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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一了百了。惜晴不是说过,富贵功名如浮云。自己看不透,勘不破,是想不顾一切追名逐利,无奈却为这不值几何的东西枉自痛楚。陆商阳对己若即若离,自己却为了他所赠之物豁了性命,值么?
不是值不值的问题罢,自己当然知道很无聊,为了这张琴送了性命。也许是自己心高气傲,偏不愿在赵构眼下放开。其实或许能放手的,只是,你要我放,我偏不放。
赵构大吃一惊,不料他竟然如飞蛾扑火般投身火中。一瞬间,也来不及思索,他与秦夕照站得最近,伸手将他抓了回来,
“构儿,手下留情!”颜王妃竟匆匆赶了过来,云鬓散乱,满脸惶急。她扶起秦夕照查看伤势,看他一双手上琴弦深勒入肉中,几至及骨,倒吸了口凉气。
赵构见是母亲,不敢发作,皱眉道:“母亲,您为何要救他?”
王妃站起身道:“在我没有确定不前,我不会告诉你。不要再伤他,否则你会后悔。”
秦夕照强撑一口气,道:“王爷说过,只要秦夕照受了三道刑罚,就恕我之罪。我已受了,王爷还有何话说?”
赵构无话可说,恨恨道:“我赵构一诺千金,今天就算你运气好,你算准了我不忍见你身遭火焚!若再有下次,我决不会如今日般怜香惜玉!”转身拂袖而去。
王妃扶住他,叹道:“别逞强了,孩子。你明知他心狠手辣,又何苦与他赌这口气。”
秦夕照满腹疑问,但早已是伤痕累累,无法支撑。心知赵构已放过了自己,那口硬提住的气一松,昏了过去。
12
陆商阳趁着夜色,悄悄潜入王府。他知道经过昨天晚上一闹,必定戒备森严,但挂念着秦夕照,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不过这端王府上确实高手众多,以他武功,竟然是挂了彩出来的,又加上韩铁凝告诉他九王爷才是府中的第一高手,武功深不可测,他这次进来,实在是捏了一把汗。自己出了事倒不要紧,若连累到秦夕照,就糟了。思及此,他不由得暗骂秦夕照,没事找事投到这九王爷这里来干嘛,弄得自己像做贼一样!
摸到秦夕照的房间,陆商阳心下又在嘀咕,在九王爷倒真的待秦夕照不薄啊,住的这个院子极幽静,房间又极精致,不是说这九王爷多疑,怎么就轻易就信了秦夕照呢?他已对秦夕照的性子相当清楚,这人要做的事情不是自己猜想得到的,当真是鬼神莫测,于是摇摇头,不想了。
看窗户开着一线,陆商阳走过去向房中望了望。秦夕照躺在床上,却闭着眼睛,想是睡着了。陆商阳左右四顾,看见没什么动静,便轻轻推门走了进去,一面心里暗自奇怪,秦夕照脸色怎么白成这样。
他一直走到床起,秦夕照还没醒。陆商阳有些警觉了,以秦夕照的武功和经验,决不该睡得这么沉的。他皱起眉头看他的脸,只见脸色如白纸,白得发青,双颊却是通红。
秦夕照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陆商阳,他又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张口想要说话,又咽了回去,一双有些迷茫的眼睛里似乎有星光闪烁。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陆商阳压低声音问他。
秦夕照不答他的话,却道:“你又来干什么?若是被人发现了,一定讨不了好去。你昨天出去,受伤了吧?我见过这里面侍卫的身手,一拥而上,也不容易对付。你还是快点走吧,别把王府当成你清风寨了,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陆商阳听他说话中气不足,就像是受了重伤,说完这些,人竟然在喘气,心中一凛。天气本来不冷,他却缩在被中似是怕冷,心中不由得一阵阵发冷,伸手摸他额头,竟然如同火灸,当即伸手掀他被子。
秦夕照一惊,似是伸手想格,眉头一皱,仿佛触到什么伤处,又缩了回去,不肯将手拿出被外。陆商阳心中越来越冷,抓起他的一只手。秦夕照痛呼一声,陆商阳拉开他长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秦夕照的十指,全部缠上了绷带,隔着绷带都可以看到血肉模糊,再一看他手臂红肿,知道是被人卸下关节后长时间未接上,又经过剧烈震动,才会肿成这样子。难怪他不敢动弹,这样被折腾,手臂几天之内动都别想动。
“让我看看你的手指。”
秦夕照大惊缩手,望着陆商阳,眼中竟然出现了乞求的神色,这神色让陆商阳心中一寒。秦夕照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惨状,那,究竟有多惨?
陆商阳一咬牙,伸手撕开秦夕照左手小指上的绷带。血肉与绷带相连,活生生地撕下来,只痛得秦夕照冷汗直冒。陆商阳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秦夕照的手指,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像是被戳了一刀似的。不知是被什么细而锋利的东西深勒入手指关节,而且必然坠着重物!再深入几分,手指必将断为三截!下手的人好狠!
“这是什么弄的?是谁?”
秦夕照不答,眼光飘向桌上的琴。陆商阳随着他眼光望去,顿时恍然。一把把他拖下床来,“跟我先离开再说,这地方呆不得!”
秦夕照的脚哪里能走路,被陆商阳一带之下,整个人跌在地上,只痛得大汗淋漓,强忍着不叫出声来。“我走不了,你没法带着我离开,你还是走吧。”
陆商阳又惊又怒,当真是心如刀割。他低吼道:“那个王爷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你身上还有多少处伤?让我看看!”伸手就要解他衣服。
秦夕照大窘,双手又无法动弹,急道:“我……我身上没有伤,你别……你……”
陆商阳不再理他,手里只管解他中衣。秦夕照又气又急,正要开口骂人,陆商阳一手捂住他嘴:“叫什么叫,想把这里的人都叫来吗?”另一手继续解他的衣服。秦夕照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不敢叫,又无法挣扎,只有眼睁睁看陆商阳在自己身上翻来覆去查看,只差没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陆商阳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伤。忽地皱了皱眉,发现秦夕照大|穴之中,全部刺有金针。刺得甚深。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是我让他做的。”
两个人都一震,向门口看去。门口站的,赫然竟是赵构!秦夕照羞怒交集,无暇注意便罢,陆商阳却是无一刻不在注意四周动静,竟没发现这个人是如何进来的,不由得心中暗惊。
秦夕照大惊之下,也顾不得手伤剧痛,拉好衣服。只这一动,又是痛得几欲昏去。心下却极清醒,知道今日无法善了,心下暗自盘算。
赵构眼光很有兴趣地停留在陆商阳身上。“喔,你就是那个陆商阳啊。你那柄剑便是传说中的上古名剑,龙渊?厉害啊,将我这王府视为无人之境,当真没把我放在眼中。”
陆商阳怒视他:“是你将他伤成这样的?”
赵构笑道:“我?你问他自己,是他放走了你,心知有错,甘心受罚的。”
陆商阳一双眼睛似乎要燃烧起来。但他看赵构行动身法,竟毫无破绽,知道碰上了生平少见的高手,哪敢怠慢,全力戒备。
赵构看他拔剑,笑道:“好久没人想跟我比试了。连云神龙的名号我也听过,着实响亮。也罢,咱们就较量看。”取出兵器,竟是一管通体鲜红的玉箫。秦夕照一见,脸色大变。
赵构瞟到他的脸色,笑道:“没错,这管箫就是那支跟你一对儿的。”
陆商阳一愣,看到秦夕照枕边放着一管绿箫,正在昨晚看到他在月下所吹那支。此箫玉质极美,绿如春云碧波,再怎么也不会认错。秦夕照看到他眼光,默然无语。
陆商阳深知处境危险,只有胜得了赵构,才能全身而退。若是输了,必然会送命于此。当下凝神屏气,全心迎敌。他本以快剑见长,此刻全力施展,更是威力奇大
赵构赞道:“好剑法!”身形一转,箫已出手。
秦夕照无法动手,心想幸好自己不能出手,否则赵构非逼着自己斗陆商阳不可。看两人拆了数十招,便知陆商阳今日决不是赵构的对手,金横川说赵构武功远胜于己,当不是虚言。
陆商阳一个失手,已被赵构点中了|穴道。赵构笑道:“你剑法确实很高,江湖上传言非虚。但,离我还差着一截。”
秦夕照冷笑道:“王爷,你居然有心情跟他单打独斗,我还真是高瞧了你了。”
赵构嘿嘿一笑,道:“夕照,你不要激我,你知道那是没用的。”
秦夕照哼了一声,道:“对你而言,陆商阳不过是个江湖草莽,你要我去杀他,不过是试探我罢了。杀不杀他,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你要陆商阳的命,不就是想试试我。”
赵构笑道:“一个人太聪明了,是活不长的。还好,你遇上的是本王。换了赵栉,是绝不容你活命的。是啊,诚如你所言,杀不杀他,对我并不重要,不过,既然落到了我手中,我就决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去。不要说两年前他坏了我的好事,就是你对他情深义重,冲这一点,我也得杀了他。你秦夕照没有这般迂腐罢,难道当真要跟他真刀真枪对决,事半功倍岂不是好?本王要你做的事情,都已经帮你做了一大半了,你只需动个手指头,用这柄宝剑在他心口上戳个洞便成了。”
秦夕照笑道:“只可惜我现在内力无法运转,双手无法动弹,有心无力。王爷明知如此,还来取笑我。王爷,你我都不是笨人,你要想怎么样就尽管说,有什么话就只管问。”
赵构抚掌大笑:“你真是个妙人儿。那你就回答本王想问的问题吧。”
秦夕照笑道:“他放过了我三次,我也要救他三次。这个理由够吗?”
陆商阳怒道:“我放过你那三次,你已经捱了我三掌,你已不欠我的,我不需要你救,让他一剑把我杀了便罢!”
秦夕照不去理他,仍然带笑道:“王爷不过就是恨我刚刚答应了你样他,转过头便放他,要罚我,还没罚够么?你料到陆商阳今日必来,正好撞个正着,不是么?”
赵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