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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昨天开始,这倒霉的李疙瘩就是不住的拉稀,上面吃着奶水下面就是淋漓而下,好似是个直肠子。
在那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痢疾绝对是个很危险的物件儿,大人还是好些,婴孩就有可能致命了的,所以才有了“直肠三日出”的说法。
意思是说婴孩患了痢疾是极难治愈的,三日不能痊愈就要准备往外扔死孩子了。
春娘也是急的甚么样子了,奈何这整个驸马府都是被军兵团团围住,不许进来不许出,根本就没有办法医治。无奈的母亲苦求了那守门的军兵十来遭,只是不许出去寻医问药。
春娘已经了哭泣了几回,抱了孩子不住的打着转转,哪里还有心思饮食。
母亲只能按照李二小时候的土方子少了生姜给孙子灌下,却是不见有甚的效果。母亲也急红了眼珠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传说中“姜汁贴脐。鼠胆入口”的法子,这才赶紧的捣了姜汁出来。
姜汁贴脐不难理解,就是把姜汁敷在孩子地肚脐上透皮吸收,鼠胆入口却是大有讲究,并非是要挖出老鼠的苦胆吃下那么简单,而是要寻年老的红毛大老鼠,更是一定要用公老鼠的。因为所谓的鼠胆根本就不是老鼠的苦胆。而是指老鼠的睾丸。
万分利早已经没有当初大员外地威风,和兄弟田一本翻遍了驸马府的犄角旮旯,差不多要掘地三尺了还是没有捉住一只老鼠。
说来也是怪了的,寻常日里,时常的见到那些老鼠悉悉索索的进进出出。真到了用上他们地时候却是一个也寻不见的。
其实母亲也是急火攻心,现在的天色刚刚擦黑,距离老鼠出来活动的时候还有些时辰哩。
晚饭时候,李疙瘩腹泻更是厉害,被围困在驸马府中的大小人等纷纷出动。用尽各种办法捉拿红毛老鼠。
坛坛罐罐都挪了位置,尤其是厨房粮仓更是翻腾了个底朝天,大大小写地老鼠也见过几只。却没有一个是红毛的。
母亲忍不住的暗暗祈祷,许诺下若干地猪头大贡,希望满天神佛能够赏赐红毛老鼠一只:“神仙佛爷的呐,俺可就这么一个孙儿,还是幼小的哩,恳求天爷见怜救他一救,少不了天爷的好处哩,猪头……整猪我也舍得……”
春娘虽是不住的哼唱了摇篮小调哄了孩子。那孩子如何能够入睡?任凭春娘不住的转圈圈儿,只是不住的啼哭。
婴孩清脆脆的哭泣之声不住渗透进逐渐浓厚地夜色之中。
母亲又在外头的天香棚子下面烧了一刀黄纸,仔细的想了一下,确信恳求了所有能够知道名字的神仙,才是忐忑而起。
月色如水如银。星河灿烂,不知名的小虫也鸣地懒了。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
“老夫人,老夫人,我捉住了,我捉住了,真个是红毛地哩!”万分利颠儿颠儿的蹿了过来,手里拎着的物件活蹦乱跳,分明就是大老鼠一只。
田一本要瘦弱的多,喘着粗气奔了过来:“老夫人,那老鼠是我捉到的,是我捉到的……”母亲见到了这大老鼠比见到李二还要亲切几分,也不嫌污垢,劈手就把那吱吱乱叫的东西拿了过来,进屋凑灯一瞅果然是个背脊上有红毛的大家伙,而且还是公的。
“上天果然是眷顾我的呐,只是这个时候多有不便不好兑现贡品等物,等俺们有了自由之身,定然加倍奉还……”母亲暗暗发下宏愿,准备给满天神佛上两头整猪为贡品。
田一本和万分利争抢了进来,还是喋喋不休的争功:“老夫人呐,这鼠儿可是我捉到的……”
“胡说,分明是你抢了我的……”
“怎就是我抢你的哩?分明是我先看到的……”
春娘见捉到了老鼠,亦是欢喜,感觉希望又回到了身上,急急的催促母亲:“还是赶紧的取胆的吧,莫叫这东西再蹿的跑了哩……”
“跑了?嘿嘿,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放它跑。”这老鼠可是干系到孙子的性命,如何能够放走,母亲便如杀猪一般的死死的按住那畜生,探手在腰间拽出杀猪刀子……
若是说杀猪,母亲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便是四五百斤的老肥猪也不在话下,毕竟摆弄老鼠和和杀猪是两个不同的“行业”,母亲手持细细长长的杀猪刀子一时还真不知应该如何下手。左右思量才感觉到刀子太大而老鼠太小,实在是忒不方便,探手再取出小巧伶俐的剔骨尖
那老鼠还在做最后的困兽住斗,挣扎了不住的胡乱踢蹬,害的母亲无法下手。
取活鼠之胆可真是不是简单的活计,真真的是比杀猪还要耗费力气,不一刻的功夫,母亲就是满头大汗:“你们俩还楞了做甚,过来搭把手呐……”
田一本和万分利急急的争抢过来,乱糟糟地按住。
“你个吃货。你按我的手做甚,叫你按老鼠……”
“你才是真真的泼才哩,把老鼠的后腿拽来……”
三个人六只手,莫说是只小小的老鼠,就算是口老肥猪也能按的死死。
母亲不亏是有几十年的杀猪手艺,瞅准了时机猛然动手,但见刀光一闪。剔骨尖刀直直划下,在划破那红毛老鼠地皮毛之后,微微抖动手腕,已是把那“鼠胆”挑了出来。
“成啦!”众人俱是欢呼一声。
“赶紧,赶紧趁了热乎儿给疙瘩吞了。”母亲把那鲜血淋漓的鼠胆急急的塞进李疙瘩的嘴巴。唯恐他品尝到味道不对吐了出来,伸手在孙子肋下一挠,小孩子张口一笑时候,鼠胆已经落入腹中。
不要小看这一挠一灌的手艺,乃是凝结了母亲几十年灌猪地精髓。没有下过苦功夫之人是万万做不到的。
看李疙瘩了鼠胆,母亲大为欢喜:“姜汁哩?姜汁哩?”
喜儿急急的把那姜汁递在母亲手中。
在这一刻,目前展现了她全部的手艺。轻轻从春娘手中接过孩子,似乎是要把孩子扔出去一般的猛然一抖,褪去孩子地衣衫。顺了孩子落下的势子徐徐接住。左手蘸了姜汁在孩子肚脐上仔细涂抹……
“莫惊了风,包裹的严实些,今晚便是叫孩子趴你肚皮上地……”母亲一再的叮嘱春娘。
春娘晓得这孩子是母亲的心肝宝贝,更是不敢怠慢,一一的应允了,尚且是有些担忧的问道:“若再是不愈……”
“你这女子说的叫个甚么?”母亲急急的连吐几次口水。驱了春娘不吉话语的晦气:“咱这孩儿是受神仙佛爷保佑地哩,没有不愈的道理……”
母亲说的理直气壮,其实心里也是在打鼓,这土法子若是再医不过孩子的痢疾,就真的是束手无策了:“你们两个先等候了吧。若是孩子还是……还是……,便再去抓只老鼠过来。要公地,定要红毛的哩……”
田一本和万分利急急地应承了,心中却是盼望那孩子赶紧的痊愈,毕竟抓捕红毛大老鼠不是什么好活儿。退到外间,缩在椅子上瞌睡。
于是乎,老老小小的就在屋中等候了,都期盼了这孩子能够痊愈。
已是过了午夜,万籁俱寂。月已西移,床影渐动,天地之间安然无声。
小孩子好似真的舒服了许多,趴在春娘身上睡的香甜沉实,嘴角不住的吧咋,活似在回味那鼠胆的味道一般。
喜儿靠在床头,想是困倦的狠了,脑袋如同鸡啄碎米一般,偶尔碰到坚硬的床头立刻惊醒,旋即又是开始瞌睡……
母亲熬的眼睛布满血丝,却是没有丝毫的睡意,添了些个灯油又把碎米粥温在热水之中,以备春娘食用,春娘的奶水不是很足够的呐,怎能不叫母亲担忧!
母亲是过来人,知道在这个时候春娘必须是要有充足的奶水,若是在往日里还能取些腥油肘子之属来催奶,如今没有这荤腥,只好把米熬的烂了来食。
忙碌的完了,窗外的天色竟然有了些个明朗,显然天是要明亮的了。
母亲已是煎熬了整整的通宵……
孩子莫名的啼哭起来,母亲顿时紧张:“怎了?怎了?是不是要撒尿的?我来把尿……”
“母亲劳累的甚了,还是我来的吧。”春娘起身。
“说道这些个作甚,你快去把那碗碎米用了。”母亲仔细的给孙子把尿,轻声的吹着口哨。
那孩子竟然队母亲嘿嘿的一笑,却是顽皮紧。
“好臭!”喜儿掩了鼻子。
春娘一声欢呼:“大赞,孩儿……疙瘩他已经愈了的……,母亲快看呐……”
孩子果然是好了的!
(特意说明一下,这里提到的这个什么姜汁贴脐鼠胆入口的方子确实是民间的土方,对于小儿腹泻也有一定的效果,但是,短头发不赞成读者模仿,有病还是去医院的好。毕竟本书是小说,而不是小儿护理百科。若是读者模仿书中桥段出现问题,短头发不负任何责任哦)
母亲再也顾不得许多,把孩子交给春娘,一看孩子果然不再腹泻,欢喜地老泪纵横,兴奋的一跺脚:“我便是说过。这孩子是受神灵庇护的……”
便听得“轰隆”一声,母亲脚下的土地竟然坍陷一个窟窿,险些把母亲陷落下去。
想是母亲太过欢喜,亦是或是有力太大这才把大地踏破的吧?
“姑姑,你……你好大的力气哦。”喜儿蹲下身子,仔细的把母亲地右脚看了又看:“以前我怎不知姑姑有这么厉害的脚力,真是脚踢南山呐!”
母亲诧异的抬起脚来,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有这么大的力气,居然能够把大地踩踏一个大窟窿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那窟窿逐渐的扩大,正中竟然冒出一个人头。这一下,可把屋中地三个女人唬的不轻。
“你是……甚么人?是贼子的么?”母亲如同母鸡护崽一般的展开双臂。探手把那杀猪的刀子拿出。很显然母亲没有脚踏南山地神功,更不可能把大地踩踏出一个大窟窿,而是有人在下面挖掘了地道,刚巧母亲用力就踏的破了而已。
春娘急急的把孩子紧紧拢在怀中,喜儿最是胆小,畏缩着躲在母亲高大地身子后头:“你……我……你们是来抢钱的么?我们……我们没有钱的哩……”
地道中的那人一纵身上来:“莫怕,莫叫嚷了,我们是来营救老夫人出去的呐!”
“营救?”
经过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