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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认识眼前的女子,明明已经猜到眼前的女子是董祯毅的妻子,那个对母亲口出不逊还诅咒妹妹的人,慕潮阳却兴不起半点不好的念头,甚至在拾娘哭泣起来之后,还心疼起来,最后更万分不舍的伸出手,轻轻地拍着拾娘的背,两个人就那么半拥着站在一起,看着就是那么的协调。
除了董祯毅之外,雅室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都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和董祯毅一起出现的女子为什么会抱着慕潮阳大哭?为什么行为举止阴柔。但性情其实很暴躁的慕潮阳会那么的温情,不但不抗拒陌生女子的拥抱,还那么温情脉脉的安抚着她?整个雅室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很是诡异!
最后,还是大皇子轻轻地咳嗽一声,董祯毅也觉得这么哭下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拾娘,安慰道:“别哭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你应该高兴才是!来,稍微平复一下心情,好好的说说话!”
“嗯!”趴在慕潮阳那让她无比安心的怀里哭了一场,拾娘的心情好了很多。轻轻的点点头,在众人惊恐讶异的眼神中,很顺手的拿起慕潮阳的衣袖擦了擦眼泪什么的,看着慕潮阳刚上身的新衣裳的衣袖上的那一片狼藉,众人齐齐的吸了一口冷气。只有大皇子微微一怔,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异乎寻常的熟悉和协调。
慕潮阳的眼神带着热烈和忐忑,拾娘身上那他这一辈子都不能或忘的熟悉气息,那让他心安的感觉,还有这在梦中都不会忘记的熟悉动作,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战战兢兢的看着拾娘,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曦儿~”
这一声在梦里才能听到的叫唤,让拾娘的眼睛又红了。刚刚站直的身子又扑向向她伸出手的慕潮阳,叫了一声“哥哥”之后,哇的一声,放声哭了起来,这一次,慕潮阳没有再伸手拍她的背安慰她。而是紧紧的抱着她,像是抱着最珍贵的宝贝一样,生怕一松手就飞走了,同时眼睛也沾染了泪意……
大皇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终于明白拾娘用慕潮阳的衣袖擦眼泪的动作为什么让他感觉熟悉了,那是曦儿曾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动作,因为她的这个习惯,慕潮阳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她哭,一旦她哭起来,他就得站在她身边充当她的手绢。
看着相拥而泣的兄妹俩,大皇子的眼睛也是一热,如果真是曦儿回来的话,那可就太好了,慕潮阳一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醴陵王夫妻也能放下心头的担忧,而他和母后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愧疚了……
“看来今天也不能说别的事情了,这雅室里发生的事情还希望诸位守口如瓶,在一切都没有公布于众之前,对任何人,包括诸位最亲密的人都不要提起。”大皇子知道,慕潮阳今日定然没有心情再谈任何事情了,事实上他也没有心情在说什么,便淡淡的下了逐客令,想让他们兄妹有个清净的空间,能够好好的说说话。
在场的不但是大皇子亲近的人,也都是些人尖子,自然明白大皇子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应该怎么做,都默默的起身,默默的大皇子拱手告别,再静悄悄的离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惊动那对久别重逢的兄妹。
直到慕潮阳和拾娘的情绪不是很激动之后,大皇子才走到他们身边,笑着道:“曦儿,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拾娘努力的平复了一些心情,偏头看大皇子,不几眼便将他和记忆中的一张面孔重合起来了,脱口而出,叫道:“烈表哥~”
大皇子哈哈的笑了起来,带了宽慰的道:“多少年了,都没有听人这么叫过了!”
慕潮阳这个时候却恢复了一些精明,他没有将拾娘推开,却带了一丝只有拾娘才能察觉的怀疑,上下端详着拾娘,没有说话,拾娘轻轻地推开他,当着他的面将戴着的帷帽取下,大大方方的看着他——雅室里已经没有外人,她也无需再避讳什么。
哪怕是分离了整整十年,哪怕是脸上多了一块不该存在的青黑的胎记,慕潮阳还是一眼就肯定了眼前的拾娘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妹妹,他不避讳的伸手,摸上那渗人的印记,轻声问道:“曦儿,你的脸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美貌对于有靠山的女子而言,是锦上添彩,但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人来说却是招祸的源头,我在经历过切肤之痛后,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将这个源头给掐断了。”拾娘不在意的笑笑,然后看着慕潮阳道:“来之前我还担心,这个印记会让哥哥不认我,但现在看来却是我多虑了。”
“就是因为没有一眼认出你来。你就生气,故意把母亲给气了一顿?”慕潮阳了然的看着拾娘,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距离,他们心意相通。自然能够知道对方的心思。
“我是因为这个有些气愤,我更气愤的是娘不但没有认出我,还把我当成了另外的人。说什么故人之后……”拾娘轻轻地摇摇头,叹了一声,道:“我当时腾地一下就气蒙了,所以口不择言的说了许多让娘生气难过的话,她没有被我给气坏了吧?”
“母亲不是那么容易被气坏的人……”慕潮阳笑笑,但笑容很快就凝固在他的脸上,他心疼的看着拾娘。道:“曦儿,你为什么会说那些话?是不是……”
想到醴陵王妃转述的那些话,想到妹妹可能沦为乞丐,可能沦落烟花之地,慕潮阳就心疼得不得了。看着拾娘脸上的印记,慕潮阳一点都不怀疑妹妹曾经受过那些苦楚,要不然的话从小就爱美的她怎么可能壮士断腕一般的在脸上弄出这么一个东西出来。
“一切都过去了,哥哥,一切都过去了!”拾娘轻轻地摇摇头,曾经最在意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却不过是命运的作弄和玩笑而已,她不在意的道:“那也算是人生难得的经历,经历过那些,我想再没有什么艰难会将我吓倒。”
“曦儿~”慕潮阳心疼的看着对往事浑不在意的拾娘。脑子里闪过关于拾娘的各种传言,无父无母的孤女,曾经在商贾人家为奴,被婆母嫌弃排挤……他的妹妹生来就是娇生惯养的,应该是一辈子被人捧在手心里疼宠的,怎么能受那些委屈和苦难呢?
“曦儿。这些年来姨母姨夫和阳弟都在倾力找你,几乎都找遍了大楚,都以为找不到你了,你现在回来了,大家心头最担忧的事情也就能放下了。”大皇子笑着道,惊喜过后,他便生出一些疑惑来,让他最为不解的是这些年她为什么没有回来,现在回来认亲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是啊,曦儿!”慕潮阳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看着拾娘道:“从我们分开之后,我能够断断续续的感受到你的情绪,一直以为你一定会来找我们会和,但是直到皇上平乱,天下大定之后,却还没有见到你的踪影,父亲母亲都以为你遭遇了不幸,要不然你一定会找回来的,是我坚持,所以父亲母亲都派了不少的人满天下的找寻你的下落,却一无所获……”
“分开的那年冬天,我染上了风寒,烧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因为烧的太厉害,忘记了一切,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又怎么知道找回家的路呢?”拾娘苦笑连连的看着慕潮阳,道:“如果不是因为昨日回去,看到熟悉的一切,受了极强烈的刺激,记起了一些事情的话,说不定我现在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呢!”
拾娘的话让慕潮阳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看着拾娘道:“听母亲提起过,说你昨天才进晖园就晕倒了,还是她请了太医院的张太医给你把脉,张太医说你是受刺激过度才晕倒过去的……唉,我真是笨,我昨天下午有一整子也是头疼欲裂,应该在母亲说起你头疼晕倒的时候就反应过来的。”
“哥哥,你又说傻话呢!要是这么简单的话,那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分别这么多年了。”拾娘失笑,然后看着眼中还带着怀疑之色的大皇子,正色道:“烈表哥,我知道您心里现在定然有诸多怀疑,除了怀疑我的身份以外,也会觉得我出现的太过凑巧,我不想多解释什么,但是我可以把我这几年的行踪大概和您说一下,您可以让人去查证一番。”
大皇子眼中闪过一丝讪然,拾娘不等他说什么,便继续道:“天下大定之后,我在青陵郡一座名为祈光的寺院指点了一个被追杀的人,而后他救了我,我随着他从青陵郡一路颠簸到了望远城定居,我认他为义父,义父死后我自卖自身到林家为奴,两年后因缘集合嫁到了董家,直到现在。而天下大定之前,我则混迹青陵郡,以乞讨为生,那一段生活以及之前我遗忘的一段日子,烈表哥要调查仔细的话,可以找两个人。一个在林家给我的陪嫁庄子上,名叫花琼,另外一个我不知道她现在叫什么名字,但刚刚却很凑巧的在这里遇上了,和一个自称青陵郡学子李敬仁的在一起,极有可能是他的妻子。”
大皇子将拾娘的话记住,慕潮阳则笑笑,道:“大表哥,事关曦儿我就不插手了,您让别人去查查,有什么的话和我们打声招呼就是。”
大皇子点点头,起身道:“你们兄妹分离多年,一定有很多的话想要说,你们好好的谈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怀疑
“曦儿,你还是像小的时候一样灵心慧智。”大皇子离开之后,慕潮阳轻轻地赞了一声,对拾娘的怀疑,大皇子虽然没有直接表露出来,但也没有太过掩饰,知之甚深的慕潮阳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是他不宜说什么,只能看拾娘自己怎么应对然后自己再作补救,而拾娘的坦荡让他既满意又自豪,觉得这么多年不见,妹妹却还是一样的聪慧,知道应该怎么对最好。
只是他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大放心,他看着拾娘,也不转弯子,直接问道:“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大表哥会怎么做,会派什么人去,我不敢说能百分之百的知道,但也相差不远。”
“哥哥什么都别做,静候其音就是了!”拾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