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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治疗而逆转的,没有任何伙伴帮得了她。
因为阿肯娜媚被法老推上舞台,并得到了大祭司妮法娜拉的尊敬,纳菲尔提提皇太后表现得非常烦躁。她不是不愿见到阿肯娜媚获得进步,可是这个女儿还年轻,何必这样急着争权,她完全可以等到自己干不动的时候再顺理成章地接过手去,何必让那些各怀心思的大臣看母女俩的笑话。
皇太后因此生了闷气,以至于被前来求见的阿伊轻易看穿了心中所想,他自然希望皇室的斗争越激烈越好,自己才能从中渔利。往年阿蒙神大祭司与皇太后的联系十分紧密,上贡的财物几乎都落入了这个米坦尼女人的囊中。如今法老日趋强势,削弱皇太后的势力,阿蒙大祭司或许会投入他阿伊的阵营,届时那数不清的金银与供物,都少不了他的一份。
阿伊摸了摸稀疏的白胡子,又想到那位妙龄又可人的皇妃,默默将她和眼前的中年女人比较了一下,觉得以自己七十岁的年纪来说,十几岁和三十岁实则没什么区别,对他来说都年轻得很。他做着一并接手的白日梦,一边谄媚道:“似乎是皇太后与皇妃从阿拜多斯回来之后,法老一直很康健呢!”
皇太后危险地瞪视着阿伊,阿伊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皇太后想要得回权柄,关键在法老身上。失去了法老,皇妃一无是处,而阿肯娜媚不是个会自己主动争权的性子,不过都是法老在其背后怂恿。法老一旦病倒了,她还是得听自己母亲的,偏偏图坦卡蒙就是一个自出生起就不太康健的帝王。
纳菲尔提提现在并不想要图坦卡蒙的命,他不听话,不代表他的继任者会听话。皇太后对他的期待,至少是活过阿伊,不然她那个容貌光耀的女儿就要落在阿伊手中。
看着几乎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被阿伊玩弄,这会让皇太后感同身受,并且纳菲尔提提舍不得手中的权柄被这只好色的老狐狸瓜分。
“法老的康健是整个埃及的幸事,”纳菲尔提提显得很是庄严得体:“阿伊,你退下吧。”
阿伊吃不准皇太后到底下不下手,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只是说了一个建议而已,他步履轻快地离开皇太后宫殿,宰相大人总是不缺去处的。
纳菲尔提提召来了雕像师,几年前她就想做一尊胸像将自己的美丽永恒定格,不过一直不太如意。今天突然想起这件事,是因为端坐不动有助于思考和平静。
但是雕像师在观察了一阵后谨慎说道:“皇太后,我并不建议用您今天的脸做模,固然您今天也十分美丽,可是神态中却如狮虎般凶恶,这样的雕像不但不能流传,甚至不能让旁人知道。”
☆、第二十三章
赛那沙的手术就在隔天,蒙妲丽已经察觉到皇妃对于西台人的不满和敌意,因此刻意在事前征询了阿肯娜媚的意见。
阿肯娜媚原来确有对赛那沙动手的打算,好达到斩去穆尔西里的左膀右臂的目的,就算是治疗不彻底,给赛那沙留下无穷无尽的小麻烦也好。更何况通过伊尔邦尼之口,情势似乎还复杂得很。
如果蒙妲丽不愿违背医生的立场,她也会重金找人下手。
但阿肯娜媚现在不那么想了,她犯不着为赛那沙去脏手,他不死在寸草不生的沙漠里,也会消弭在荒芜的心田里。
“不必了,就像法老说的,给他一条完好如初的胳膊。”阿肯娜媚玩味着昨天伊尔邦尼所说的话,对未来西台皇室可能的混乱抱以乐观的态度:“一个健康的兄弟,向来不管品行如何,总是能够给皇帝多多少少带来些麻烦,”
蒙妲丽不明所以,阿肯娜媚指着神庙墙上刻着的警示名言说道:“人都是在自寻烦恼,我不去为旁人设下阻碍,命运也会带来无穷的麻烦。穆特女神不是说了,人所吃的食物里,其实只有四分之一是用来维系生命,另外的四分之三则用来养活你的医生。”
蒙妲丽隐约明白这和伊尔邦尼昨天说的所谓双重保险有些关系,既然皇妃不愿节外生枝,她也乐得装作什不知情。
此时穆萨正被派去给赛那沙做事前的准备工作,因为只是在肘部动刀,赛那沙虽然也用苏打水沐浴全身,但也只限于沐浴而已。穆萨这时正端着个陶盆,拿苏打晶体将赛那沙的半条胳膊细细抹遍。这种晶体虽然有消毒的作用,但是会让皮肤产生一种灼烧感,赛那沙闭着眼睛缓缓吐气,感觉整条胳膊都麻木得不似自己的。
伊尔邦尼趴在一边的床上看着穆萨带着不耐烦的表情,却手脚沉稳地为赛那沙服务,他等着穆萨掏出剃毛的铜质刀具来,可是没有,洗完了手臂赛那沙就要出发去治疗了。
望着赛那沙离去的背影,伊尔邦尼把头埋进汗湿的枕头里,闷闷地出声问道:“为什么赛那沙皇子不用剃?”
“他伤的是手,”穆萨给了伊尔邦尼一个白眼,带着恶意看着他大汗淋漓:“顺便说一句,你的伤口恢复状态很好,但请记住,别去抓痒,千万千万不要抓!”
说完这句,穆萨高高兴兴地捧着苏打陶盆扬长而去,伊尔邦尼翻身粗粗喘了口气,一只手重重地锤在床沿上。发泄完毕后,还得照旧夹紧股沟,忍到了极限才扭着身体左右蹭蹭缓解一下那种奇痒难耐的感觉。
只是埃及天气炎热,他患处又敷着厚厚的药膏和白布,即使蒙妲丽已然护理得十分到位,伊尔邦尼仍然起了湿疹,比先前更痒了十分。
伊尔邦尼正在咬牙苦忍,赛那沙也并不好过。骨科医师建议他使用麻药,并且向他推荐了蒙妲丽,理由是这位女医师手法十分精巧,可以非常可靠地掌握滴入患处的麻药剂量。但是赛那沙在听说仍有极小的风险可能导致手部痉挛的后遗症,仍然拒绝了用药的提议。蒙妲丽冷眼看着赛那沙把棉布咬在嘴里,示意骨科医生动手。
医生用黑曜石的小刀割开赛那沙的肘后关节皮肤,详细检查了他的陈旧脱位,发现软骨面已经遭到了破坏,必须切除一部分骨头,使得关节重新成形。锋利的小刀随后切开一部分肌肉,小心地避开所有的重要血管,蒙妲丽看了一眼血槽滴下的血水,发现出血还控制在安全的范围。
这时赛那沙的肘关节各骨端已经全部暴露,蒙妲丽开始往房间里撒苏打粉末,保证室内的绝对干净,然后将一把清洗干净的小锉刀递给骨科医生。如果说先前的破口对赛那沙只是皮肉伤的话,接下去的磨骨之痛,恐怕会让最坚强的大汉流下眼泪。
蒙妲丽趁机凑近看了一眼,所幸桡骨并不影响关节活动,这位尊贵的病患可以少切一块骨头。医生将肱骨下端细细磨除,保留肱骨内、外髁的一部分,又用黑曜石刀切除尺骨鹰嘴突的顶端及部分背侧骨质,喙突尖端亦切小一些,保留关节软骨面。因为黑曜石刀对付骨头并不是那么利索,事后还是要用锉刀打磨。
一直到临近结束的时候,蒙妲丽才听见赛那沙闷哼了两声。她抬手箍住他的下巴,摸了满手的汗湿,抽出沾血的棉布,迅速换了块干净的塞进去,以免赛那沙咬到舌头。
新组成的关节间隙十分理想,骨科医生低声对蒙妲丽说他对治疗效果很有信心,可惜赛那沙恐怕已经听不到也不能理解任何话语,他整个人都脱了力,神志涣散,缝合伤口的疼痛已经激不起他的反应。
骨科医生又拿出竹子和芦苇做成的夹板,其内垫上亚麻布,涂上防止发炎的药物,将前臂固定在关节旋转中间位,抬高伤肢,又让赛那沙动了动手指,见他五指活动无碍,就让人将他抬了回去。
蒙妲丽皱眉看着同屋的两个大汗淋漓的男人,叫来男仆给他们换了衣服和床垫。赛那沙已经力竭睡了过去,伊尔邦尼则渴望地盯着蒙妲丽,蒙妲丽无奈,亲自给伊尔邦尼换了药,又额外涂了点辛辣的无害药膏,才让伊尔邦尼克服了那股麻痒入心的感觉,这一忙就忙到深夜,好在阿肯娜媚必须连着沐浴焚香三天,蒙妲丽去向她复命的时候,阿肯娜媚仍然在调制颂神的莲花香粒。
对于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阿肯娜媚并不意外,甚至于赛那沙的可能的反应都在她的料想之中。
蒙妲丽有些感慨:“赛那沙皇子是位非常勇敢坚毅的人。”
阿肯娜媚兴致缺缺,她只提出一个要求:“让他们赶快痊愈,越早离开埃及越好。”
蒙妲丽明白那位赛那沙皇子不是个普通人物,他遭受的疼痛不亚于截肢手术,而通常十个人中有九个人会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疼死也是其中一种。这样一个能够动心忍性的人,的确应该避免让他留在埃及,而是让他回去祸害西台比较好。
至于那位书记官,蒙妲丽想起他痒得浑身颤抖的模样,避着皇妃的目光,暗自偷笑了一下。
阿肯娜媚来到卢克索的第三日,是她正式参加祭祀的日子。穆特女神的主神殿就位于神庙中央,联通十数个较小的祭司活动场所,包括阿肯娜媚现在的住处。主殿蓝底白墙代表天地,绘满了尼罗河盛开莲花、虞美人、雏菊等花朵的美景。
女神像前有一条长长的金色阶梯,阶梯顶端是头戴秃鹫冠的穆特女神像,她是阿蒙的妻子,穆特、阿蒙以及月神洪苏构成了底比斯三柱神。她、爱与丰饶的哈托尔女神以及生命与健康的女神伊西斯受到同样的尊崇,都被认为是法老象征性的母亲。
从尼罗河秋季泛滥开始,埃及人将其视为“涨水新年”,皇妃献祭穆特女神,是埃及第一女性所要过的第一个节日,而穆特又是主神阿蒙的妻子,对于法老的妻子更是意义非凡。
阿肯娜媚难得戴着一顶假发,这假发还是临时从库房里找出来的,是状如少女的以金线结成小辫的款式。假发很短,带着飘逸的发带,发带尾端系着紫水晶的“安库”生命符号。新缝的长袍非常紧身,纤毫毕露,阿肯娜媚以第一皇妃代表的光明之女的名义,向女神献上祈求健康平安的黑色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