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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阻你,亲自星夜赶来,却还是来迟一步。你已杀了人,我又能如何,把你杀了也无济于事,只索走一步看一步了。只不过,你未想到会来得如此快而已。快到连你这等心思敏捷之人都来不及反应的地步!”突然一笑,道,“不过我有件事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逃?”
秦夕照愣住,半日道:“我无处可逃。”一字一顿,沉痛悲凉。
24
定国侯府大门洞开,仿佛是准备好了来迎接客人一般。
赵构解了秦夕照|穴道,道:“跟我来。”
秦夕照心道,你们谁杀了谁,于我都没有关系。所以,尽量杀吧,说不定还会有某种转机。
赵构瞟他一眼,笑道:“你放心,如我活不了,我也一定会拖着你一同上路。”
秦夕照笑道:“我倒想不到王爷对我是如此情深义重,上黄泉都要一道?”
说笑之间,已走到定国侯府内。满地落英,重重地铺了一层。秦夕照左右一顾,低叹道:“花都落了。上次我来时,还只是有点点残红。”
赵构站在那里,似在发怔。半日笑道:“本来春光易逝,你又哪来这许多伤感了?”一皱眉,喝道:“方道衡,你还在那里装神弄鬼作什么?别摆派头了,出来吧,这都什么时候了?”
定国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道:“赵构,你阴谋……”
赵构一皱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别把这一套话又拿出来行不行?大宋本是我赵家的,不是你方家的。你为了杀我便可洞开城门让金兵入城掠走钦宗,你却不曾想到如此做会让宋国江山沦落?当然那是无所谓的,再立一个皇帝,权还是在你方道衡手中?”
“我是为天下苍生着想!”
赵构仰天打了个哈哈,秦夕照也忍不住笑了一声。赵构冷冷道:“我不想再跟你废话。现在,也就是凭实力定输赢的时候。方道衡,我知你二十年前武功盖世,天下无敌。今天,你已非二十年前年富力强,你输定了。”
“你……”
两个人站在一起。不可否认,赵构确是皇室中人,有一份天生的贵气,冷漠,及高贵。还有皇族中人特有的一种东西——睥睨天下,傲视万物,或者说,不把人当人!
方道衡散发披肩,手中持剑,倒似当年诸葛孔明脚踏七星步,仗剑布阵的模样。他的一双眸子精光闪耀,在夜色中亮如寒星。
赵构突然笑了,道:“方道衡,你的眼中,有贪婪。有对权力的欲望。不要否认,不必粉饰,这种眼神,我已看得太多。只是,你藏得很深,如此而已。”手从袖中伸出,凤血凝已握于手中。
两人身形晃动,已斗在一处。
赵构郁闷之极,再怎么说,眼见京城沦落到金人之手,如何不怒?一口怨气不舍得出在秦夕照身上,就出在方道衡身上。
而对方道衡而言,杀不杀赵构,关系的已不只是成败荣辱,也包括自己的性命!
所以,这场决战,是真正的,两人只能活一个!
秦夕照站在那里。看着两人激斗,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要跟赵构斗,确实差着一大截。他不想插手,而且也不知道该帮谁。或者两人一起杀?他想这倒是个好法子,那样,或许一切就真的结束了。赵构为什么定要带他到此?难道是要他抉择,应该帮谁?
赵构跟方道衡武功应该是不相上下,赵构年轻了三十岁,而方道衡的内力已确实修炼到超凡入圣的地步。赵构右手玉箫架住了方道衡右手剑,左手运劲,一掌十成力拍了过去。这一掌是他毕生功力所在,其势惊天,方道衡退无可退,左掌也迎了上去。
双掌相交,也就此粘住,不敢动弹。高手对掌,功力在伯仲之间,一时三刻不易分出胜负。这两人都已是天下难逢敌手,这一掌,究竟该谁输?谁赢?
秦夕照右手本已握住承影的剑柄,这时已见汗。
方道衡突然喝道:“秦夕照!杀了赵构!”
赵构不语,也不看秦夕照。
秦夕照承影出鞘,月华一闪,又没入鞘中。他笑道:“高手相争,若我插手,岂不有失风雅?还是两位自行决胜负罢。”
方道衡怒道:“你……”左手加劲,赵构手向后退了半尺。方道衡见机,一剑穿过赵构右胸,赵构玉箫中飞出三点寒星,直嵌入了他的咽喉。
秦夕照猛然一惊。手不自禁地摸向腰带中的碧玉箫。赵构手中箫有此机关,威力之强,惊世骇俗,那自己这支又藏了什么?
赵构伸指点了伤口旁几处大|穴,阻住血流,眼望着倒在地上的方道衡,脸上有种奇怪的神情。他慢慢开了口,声音很沉重:“你本该是忠臣,流芳百世。你本来也是忠臣,你多次救我大宋于水火之中,我不否认,你居功甚伟。只是,权力可以让人腐蚀,让人贪婪,让人疯狂。你也是人,也不能例外。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输了,所以,你全盘皆输。”他一手扶住秦夕照肩头,苦笑道:“人世间苦苦挣扎追逐,也不过就为了权势名利。人死了,也不过就是如此。谁能不死?夕照,你觉得,值吗?”
四周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秦夕照却感觉仿佛一切都像随风远去,被渲染到近乎神话的方道衡一样也死了,为了野心可以牺牲一切的赵构却说出这番话来。那自己,又究竟在做什么?究竟在追逐什么?
自己永远在追寻与后悔中挣扎,但,从没有一刻,如此渴望时间能倒转。真应该,和惜晴隐居山野,做一对平凡夫妻。
秦夕照摇头,微微苦笑。想来,自己是安分不下来的。终老山林,做一对神仙眷侣,确实是自己的梦想,但梦想跟现实永远是有差距的。卑微的出身,注定了自己永远会向往权势。权势在手,是否快乐那又是一回事了。毕竟,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得到的却是不会被珍惜的。
赵构慢慢将凤血凝收回袖中,忽然笑道:“真想用这支杀了人的箫吹上一曲,看看染了人血的箫吹出来是不是会有不同的感觉。”
薛群急急过来,见到赵构半边衣裳被鲜血染红,这一惊非同小可,颤着声音道:“王爷!……”
赵构闷哼一声,道:“死不了!”又问,“如何?”
薛群迟疑了一下,道:“只不见了韩铁凝,还有陆商阳。”
赵构冷笑一声:“方道衡总算还没蠢到那个地步。”喝道,“走!方道衡已死,这里危险,已无留恋,立即退往南京。”
他浑身的重量都压在秦夕照肩上,秦夕照皱着眉道:“王爷,你不能自己走吗?”
赵构瞪了他一眼:“要你做点小事你都这样?跑了陆商阳,我不要你亲自动手杀他都算好了。”
秦夕照无奈,道:“王爷,你伤得不轻,先治伤吧。”
赵构皮笑肉不笑地道:“冲你这句话,还对本王有几分关心,我就留下你这身武功。一路到南京,路途遥远,我可不希望你作什么怪。失了武功,我看你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秦夕照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果然还是当好人比坏人好。笑道:“王爷那就是恩将仇报了,刚才若我在王爷背后出剑,死的便不是方道衡了。”
赵构冷冷道:“我活了,你才有生路。方道衡不会留你的。你知,我也知。”
秦夕照眼中露出一丝似嘲讽的笑意,道:“那也不一定。”
有谁知,江山变改,是难是易。白骨遍地,连天哀鸣,这就是改朝换代的必经过程吗?
赵构眼望远方,神色若有所思。
车轮隆隆作响,周围景色慢慢向后退去,消逝。
天边一抹晚霞,亦渐渐被黑暗吞噬。
“王爷在想什么?”
赵构转过脸,秦夕照很少看到他有如此凝重的表情。“我在想,我应该怎么做。”
秦夕照也笑不出了:“我觉得,再怎么做,结果可能都是一样的。”
赵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没有笑意的笑:“结果可能是一样,但,过程不同。我宁愿轰轰烈烈地死,哪怕是被万人唾骂我是亡国之帝也无所谓。”
秦夕照一惊:“王爷?”
赵构伸手拂过他垂在脸上的几缕发。“你并没有完全毁掉我的皇帝梦。我想做的,就一定会做到。我决不相信,在这个世上,会有我办不到的事。我不杀你,我要你亲眼看着我登基。”
秦夕照盯着他,慢慢笑道:“我相信,你可能会成功。可是,我也决不相信,这世上不会有你办不到的事。”
赵构淡淡地笑了,笑得很:“你认为,我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你?”
秦夕照道:“我不敢说。毕竟如你所言,世上有太多的巧合。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的心,你得不到。我的感情,已经随着惜晴的逝去,深埋地底。”
赵构缓缓道:“你错了。”
秦夕照笑道:“那王爷打算用什么办法?”
赵构淡淡地道:“很简单。我把你的心从你胸中挖出来,血淋淋地握在手中,永不放手!那样,我算不算是得到了你的心?”
秦夕照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寒噤。终于,他苦笑道:“赵构,你终究还是胜我一筹。我真不希望会有这一天。”
赵构望着车窗外,背对他淡然道:“我也不希望,不过,我有预感,结局恐怕好不到哪儿去。”抽出袖中玉箫,道,“可为我吹一曲?”
秦夕照一愣,继而笑道:“染了血的箫声,王爷当真想听?”接箫就唇吹秦,呜咽箫声中竟隐有肃杀之意。
赵构静静聆听,容颜也逐渐沉入暮色之中。
时年,京城沦陷,徽钦二帝为金所俘,北宋灭,移师南京,建南宋。赵构称帝,史称高宗。
25
淡淡轻雾,弥漫于碧池之上,仿佛连雾都被映成了碧色。
柳叶在翦翦轻风中瑟瑟而动,浑没了春时的风情万种,飘拂之中,只有薄薄寒意,轻轻怯意。
赵构一身黄袍,负着双手背对着他。秦夕照脸上露出一个冷笑,也不跪下。赵构回过头,笑道:“你看朕当了皇帝,不顺眼是不是?还是朕软禁了你好几个月,你心中不快?”
秦夕照哼了一声,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