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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引人入胜之处。除此之外,最使龙鹰心有所感的是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深邃而慑人、似发自心底最深处荡漾于眸神中的异彩,为她平添谜样般的神秘感。
从未试过一刻,他这么用神看她。
这一切本应在山南驿时掌握,但正如无瑕所指的,他因怕了她和无弥的媚术,下意识地不敢细赏秀色,至漏了招,幸好尚未铸成大错。
无瑕收回玉指,两手轻轻将垂肩的秀发拨拢,伸展腰肢,立即将她动人心魄的线条恰到妙处的展露,只是这个优美的动作,足令任何人包括女性在内,没法对她兴起攻击的念头,何况她的举动如此浑然天成,不现任何可乘的空隙破绽。
龙鹰心叫厉害。
她的“天魔大法”或许仍及不上法明,更遑论武曌,可是与媚术和《智经》内的“炼灵术”糅合后而发展出来的“玉女心功”,却使她能攀上如拓跋斛罗般的高度,比之台勒虚云又或杨清仁亦毫不逊色,明显地将湘夫人、无弥等比下去,柔夫人和妲玛也要低上一筹,特别在领教过她的“妖术”之后。
龙鹰表面不动声色,还露齿赠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暗里则催发魔种,以激起经脉内的劲气。
无瑕垂下双手,扭动娇躯,不用任何语言,便像通过身体的独白,诉说出芳心内向情郎撒娇的情绪,精致动人至乎极限,不依地道:“你这个冤家呵!明知可抵御人家的心战之术,为何不早点说出来?还累得姐姐受伤,你怎样赔人家呢?”
龙鹰听得目瞪口呆,如此“恶人先告状”,偏又是理直气壮,如溪流淌水般自然流畅,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失声道:“大姐有在动手前预先警告小弟吗?教我如何早点说出来?”
无瑕毫无愧色地白他一眼,俏皮爱闹地微笑着,悠然道:“那就暂且不和你算这笔账,姐姐又有个新提议,瀚海军就在一天的路程之内,我们一起投店,到床上再比拼一场,看看谁高谁低,好吗?”
虽然晓得她在施展攻心的媚法,龙鹰依然没法厘定防线,守无可守,唯一清楚是没法生出动手的念头,惨被逼处下风。
亦明知她满口谎言,偏感她字字发自真心,话里摇曳着丰沛和深刻的感情,每句话均能扣入他的心弦去,狐媚诱人,撩人情欲。媚功至此,已达出神入化、能倾国倾城的至境。
有她在默啜身边的一天,默啜仍会因她而对台勒虚云信而不疑。
这个想法令他暗动杀机,扳回少许劣势。
龙鹰苦笑道:“大姐一法不成又施另法,如果与大姐欢好之后,发觉元阳尽失,小弟岂非成了塞内外最大的冤大头,又有谁来赔我?”
无瑕似变成了个漫无心机的天真小女孩般,俏脸闪亮,充盈青春的活力和气息,娇憨地道:“都说是决战呢!当然有胜有败,难道还有别的更刺激和更迷人的决斗方式吗?人家提出的是最佳的建议,你却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龙鹰哈哈一笑,照惯例答道:“老子从来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只因大姐对我的认识时日尚浅,不知老子乃不折不扣的无赖。”
语毕从蹲处弹起,往无瑕投去。
他立下决心,两人间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这个玉女宗的传人,实在太可怕了。
第二章清溪之战
就在龙鹰双足离地的刹那,无瑕濯在溪水里的一双纤足,轻巧地朝水面疾踢,两股水柱离溪而去,往空激射,同时娇吟道:“想和姐姐鸳鸯戏水吗?”
龙鹰在发动之前,已预想过对方种种反制的手段,包括借水为攻击的利器,只是仍算漏了对方玉女宗的真气竟能精微至此。
如果只是两股含劲的水箭,不论如何精准猛烈,杀伤力强大,他仍可轻易化解,至乎借去其劲力,来个见招拆招,连消带打。岂知此两股水柱,蕴含的力道殊不简单,一反一正,依他弹射的速度,先至的水柱会照头照脸的洒来,是拉扯吸啜的力道,且以脚背发劲,粗如壮汉的手臂,夹杂激溅的水珠,范围笼罩了他横空越溪的前路,令他避无可避。
另一股水柱则是名副其实的水箭,以脚尖吐劲,纤幼如箭锋,射往他胸口要害,尖锐难挡,具有无坚不摧的威力。
龙鹰尝过她的精神大法后,对她再不敢掉以轻心,但仍未想过她可将真气运用至如斯的“入微”境界。
她的反击无情狠辣,但说话的语调声音却仿如枕边私语,注进耳鼓时柔柔韧韧,软软绵绵,具有销魂蚀骨的媚态诱力,直钻入龙鹰的心坎去,能将男儿钢铁般的意志化作绕指柔,肯定是“媚术”的一种厉害手段。
龙鹰从未遇过如此全面的反攻,连七情六欲亦成为被攻击的对象,于离水面二丈的空中处,左手五指箕张,朝粗水柱探手铁抓,笑道:“这么乖,还你!”
就在探爪的当儿,挟在指间的毒簪铆足劲道激射向美人儿的面门。
“轰!”
劲气爆破。
龙鹰用的也是拉扯的力道,但纯以指尖吐劲,接着再由掌心凝起封挡的魔劲,看似简单的一抓,却同时包含着内拉和外推两股力量,比之无瑕的左右脚正反力道更为精妙,是被她逼出来的。
龙鹰的“魔种”初成之时,有如未经雕琢的稀世璞玉,雕琢令其成形成器的唯一方法就是与敌手的战斗,对方愈厉害,愈能发挥“魔种”潜藏的力量。故而修炼的方法,就是血战交锋,像早前与拓跋斛罗的生死搏斗,裨益之大,到此刻仍弄不清楚。
无瑕以一双美足发出的正反力道,开启了龙鹰魔功一个全新的天地,由脚背和脚尖不同身体部位运劲的微妙分别,拓展了他在武道上的视野。
若用的纯是拉扯的劲道,虽能抵消无瑕的吸啜劲,不致半途而废的掉往溪水去,但肯定会被水柱溅撞,后果难测,受点伤是在所难免。此刻却是先化去对方的啜劲,然后封挡水柱。
水柱应抓化为往横溅曳的圆轮,在夕照下水珠反映阳光,煞是好看。
龙鹰另一手探出中指,刺戳在照胸射至的水箭箭头处,同时借力凌空后翻,返回溪水的另一边。
龙鹰是不得不退。
龙鹰着地时,无瑕已俏立石上,以一个无比优美的姿态,将没收于玉指间的发簪,重新固定在秀发里,不单像尚未曾动手过招般,还似正沉浸在顾形自怜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她的神态,有种令人不忍破坏、珍贵易碎的动人感觉。
乍看是平分秋色。
无瑕以她的奇招,既粉碎了龙鹰的越溪攻击,也使他因招式用老,无以为继。
龙鹰却清楚自己被逼落下风,如果不是有毒簪可当作暗器使用,无瑕会趁他身处上空难以借力的当儿,凌空迎战,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玉女宗的武功心法与他的魔种天性相克,气机对应,故能作出最准确和迅速的反应,如此相克的效应,在近身搏斗里最能发挥奇效,所以他不得不暂且抽身撤退,怕的是在劣势下被她在半空缠上。
无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翦水双瞳射出凄迷神色,柔情似水地道:“龙鹰呵!你令姐姐想起婠婠和徐子陵的爱恨情仇,换过是另一种关系,你正是姐姐梦寐以求的情郎。”
龙鹰整个头皮在发麻,不是因眼前美女表达不知是真是假的绵绵情意,而是此女的心计才智。
她在试探自己和女帝真正的关系,看他在骤闻婠婠芳名失神下的反应,又或会否若先前般因“做贼心虚”竭力开脱。
任何一句普通不过的话,配合她的万种风情,总蕴含着难以言述的强大媚惑力。白清儿得此传人,便如婠婠之得于武曌,可无憾矣。
龙鹰苦笑道:“原来大姐出自魔门,难怪奇功异术层出不穷。看招!”
龙鹰双手盘抱,积蓄至顶峰的气劲于两掌间卷旋而去,朝离他逾两丈的无瑕洪流狂暴般狂冲直击。
此女太厉害了,今天若杀不死她,将是后患无穷。眼前的无瑕,在他心内的比重,绝不在台勒虚云、杨清仁或拓跋斛罗之下。更清楚在她的“玉女心功”下,此女已从达达处,尽悉他们今次远征西域的虚实。
无瑕白衣飘扬,虽仍保持俏立的姿势,却犹如乘风而来、泽畔行吟的美丽幽灵,因发现在溪水里的倒影而倾迷,茫不知对岸狠心的男子正要置她于死地,而即使知道,也不愿离开,只以“此情无以倾诉”的幽怨眼神,深深地瞥了龙鹰一眼。
龙鹰本一往无前的如虹气势,立被她美态媚姿削弱大半,这肯定是“天魔妙舞”的巅峰功法,如若从虚无缈冥中破空而出,似实还虚,使他难以掌握厘定接着该用的手段战法。
于魔劲及体前的一刻,无瑕双手交叉护脚,赤足以拇指撑起娇躯,旋动起来,以至阴至柔,对抗龙鹰的至阳至刚。
龙鹰的气劲被带得从她左右两旁泻泄,可是身体却不住颤动着,可知她虽可化泻真劲,仍没法卸开能渗入任何气垒的魔气,要凭体内的真气宣泄化解,否则必可于龙鹰旧力刚消、新气未生的一刻全面反攻,把龙鹰逼在下风,直至他落败身亡。
无瑕倏地静止下来,秀眉浅蹙地道:“这就是你对人家表白情意的回应吗?”
龙鹰收回双手,哈哈笑道:“无瑕大姐言重了。”
下一刻他已越溪而去,全力攻击。
※※※
龙鹰对无瑕可说是使尽浑身解数,也仍是拿她没法,奈何不了她。主要的原因是先被她以“玉女心功”算倒,破了他的“魔变”,令他神气分离,其后虽凭“魔种”的特性,反破她的心功,可是“道心”和“魔种”尚未能回复先前的状态,等于跌了几级,及不上动手前的水准。
在无计可施下,终给他想出没有办法里的办法,就是将自己投进动辄丧命的危险里,藉无瑕之手,在短时间内臻达以前的境界。
置诸死地而后生。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能否捱至那一刻。
龙鹰于离无瑕尚有丈许距离的上空,双掌推出,却非攻向无瑕,而是重击水面。
平静的溪水立即水翻浪涌,激起近丈的狂浪,朝立在岸边石上的无瑕打去。
无瑕低骂一声,往后腾空退避,仍可保持舞蹈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