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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听说过。原因好像是魔道书的文字、段落跟章节会变成类似魔法阵的东西?」
「是的。所谓的魔道书,其实就是设计图。记载闪电魔法的魔道书,同时也是一种产生闪电的装置。尤其是原典等级的魔道书,就算不仰赖人类的魔力,也可以将地脉或龙脉的微小能量加以增幅放大,形成半永久性的自我防卫魔法阵。」
奥索拉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後,接著说道:
「以现在的技术,我们没办法毁掉魔道书,顶多只能将魔道书封印住,不让任何人阅读。」
奥索拉接著又说:
「不过『现在做不到』,不见得未来也做不到。既然原典也是一种魔法阵,那么只要加入特定的文字或段落,应该就可以使其失去效能。就好像操纵开关,改变一辆火车的行进轨道一样,我们可以利用魔法阵本身的机能来摧毁魔法阵。换句话说,就是让原典自我毁灭。」
最後,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魔道书的力量没办法让任何人获得幸福,只会带来战争。所以我才对魔道书的结构做了一番研究,希望能够毁掉这些魔道书。」
上条愣愣地看著奥索拉。
原本上条以为奥索拉研究《法之书》解读法的理由,是为了获得书中的魔法力量,但事实上却完全相反。奥索拉研究《法之书》的理由,竟然是为了让《法之书》的可怕力量消失。明白了这点的上条: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咚!外头传来了钝重的声响。
声音来自於店铺的另一侧——也就是圆形游览路线的方向。上条急忙跳起来,就在这时,某样物体从天而降,进入了上条的视线中。
看起来似乎是个人。
似乎是个有红色头发,穿著黑色衣服的神父。
「史提……尔……?」
上条一句话还没说完,史提尔已经狠狠地摔在地上,背部将原本挡住了上条与奥索拉身影的矮树丛压垮了。他的衣服被利刀割得破破烂烂,血水不停从伤口中溢出。
(刚刚那个声音是从店铺的另一侧传来的,但是他却掉在这里?难道他是从那边飞过来的?)
上条的脑中想像著可怕的画面,倒在地上的史提尔大喊:
「该死!上条…当麻……你在干什么?还不快逃!!」
「咦?」上条愣了一下,就在此时,与上条相隔两间店铺之遥的店铺墙壁,忽然像生物一样凸了出来。
「!?」
上条还没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店铺墙壁已经完全碎裂,一道人影从墙壁中冲出,就好像跃出海面的杀人鲸。失去支撑力量的建筑物在人影的背後快速坍塌,几乎跟人的手臂一样粗大的建筑木材就掉落在人影旁边,但是这个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甚至还带著微笑。
这是一名男性,年纪大约二十五岁左右,一身高挑削瘦的身材,但是身上却穿著连相扑力士也穿得下的宽大T恤及牛仔裤。T恤是白色的,但是有两道红色条纹在右边胸口附近交错而过,形成一个十字架图案。头发刻意以发腊塑成乱翘的发型。但是最大的特徵还是在於发色。他的头发颜色实在是太过乌黑了,应该是故意以黑色染发剂染成的。不但黑,而且像锹形虫的甲壳一样散发出诡异的光泽。脚上穿著篮球鞋,但鞋带长得吓人,至少有一公尺。由於实在太长了,就算不小心被踏到,恐怕也不会跌倒。脖子上挂著一条皮革之类材质的绳子,绳上串著四、五具直径约十公分左右的小型电风扇。
全身上下的装扮都让人猜不透用意。
当然,最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还是他右手上所握著的东西。
焰形剑(Flamberge)。
起源於十七世纪法国的双手剑,全长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特徵在於剑刀像火焰一样弯曲。据说如此设计的目的在於增加杀伤力。
原本这种剑应该是铁制的,如果是仪式用剑,上面会贴上金箔。但如今这把焰形剑却是呈现雪白的颜色,看起来简直像是还没涂上颜料的塑胶模型。材质或许是恐龙骨,或许是特殊碳纤维,或许是某种航空材料,以上条这区区一介高中生的眼力当然看不出来,但至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金属。
完全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大剑,被男人以单手游刀有余地握在手中。
「呵呵,英国清教的神父先生,你到底在干什么?展现出你们英国人的绅士尊严让我建宫斋字见识一下吧。如果连一个女人都无法保护,那就太丢脸了。」
(插图82)
史提尔恨恨地咂了个嘴,取出符文卡片。
他的双眼并未看著眼前这个手持大剑的危险男人,而是看著坍塌店铺的另一头。白衣修女正全身紧绷地站在游览路线上。而这名白衣修女的安全,是他心里最大的挂念。
「你在边保护她边战斗……?」
上条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说道。
史提尔的魔法讲究的是以逸代劳。只有在贴满了符文卡片的地方,他才能够施展出强大的魔法。换句话说,这一次的战斗对他来说相当不利。边移动边进行战斗,根本没有时间布置场地。更何况他还得保护茵蒂克丝,除了拿身体当盾牌之外,几乎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别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史提尔以似乎随时会吐出血来的声音说道。「……很好,看来你已经找到奥索拉·阿奎纳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总而言之,快找机会逃走!不用想把他打倒,只要没被抓到就是我们赢了!」
史提尔试图以颤抖的双脚撑起身体,却一直无法成功。
建宫斋字开心地朝著史提尔看了一会,又将视线栘到奥索拉身上,说道:
「对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遇到你?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奥索拉·阿奎纳,我们并没有加害於你的意图。」
他的语气听起来相当轻佻,仿佛根本不希望获得认同。
言下之意,似乎还透露出对部下的失望,认为他们不应该让奥索拉逃走。
奥索拉看了看崩塌的店铺,还有受伤的史提尔,以及建宫手上的焰形剑。
「您当初对我说的那些话,确实充满希望。但是,我对於以暴力建立的和平无法寄予信任。」
「真是可惜。你就算回到罗马正教,又有什么意义?」
建宫轻轻挥动握著大剑的右手,似乎在确认自己的肩膀有无异状。
「……」
上条默默地挡在奥索拉面前。
他的手上没有武器。就算拿著一把不熟悉的武器乱挥,也不可能赢过眼前这个对手。又重又用不称手的武器倒不如别拿。
建宫看了看上条的脸,接著又看了看掉在他脚边的仪典剑。
「没有摆出武术架式,身上没有法具,衣服上也没有任何隐藏的魔法记号。货真价实的『手无寸铁』。嗯,虽然我很不想跟门外汉战斗……看来也由不得我。那把剑,你是从浦上的手中抢来的吧?」
建宫的脸上表情严重扭曲,刻意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力。
上条从来没听过浦上这个名字。
「如果你指的是你的部下,她现在正躺在那边。我护住了她的後脑勺,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以为她没死,你就不用为这件事负责吗?没那么容易!」
建宫此时的语气之中,再也不带一丝一毫的轻浮。
藉由这个反应,上条已经看出了建宫的人格特质。他不是个怪物,他是个会因同伴受欺负而勃然大怒的凡人。
「既然你还是个肯为他人而战的人,能不能把剑收起来?我不想跟你这样的人战斗。」
「我也很想这么做,但问题可没那么好解决。虽然我们的主要敌人是罗马正教,但既然你们英国清教也跳进来膛这滩浑水,我总不能视而不见。何况,我不能让奥索拉被你们带走。」
长度接近两公尺的大剑被建宫轻松地高举在头顶上挥舞,仿佛像啦啦队长手中的指挥棒。
「总而言之,你也已经变成我的攻击对象了。如果你愿意立刻跪下来投降,我也可以少看点血。」
建宫笑著,脸上却露出了惋惜之色。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心里已经可以预测对手的反应了。
当然,上条的内心是相当害怕的。他很清楚「真正的魔法师」是什么样的人种。而其中,又以「不对魔法过度依赖的魔法师」最难以对付。像链金术师奥雷欧斯那样的角色,由於拥有强大的魔法招式,所以不会准备第二项绝招。但是像土御门元春那种人,则不会对绝招抱持过度的自信,所以永远都有层出不穷的变通手段。
建宫斋字很明显是属於後者。就算不使用魔法,他也可以在一瞬间用手上的焰形剑砍掉上条的脑袋。光是看他能够毫发无伤地(当然史提尔必须分心保护茵蒂克丝也是原因之一)打倒史提尔,就能证明他的实力相当强大。
与他战斗,根本足以卵击石。上条不由得全身发抖。
就好像跑得有点快的小孩子,跟奥运田径选手比赛跑步一样。
是不是应该乖乖投降?
毕竟眼前的敌人无法靠实力打倒,上条一时间也想不到任何足以扭转乾坤的战术。
问题是……
(如果投降,史提尔会有什么下场?)
史提尔蜷曲著身体大口喘气,瞪视著建宫。
他参与这件事的理由,是因为他相信这么做对茵蒂克丝有好处。既然如此,他绝对不会放弃。绝望的现实,以及上条的建议,都无法阻止史提尔·马格努斯这个男人。
但是如果他不放弃,下场则是显而易见。
(如果投降,茵蒂克丝会有什么下场?)
茵蒂克丝似乎随时准备冲过来,挡在上条与建宫中间。
一旦上条跟建宫打了起来,「投降」这个选项就会消失。如此一来,她势必会想尽办法为魔法门外汉上条制造逃走的机会。就算她毫无战斗能力,就算双方实力悬殊,就算上条根本不希望她这么做。
最後……
(如果投降,奥索拉会有什么下场?)
罗马正教的修女不安地看了看上条的脸,又看了看建宫的脸。
既然建宫斋字想要获得《法之书》中的知识、技术与力量,应该不会立即杀死奥索拉。相反地,还会保护她不受战斗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