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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混沌凌乱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步府上下还没有从步婉清的话里回过神来,这会儿已经是深夜里,周遭一切安静的时候,整个步府却乱作一团。
大夫一遍遍的给步婉清把脉诊治,每一次都是摇着头出屋子来,自步婉清昏迷不醒到现在已经七八个时辰,浑身只滚烫的发着烧,头上冒着虚汗,一连盖了五六床厚厚的被子,屋子里的火盆也烧的正旺,可她还是浑身发着抖。
大夫又一次进屋去把了脉出来,嘱咐香莲先给步婉清把药喝了再说,神情依旧不容乐观的走出屋来。
“步老爷,小姐本就身体虚弱,且接连遭受的打击导致心气淤积,才会气血攻心……唉,老朽也只能尽力试试看。”
步文锡焦急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先谢了大夫,又嘱咐下人先找一间客房给大夫休息用。
文氏和柳氏在佛像前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文氏不住的拍打着自己的胸膛,一个劲的磕着头求道:
“求菩萨……保佑我可怜的婉清平安无事吧……我的婉清太可怜啊……拿走我的命吧!……菩萨保佑我的婉清……”
屋中步非烟还在忙着伺候步婉清,不断的给她拭去头上沁出的汗水,搭在额头上的用冰水浸过的绢布一遍遍的替换下来,每一次都带着步婉清滚烫的体温。
睡梦中的步婉清显然焦急不安,口齿之间像是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却一句也听不清,偶尔的手会攥成一个拳头,也会乱动,睡得极为不安稳。
眼见着吃下去的汤药毫无作用,步婉清依然滚烫的身体毫无退烧的痕迹,身上还是不断的处着虚汗,步非烟实在着急的不行,眼见着香莲又端来一碗刚熬制好的药,步非烟赶忙接了过来,可一阵浓郁的中药味一下子冲进鼻腔。
胃中翻滚起一阵阵恶心,激的她浑身不舒服,药味实在太浓,步非烟试了好几次平复自己的身体,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干呕。
慌忙的把药碗递给香莲,然后连忙跑了出去。
直到出了屋子,呼吸到了屋外新鲜的空气方才感觉好了一些,顺了顺胸前,猛吸了几口清凉的空气。
“烟儿……”
藏枭追出来却发现步非烟的脸色确实不好,有些担心的望着她。
“你不要太劳累,先去休息吧。”
身上还是不轻松,胃里的恶心稍微好了一些却隐隐的还是有一些翻滚,可这会儿让她去睡,她怎么睡得下。
强挤了笑意,望着那人黑色的眼眸安抚道:
“许是晚上没怎么吃的原因,我不打紧的,只是……本以为姐姐出宫之后与那皇宫再没有牵连,如今……”
皇宫之地,皆为险恶,并不是故意言说,只是那座池城背后的利害牵扯,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无奈也不过平常。
轻拍她的肩膀,浓色的眼睛直担心的望着她并不好看的脸色。
“我知道你担心,只是这个家再不能有人倒下。照顾你姐姐之前,你先要保重好身子……”
她淡淡的点着头,强挤笑容,可胃中却又是一阵猛烈的作呕。不愿再让他担心,强忍着极为强烈的身体不适,又回了屋子照顾步婉清。
整个步府上下进进出出,这一整夜眼见着就要过去,连天都有些泛白了。
文氏终是哭的连眼泪都挤不出来,强行的被步文锡喊着去休息,这才刚进屋去睡了两三个时辰。步文锡坐在正厅里一袋烟接着一袋烟的抽着,担心步婉清的同时也在想着早晨的时候,步婉清说的那番话。
步楚步卓的死,果然并非那样简单,只是出乎步文锡的意料,这一切的缘由却显得有些可笑。
婉妃离宫,皇上不愿再踏入后宫,罪责却要落在步婉清的头上,不过是找个荒唐的借口下手罢了,只是赶巧步楚步卓归来,若这时候他们还在战场上,步府死的只怕就是步文锡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步文锡深深的叹了口气,把烟杆里的已经烧尽的烟叶倒掉,又颤颤巍巍的装了一袋子抽了起来。
一夜之间,骄傲了一辈子的老爷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力量实在微不可言,他一辈子为朝廷效力,尽忠尽责,到头来却是如此下场。
他无力为冤死的儿子报仇,也不能为背负着莫须有罪名的女儿开脱,只能眼睁睁的这样看着,等着。
白烟屡屡,却燃不尽满心的忧愁。
一夜了,步婉清的烧稍微退了一些,可身上还是发着烫,步非烟一夜没睡,不停的为她用冰水擦拭身上,还要给步婉清喂药,一夜下来,本就身子不舒服的步非烟也有些撑不住了。
香莲看了直心疼,跪了来求她,一面抹着泪一面说道:
“小姐,小姐去休息一会儿吧,瞧瞧您这脸色都成了什么样子……大小姐这有我呢,您快歇一会儿去吧……若您再倒下……可怎么办……”
步府短短时间之内接连发生变故,香莲不过是个小丫头,只平日里叫步非烟惯坏了,调皮的很,可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她心中早已吓得半死。每日睡觉前,都要在佛堂里拜拜菩萨烧烧香,求着保佑步府平安。
步非烟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她自己也有感觉,浑身没有什么力气,这会儿香莲又这样求她,终是点头道:
“我先去睡一会儿,一会儿我再来替你。你也熬了一夜了,这会儿再坚持一下……”
听到步非烟终于肯去休息,香莲赶忙点着头答应着,一面送她去屋子里休息,好生嘱咐要多睡一会儿。
这边,步非烟刚睡下,藏枭和鬼疯子便迎着一位老者走了到正厅。
这老人本是医药世家,今年已有八十七岁高领,身体康健甚至还能舞刀耍剑,老人家早先经常去宫中为先帝诊病,只是不愿受到约束,一直没有入主太医院。
藏枭出宫之后,一直与老人偶尔来往,或是一起喝一杯酒,或是一起下一盘棋,老人却从不过问他是谁,只知道他的奈枭合,他的砚台山。
简单的介绍过后,步文锡自然感谢不尽,连忙招呼着老人进屋去为步婉清诊治。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仍然不见老人从屋中出来,步文锡有些焦急,这老人的到来终是燃起了他的希望,一直保持镇静的步文锡终于按耐不住,步履焦急的来回走动着,时不时的看看屋子的方向。
藏枭走进房中的时候,步非烟早已经睡着,只是连衣裳都没有脱就和衣睡下,怕是一夜照顾步婉清很辛苦,这会儿她睡得很熟,就连藏枭躺在她身边,她都没有反应。
睡得不是很安稳,偶尔的会皱着眉头或是把蜷缩起来的手来回的抓挠着什么。温热的大手拉过她的小手,合掌盖上。
梦中的人刚睡的好一些,屋外却传来香莲猛烈的敲门声。
“小姐……小姐……老爷他晕倒了……小姐……您快来看看啊吧……小姐……”
怀中的人浑身颤了一下,继而猛地睁开眼睛,她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却立刻起了身去冲出屋外。
正厅里,步文锡刚被鬼疯子扶着坐在椅子上,那老人慌忙从药匣中取了一粒药丸送进步文锡的嘴里,不过一会儿步文锡便渐渐的醒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步非烟看到昏倒过去的步文锡,有一瞬间的错觉,激的她浑身发凉,僵直的站在原地。
可步文锡渐渐的苏醒过来,睁开眼睛,一切又像拨云见日一般美好起来。
连忙冲到步文锡身边,看着他脸色有些恢复了才放下心来。
藏枭也走上前来,问道:
“敢问先生,情况如何。”
那老人坐定,深叹一口气,看了藏枭一眼,竟双手抱拳道:
“你我数年交情,承蒙看得起老朽,今日我便有话直说了……”
藏枭连忙回敬,微微的点了点头,全家人都屏息凝视,见那老人缓缓的开口道:
“姑娘的烧,我已经开了方子,三剂药过后便可退下,只是步姑娘是心气郁结,加之多年气血不足,才使得身子越加不顺。老朽不敢妄言,只是以姑娘现在的身子来看,应该有三五年的时间。我必定全力救姑娘,只是……”
那老人徐徐起了身,走到步文锡身边,叹一口气徐徐说道:
“望步老爷做好准备,姑娘……时日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凋零
如雷轰顶的一句,几乎快要了步文锡的命,可这时候文氏不知何时站在正厅外,悄然的听到那老人的话。
柳氏扶着文氏怔怔的出现在正厅门口,全家人都看呆了,一时间全然语毕,无一人说话,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或者如何圆说。
可出乎意料的,文氏只木然的落了几滴泪下来,淡淡的对那老人施礼过后,便进了屋中照料步婉清去,没有多一句的撕心裂肺,安静的走过众人身边。
可这般无声,重重的撕裂了步文锡的心。
他知道,那是心死的预兆。
步楚步卓的死,已经带给那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化不完的哀伤和打击,如今亲耳听到自己女儿的时限,她粉碎的心再无完整的地方可以用来疼痛。
厅中一片寂静,步文锡自刚才那老人出屋来的一瞬间,便感知到了事情不好,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直到那老人暗淡的摇了摇头。
一天一夜的坚守着的心,终于被击碎。
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竟听到老人这样说来,步文锡只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几十岁,身心再无力站起来。
步非烟也一下子软了腿,若不是藏枭一步上前扶着她,这会儿已经就要倒下去。
“大小姐醒了,大小姐醒了……”
不等众人再问,便听到香莲惊声叫着。
一家人连忙进了屋去,见到只能半睁半闭着眼睛的步婉清,苍白的脸上血色毫无半分,活脱脱像是刚从鬼门关回来一样。
慢慢的张口,虚弱的说着话,声音低的只有附耳过去才能听到。
趴在文氏的耳边,步婉清缓缓的说道:
“非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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