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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粉色春趣帘子被挑起,卫康侯夫人顾氏莲步轻移地慢慢走过来。
“夫人,您先别进去,待奴婢通报一声,大小姐还未醒呢。”丫鬟冬雪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阻拦着顾氏的去路。
“我要见锦儿还需通报?还不快让开。”
“冬雪,让母亲进来吧。”顾锦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抬头看向来人。
顾氏穿着一身褐色缕金藤纹软缎襦裙,披着厚厚的灰色鼠毛斗篷,梳着高髻,髻间插着玉簪,贴着点翠头饰,眉眼间满是安详。
顾氏是吏部尚书的庶女,嫡母是个贤淑聪慧的,从不拿捏自家庶女,好吃好喝着将她养大嫁了人。除了老侯爷刚过世的那一会顾氏担忧过,可谁让傻子一样的自己站了出来,供着侯府,使得顾氏其余时候生活一直是精贵的,因而年过三十皮肤依旧白皙柔嫩,秀丽中透着端庄。
“锦儿,你怎么不披件衣服再坐起来?不怕着凉么?冬雪还不给大小姐披上衣服。”顾氏柔和的声音响起,是啊,在这点小事上,顾氏总是不吝给予温情的。但只要一涉及她其他子女,自己就不知道被放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可笑自己,就被这些小恩小惠给哄得死死的,对着家人连基本的原则都抛弃了。顾锦神情莫测地看了一眼顾氏,径自在床上坐着,由冬雪披上厚衣。
顾氏见顾锦没有理睬回话,微微皱了皱眉,平时里只消自己这么一说,大女儿就开心得不得了啊,今日怎么这么奇怪?
不过顾氏并未多想,她跟着顾锦在床上坐了下来,缓缓说道:“锦儿,这个月的家用又没有了。天气渐冷,我想给如澜,楷年,楷平添一件斗篷,去年的厚斗篷今年已不时兴。侯爷也需要会客,府里的银丝碳也不够用了,因此这个月,在原有基础上,你再给多添五十两吧。”
原有基础便是五十两,再添五十两便是一百两,她真当自己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要知道,一个士兵入伍一年才只能拿十两白银。十两白银便能让一个普通家庭好好过上一年。
刚开始自己还未琢磨出从商的道理,在那些巨鳄面前就是个耍猴的,辛辛苦苦经营胭脂店,一个月收入也不过一百多两,全给了顾氏,她又剩多少?
这是她十三岁时的情景。顾氏第一次要求加银子,因而前世自己竟然眼睛都不眨地就给了!
“锦儿,你这是怎么了?在想什么?”顾氏迟迟不见顾锦应下,便带着笑,柔和地摸着顾锦披散的秀发。
顾锦摇摇头拒绝,胖乎乎的脸庞中竟然有一丝严肃:“母亲,这钱我恐怕拿不出。”
什么!拿不出?锦丫头竟然拒绝?锦丫头怎么会拒绝呢?难道锦丫头做生意做得心大了,不想给家里人了?
想到老侯爷刚去世那会儿的场景,顾氏心中不寒而栗,猛地惊叫了起来,再也维持不住端庄的样子,笑容僵在脸上,逼问道:“你怎会拿不出,胭脂铺子不是每个月都在赚钱么?是不是你花了?”
“母亲您看,我自己用的还是木炭呢。入了冬,胭脂店生意变淡,上个月拼死拼活才赚了五十多两,我已全部给您了。若是有多的钱,我定也换成银丝碳了。”顾锦眼神幽幽地看向那盆燃烧着的炭火,她前世为什么会这么愚蠢?宁愿自己受苦也要让这群所谓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可瞅瞅他们都是如何报答自己的?
顾如澜的那些话语,这辈子她都不敢忘。
“这……”顾氏被噎了一下,敷衍着笑道:“锦儿你是大姐,就多担待些。如澜他们都还小,等到长大了,他们都会回报你这大姐的。这个月,你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典当也好,去偷去抢也罢,反正你得给我拿出银子来!
回报?确实是回报啊,顾锦心中冷笑,目光徒然锐利起来:“娘亲,你就别骗我了,你当我不知道两个弟弟是怎么编排我的,还有老夫人,都巴不得没我这从商败坏了门风的嫡长女呢。”
顾氏被顾锦这不按排理出牌的话语给堵住了,她皱皱黛眉,压抑着心中的急躁烦闷,继续打着感情牌:“锦儿,是那几个小东西不好,看在是你亲弟弟的份上,你就饶过他们吧,改日我让他们向你赔罪。”
说来说去,还是要银子。这银子的魅力可真大啊,让向来重男轻女的顾氏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来自己以前眼是有多瞎,这侯府上下,明明都把自己当聚宝盆了。想要银子立马就有,还是个死物,不需要付出什么感情,拿了银子立刻就能翻脸不认人。
“好了娘亲,您别说了,这点小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呢?这银子,是真的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拿不出来你就想办法啊!
顾氏心中的火气倾斜而出,拉下脸,不耐烦地说道:“那这个月的五十两呢?你先给我。”
“冬雪,将账本和算盘拿过来,我看看这个月的盈利。”穿好衣服,顾锦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走下床,温柔地吩咐冬雪。
☆、第六章 想都别想
冬雪将账本拿来,顾锦肉乎乎的手指拨弄着算盘,却一点也不慢,反而拨弄得飞快又好看,就像是天生该如此一样。檀香的算珠在她手上快速翻飞,跳着一场又绚丽又芬芳的舞蹈。
顾氏刻意离得远了些,表现出不同流合污的模样。
顾锦早就算好了,装模作样地看了几页,才慢慢地,圆脸上浮现一丝羞赧,指着账本,抿唇说道:“母亲,您看,女儿无能,这个月只赚了三十两,这该如何是好?”
什么!这不可能!
顾氏一听竟然只有三十两,脸色一下子精彩起来,不住地摇头:“不行,这可怎么够呢,怎么够呢。”耳边的珍珠串儿随之晃动,晕染生光。
“母亲,只有这些了。这个月若是不够,母亲您就只好当些首饰了,我瞧这珍珠耳坠,成色极好,想必是值个几十两的。”顾锦阖上账簿,似笑非笑。
“那怎么行!”这珍珠串儿是她上月用顾锦的家用购置的,足足要四十两呢,是如今最时兴的耳饰,都说戴着好看,她怎么舍得典当。顾氏大喊了一声,旋即皱起眉头,上下瞧了瞧顾锦。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方才自己一直暗示着锦丫头,锦丫头都不接茬,现在竟然想出要典当自己的首饰!这不应该啊!难道真是锦丫头的心大了?不愿给家里人花用了?
顾是看着毫不动容淡定坐立的顾锦,顿时急了,再次提示道:“这,这没银子,你想想办法凑些出来啊。这个珍珠串儿,是你父亲送予我的,我实在是舍不得典当。”
“母亲,我是真没法子了。您来看看,我穿的是什么,戴的是什么呀,都典当光了。”
顾锦引着顾氏走到自己的妆奁处,却见里面只剩下零星点点,唯一看得过去的是一个汉白玉雕花玉簪。
“母亲,这玉簪是我每天出门需要用的。”瞥见顾氏眼中的亮光,竟连她最后的东西都不放过!顾锦心里自嘲一笑,敛去自己眼中的冰寒。
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就算只狗,都处出感情来了。顾氏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脸色苍白地笑笑:“真是委屈锦儿了。”
“锦儿,今日的午膳,你也一块来吃吧。”想了想,顾氏总算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自从顾锦从商开始,每天吃饭都是自己一个人。侯府的人吃着花着都是她的东西,却还端着侯府的范儿,通通瞧不起她,老夫人甚至扬言看着她就吃不下饭。
她不是没跟顾氏提过这事,却每次都被安抚了下来,忍了又忍。这主动让她去一块去吃饭,还是头一遭。
顾锦脸上带出一丝笑意,轻道:“谢谢母亲。”
顾氏等着顾锦欣喜若狂的样子,却见顾锦今日这么平淡,原本热乎的心也冷下来了:“嗯,那你先把三十两给我吧。这个月就只好这么勉强用着了。可怜澜儿,厚斗篷是没法给她做了,若是铺子里有了盈利,再给她补上就是。”
一提到顾如澜,原本还算冷静的顾锦心里腾地升起一阵恨意,将这几个字暗暗地咀嚼了一番,片刻才慢慢说道:“确实如此,不过,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你还要说什么?”没要到想要的数目,顾氏的脸色已没先前好看,口气厌烦地应着。
顾锦笑道:“母亲,这个月的盈利呢,是三十两。但是,胭脂铺里的材料没有了,去进材料就得去掉二十两。快过年了,总得给伙计包个红包,这几天就要发,得零零碎碎去掉七两,再者,这府中大大小小管事嬷嬷众多,我手里得留个二三两赏银。”
她伸出手指,掰着说道:“三十两减去二十两,减去七两再减去三两,一分都不剩了!”
顾锦微笑地看着顾氏,语气柔和动听,但这话语中的内容,却让顾氏暴跳如雷。
这个没用的东西!管着这么大一个胭脂铺,竟然一点盈利都没有?果然是猪!顾氏面容涨成了猪肝色,却还要装出慈和的样子:“不可能,不可能会没有了。你告诉母亲,你是不是将剩下的钱拿去花掉了?”
“母亲,我怎么可能花掉。每个月的盈利我都全数给您了。这个月的钱用途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若是执意要为难我,我也没有任何法子。”顾锦摊摊手,无辜地眨眼。
“你赶紧想想办法啊,不然我们这个月该怎么过啊?”顾氏的眼泪说来就来,冲掉了脂粉,素白的面孔格外让人心疼。
和顾如澜果然是亲生母女。顾锦心里翻江倒海,差点将情绪发泄出来,好不容易压抑住,面无表情地说道:“母亲,我真的没办法。”
顾氏擦着泪,脸上闪过一丝怨恨:“那你先给我花用,后面赚了再给伙计发红包便是,至于府里的人都签了契的,何必发赏银呢。你先将十两给我。”
呵……想要钱么?想都别想!
“母亲!不行!”顾锦断然拒绝,皱眉道:“母亲你不要叫我难做,我都说好了的。若是你一定要这二两的赏银,我给你便是。冬雪,拿了钱送母亲出去。”
☆、第七章 侯府颜面
二两,是打发叫花子么?
顾氏一怒,却看着顾锦决绝的神色,彻底慌了,忙不迭哄道:“好,锦儿,今天我先不要了。家里都是靠你,大家都记在心里呢。若是铺子赚了钱,你再给我便是。”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