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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天空又升起两红一绿的信号弹,这是我们全面进攻的信号。刚才还皎洁的夜空突然下起小雨,周围枪声大作,曳光弹的弹道织成一张大网,牢牢地罩住了整个52区。我从张振鹤手中接过匕首插在腿上,“打!”为子的轻机枪首先开火,弹壳乱蹦,四周顿时一片刺鼻的硝烟。我已经没什么心情了,站在一边盯着为子的机枪愣神,为子很快“突突”完一弹盒子弹,周围地面一层弹壳。我上前一把推开为子,架好机枪向那边扫射。子弹打在墙壁上,弹头到处乱飞,眨眼间,目标就被一串串火舌打成蜂巢,火箭弹争先恐后地向目标飞去,刚才还是一座完整的兵站,而此时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这是一次毁灭性打击,似乎指挥部压根就没想要保留它。所有弹药全部倾倒在这个还没有一个足球场大的地域里。房屋被打着了火,在雨天升起滚滚浓烟。子弹所到之处火星四溅,四座角楼被火焰喷射器相继点燃,发出“噼噼啪啪”的断裂声,随之坍塌,整个52区全部被硝烟和火光所覆盖。
枪托在我下巴上来回振动,雨水落在炽热的枪管上,发出“咝咝”声,瞬间蒸发成白雾,扳机“咔哒”一声,机枪不动了,我无意识地又勾了两下。我歪着脑袋喊道:“子弹!”“组长,没了。”为子在一边喊。我扔下机枪,起身就走。“组长,你哪去?”我没回答,迎着雨水走进了树林。
第七十九章
山区的雨夜,似乎显得更为诡异,身后不断传来爆炸声和几乎连成片的枪声。我走了很远,直到觉得那枪声不在刺耳才靠在一棵树上,掏出烟,发现一盒烟都已经被挤压变了形,勉强找到一根完整一点的,刚点上,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我低下头,勉强点上一支烟。猛吸一口,浮躁的心绪被尼古丁占有了。我索性闭着眼睛靠在树上,烟抽到一半,就听见远处似乎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这么晚了,一个女人在这荒山野岭的哭什么。我寻着声音向那边走过去,哭声越来越清晰,终于我在一棵树下看见一个女孩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你怎么了?”那女孩头也不抬,头发散乱地埋住脑袋,继续“呜呜”地哭着。“有人欺负你,还是你找不到家了?”那女孩不哭了,抬起头,我慢慢地靠过去,黑暗中那女孩的脸显得冰冷惨白,雨水顺着脸颊流淌,冻得浑身发抖。“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哭什么?”女孩一动不动盯着我看。“别害怕,我是解放军……”说着我指了指钢盔上的帽徽。那女孩突然指了指我身后,尖叫一声,我猛地回过头,右手迅速地拔出手枪。身后什么都没有,而我再回过头的时候,那女孩不见了。我拿着枪愣在那里,怎么跑得这么快?我把手枪还回枪套,就往回走。可是走了没几步,身后又传来哭声,我又折回来,可是当我走近的时候,哭声就停了。这个时候,我看见夜空升起三颗绿色信号弹,这是演习结束的信号。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哭声,我就急忙往回跑去。
我回到阵地的时候,张振鹤他们已经整理好装备在那里等着我。52区几座房子在火光的映照下冒着黑烟,“你去哪了?”老张奇怪地看着我。“没事,都打完了?”为子一旁急忙说:“一个子儿都没留。”真是烧钱啊,不到半个小时,六十多箱子弹药全部倾倒在了这个半径不到两百米的区域里。我想当时密集的火力一只蚊子都飞不过去。
部队开始集结后撤,D7也从旁边的树林里钻了出来。连野看都不看我。死驴肯定还生我的气呢。我看着还在冒烟的房子问队长:“这火就这么着啊?”“指挥部的人马上到,要做实地破坏评估。”我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渐渐远离的52区。路上我并肩和老张走在一起,“问你个事儿,见过鬼吗?”他诧异地看着我:“鬼?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啊?”“万一有呢?”“不可能的事情,你怎么这么迷信呢。”“那你告诉我,就这地方,能不能见到人吧,女人,就现在。”“怎么可能,这里方圆三十公里根本就没有人家,你没看地图啊,否则也不能在这儿演习啊。”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层掉了一层,又起了一层被雨水粘在了身上。“谁说没有鬼,我就见过。”身后的为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老张一笑:“还真迷信,我没亲眼见过,肯定不信!”“真有,哎呀怎么说你才信呢。”为子似乎想要找个什么依据来说明有鬼的存在。“那我们怎么能见到?”“我们好象不行,阳气旺,而且军装辟邪。”听着他说的好象很有道理,我也就没接着问下去,一路上耳边一直回响着那女孩的哭声。
我们顶着雨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集结地,一辆卡车停在那里。队长没有说什么,直接命令大家登车返回驻地。
晚上我们住在了一个部队的礼堂里。衣服是湿的,又没有换的,战士们就穿着湿乎乎的迷彩服睡在凳子上。第二天一早,集合哨响起,我们从睡梦中惊醒,急忙带上枪支跑到外面。外面已经是艳阳高挑,我伸了一个懒腰,“组长,你身上弄的什么啊?”朱海突然拉住我。我低头一看,前胸都是泥水的痕迹,而右胳膊上,全是鲜红色的血点。再一看张振鹤的身上,也同样如此。才想起来,是昨晚演习那些仿真人弄的,我不明白,为什么灌那么多红药水。可能是为了达到更真实的效果吧。
上午十点,参演部队都在操场上集合,几个方阵站了半个操场,每一名士兵都是脏兮兮的,脸上的油彩都在。而主席台上,十几位高级军官一个个倒是倍儿干净,此时他们还在议论关于这次演习的情况。人群的一角,1号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一身旧迷彩显得有点寒酸,如果不是肩膀上那两片少将军衔告诉别人他也是一名将军的话,扔到老百姓堆里,就是一修下水道的。
扩音器里传出一声命令:“都有了,立正!”此次演习总指挥开始向身边的一位上将报告:“报告总参谋长,94‘摘星’演习全部结束,请指示。”我在一看那位上将乐了,我认识,正是那位非常辛苦的迟浩田上将,突然觉得他特别亲切。我看见他走到话筒前:“同志们好!”哎,问候恒久远,两句永留传。“首长好!”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着。“同志们辛苦了。”“首长辛苦了。”还当我新兵呢。我扯着脖子高喊:“为人民服务!”总参谋长点了点头:“讲两句,全部演习的录像我在北京都看了,激动啊,上级首长委派我过来看看你们。看看你们这些全军的精英。这次“摘星”演习,打得好,充分体现了我军的敢打敢拼的优良作风,虽然我们刚刚组建没多久,但是我敢说,用不了几年,我们的特种部队绝对不逊色于其他国家的特种部队,甚至要超过他们。你们在未来,在世界面前,将代表中国军队……”台上几位军官带头鼓掌,接着各分队长跟着鼓掌,再接着,这些士兵才敢拿起双手鼓掌。此时我们是自豪的,所有的疲惫被这砸过来的荣誉击碎了。接着开始宣布此次各集团军特种部队的比赛成绩:夜老虎:共完成48个任务科目,火力指数:98;总分469分。“噢!”夜老虎的士兵们欢呼着,跳跃着。我们静静地等待着403的战果,我的拳头攥在一起,手心出汗……403:共完成42个任务科目,火力指数:96;总分438分……我们却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是笔直地站在那里,因为这个成绩,不是我们想要的。比赛结果全部宣布完毕,我们403总分排在第二名,虽然并没有刻意排出名次,但是从报分的先后顺序中我们已经感觉到中国的特种部队排名已经出现。此时我们是沮丧的,所有的自豪被这砸过来的成绩击碎了。我们没有得第一名,换句话说,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随之而来的,就是403特种部队将面临着解散的事实。1号始终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直到总参谋长将他叫到一边,跟他说了几句话,我才看见他突然激动地抬起左臂给总参谋长敬了一个礼。远远的,我看见了大虎的微笑。
回基地的路上,大虎破例跟我们一起坐在卡车上,看得出来,他是非常高兴的。1号坐在中间,我们围在他的周围。老小孩故作神秘:“知道总参谋长跟我说什么吗?403这样的队伍不能解散,这样充满霸气的部队应该继续保留下去……”他居然模仿着总参谋长的口气说。“噢!噢!”憋在心里的郁闷随着心情舒畅的欢呼顿时烟消云散。也许象他说的,只要穿军装,不管在哪里我们都是中国军人。可是,我却非常希望在403穿这身军装,当这个兵。
卡车冲进基地大门,警卫连夹道欢迎,那家伙锣鼓喧天,彩旗飘飘,场面是相当的隆重。我们跳下车,虽然是只得了个第二名,但是403不解散的事实才是我们真正为之雀跃的理由。人群中,我突然看见邵年默默地站在那里。
“怎么搞的?给你发了七八封电报了……”邵年无奈地摇摇头:“没什么,没收到。”“没收到?”“我母亲住院了,我当时在医院……”
部队不管理由如何动人,如何充分,它只看结果,说白了命令执行没执行。总之,邵年被队长大骂一通,关了三天的禁闭。我记得队长生气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命令高于一切!
之后的日子,1号马上着手关于此次演习的战术分析和小组间的成绩评比。在D7、G4渗透52区的这次任务中,我们居然漏掉了三个暗哨,搜索不细致,行动时不沉着。当然连野的散点固时的战术也被否定,在人员缺失的情况下,采取主动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