳妇偷偷送他的那些个糖果糕点给我吃,可哥哥不喜欢他,说要我多防着点他,我就刻意与他疏远了点。可他似乎是一点都没感觉似地,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刚刚与他搭戏的时候,趁着回合他摸了一下我滑腻的手指,男人跟男人,真是的,哥哥果然说得没错,这人是该防着点,跟哥哥也常手拉手,搂着抱着,可那不一样,哥哥是哥哥嘛。
〃演得很好。〃下来到了后台班主很高兴地对我说:〃雪芙蓉的名气现在都已经闯出来了,连京里的戏班院都邀请我们去演出呢。〃
〃京里的戏班子?〃我兴奋地说:〃我们真的要去京里唱戏吗?〃
〃恩,我已经答应下来了,三天后我们就去。〃班主拉着我的手说:〃都是小雪的功劳呀,谁能想得到现在红透半边天的雪芙蓉才是个十四岁(我已经在戏班子呆了一年了)的男孩子呢,京里的人都等着看雪芙蓉演戏呢,他们还以为是妙龄的美人呢。〃
〃小雪是美人呀。〃蒋源从台前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包不知道是谁送给他的麻糖。〃小雪,尝尝这个好不好吃。〃他的脸上堆着笑。
不是他不好看,能作得明小生的哪有不好看的,只是太奶油气了,不喜欢的类型。我喜欢哥哥那种硬如钢铁磐石,冷绝却又心如烈火的类型,不知道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怎么个个都迷他迷得不得了。
〃你自己吃吧,人家送你的,你又送我做什么。〃我还是跟他拉开距离的好,省得哥哥看见了不高兴。
〃京里是什么样呢?〃我转身兴致勃勃地向班主问道。
〃京里呀,很热闹,很繁华的地方,是皇帝老子住的地方呀,比洛阳城大多啦。。。。〃班主滔滔不绝地对我讲。
〃比洛阳城还大?!〃。。。。
我那时候那么兴奋,哪里知道一趟京城之行成了我悔恨终身的源头,差点要了我和哥哥的性命,要说狠,还是京里的人最狠。
如血之诉
京城果然繁华热闹,琉璃瓦朱漆大门的那些气派的高墙大院,白玉的石狮子,宽阔的大街,林林总总的商铺,琳琅满目的物品,我掀起车帘,不停地往外看。
请我们戏班子去演戏的是京里一个出名的大戏园子,叫梨香苑,以往他们请的都是些有名的大戏团,这次我们这个小戏班子还真是受宠若惊。戏园子老板为我们接风洗尘,摆了丰盛的宴席。
那老板叫严登,穿着气派的蓝底绿花的缎面长袍,来我们桌上敬酒。〃听闻你们戏班里有两个最出名的角,一个就是这位俊秀公子吧。〃他先是对蒋源说,蒋源是我们戏班的招牌了,他这么说也不过分,蒋源是个明理爽快的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说有个出名的花旦,叫雪芙蓉的,不知道是哪位呢?〃严登扫了一眼席上的人:〃听闻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上次庞相国回老家蒲州城,说是看过一回,俊俏的紧,念念不忘,托我捎个信,大概是人老了,眼花,竟然看不出来是哪个美人儿。〃
怪不知道会请我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戏班,看来早有图谋,庞相国一个老头子了,养了十几房的妻妾,这次又不会要怎么着吧。
哥哥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大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小手,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心在冒汗。
〃小雪只是是十四岁的孩子,还请严老板跟国相爷说说好话,放我们一马吧。〃
〃相国看得起你们戏班子,专门让老朽从大老远的把你们请过来,路费都是我们出的,还是包的京里最好的车。你们怎么也试得好歹吧。〃
〃别为难班主了,我就是雪芙蓉。〃我从席中站起来,对那戏园子的老板说。班主平日对我也不错,我不能这个时候让班主为难。
〃你?!〃戏院老板惊讶地看着我:〃男孩子?〃
〃没有人说雪芙蓉一定是女孩子呀。〃我抬起头看着他。
〃这么小的男孩子竟然能够闯出这样的名号。不简单啊〃严登叹道。〃赶明儿好好唱,往后在京城里说不定能红得发紫呢。〃
〃我不要红得发紫,我只要跟哥哥一起有的吃,有的住,冻不死,饿不着就心满意足了。〃我傻傻地说。
〃明儿头场戏好好地唱,相国说要接你进府的事,我跟他说再缓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