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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美得什么似的,一个劲作揖,“承蒙索将军贵言。”
唐星治终于明白索罗定是用的什么办法了,也不得不佩服他想得周到……原本以为他只是个粗人,没想到还挺懂些为官之道的呢。
一想到这儿,唐星治觉得应该也给这帮忙的知府道个谢,挺起的胸脯刚刚松一松,就见索罗定瞪了他一眼,惊得他赶紧继续挺胸,继续摆谱。
知府大人早就看见身边的唐星治了,就见他全程一言不发,似乎事不关己,便有些好奇。
按理来说,如果要索罗定出面解决的……那必然是关系重大的事。还要这位皇子跟着来,又似乎不关皇子的事……莫非关系到皇上?或者是皇上吩咐做的?
知府见那几个崑山书院的书生一个劲摇头,嘴还被堵上了,就猜想他们肯定知道什么皇家秘密。
暗自咧嘴,那知府嘱咐属下,将这几个书院的的人单独关押,千万别让他们说话也别听他们说什么。
唐星治看了索罗定一眼,莫名就有些不是滋味……这索罗定不是个武官、大老粗么?平日那么缺心眼,怎么突然那么厉害?
索罗定见事情都解决了,就打了个哈欠转身出门。
唐星治等人瞧见左右无事,就也跟着走。
一路下山,四兄弟跟在索罗定身后眉来眼去。
葛范指了指走在前边的索罗定,问唐星治,“要不要跟他道个谢?”
唐星治脸都皱成包子了……就事论事,白晓月说的是对的,索罗定跟他非亲非故,自己之前还处处针对他,这次他还肯出头帮忙,可脸上挂不住,怎么开口啊?!
一路犹豫,就到了书院了。
索罗定飞奔向自己的卧房,已经过了他的睡觉时间了,要赶紧去平躺。
唐星治他们跟到他院门口,索罗定回头瞧见他们还在,就一摆手,“都睡去吧,事情解决了。”
说完,跑去睡觉了。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退出来,各自回屋。
到了屋里,唐星治翻来覆去睡不着。
正烦闷,就听到“笃笃”两声轻轻的叩门声。
唐星治坐起来,跑去打开门,只见一个黑衣人跪在他的门口,“六皇子,皇后召见。”
唐星治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心说——完了,他娘肯定知道了,这顿屁股是逃不掉的了。
哭丧着脸,跟随那侍卫进了宫,不出意料,到了祠堂门口。
祠堂里清清静静,一尊菩萨几个牌位,一个蒲团一个木鱼。他皇娘就穿着一身便服,跪在蒲团上,边撵着佛珠,边轻轻敲着木鱼……像极了平常人家为子女祈福的慈母。可唐星治心里明白,他娘,可不是什么慈母!
战战兢兢走进祠堂,唐星治跪在他娘身后,给她请安。
但是皇后娘娘似乎没听到,还是咚咚敲着木鱼,唐星治只能跪在后边,一动不动等……
这一等,就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唐星治又不敢动,直跪得双膝发麻,只好左扭右扭,终于……他娘的木鱼声停了下来。
唐星治赶紧打起精神跪好。
就见皇后娘娘放下木鱼和念珠,缓缓站了起来,回头看唐星治。
唐星治低着头也不敢动。
皇后看了他良久,开口,“五锏。”
唐星治就觉得脑袋嗡嗡响……
锏是他娘用来打他的铜锏,只要他做错了事,她娘通常都会打他。这铜锏有手腕那么粗,外边是铜的,里边空心,灌满了泥沙,这一锏打下去就是皮开肉绽。他娘以前最多那次也只是打了他三锏,这次竟然是五锏。
唐星治眼湿湿,之前他看到葛范的娘亲,温柔体贴,从来不关心葛范日后会不会成才,直关心他身体是不是好,饿不饿、开不开心、闷不闷……可他娘亲,平日不是念佛就是训斥,再不就是打,都没有一个笑脸。
“今日我本该打死你。”皇后说的话比脸色还冷,“但是你也算有所得,就饶了你的命。”
唐星治一股急火攻心,就顶了句嘴,“干脆打死我好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唐星治也不敢抬头看他皇娘的脸,估计这会儿凶着呢!
皇后没说话,四周围静悄悄的。
正这时候,就听外头传来脚步声。
皇后抬头一看,只见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到门口就行礼,“启奏娘娘,皇上说夜发惊梦,梦到六皇子抱恙,再睡不着了,说请六皇子过去。”
唐星治心中就念——阿弥陀佛啊!父皇比佛祖还灵啊!
皇后知道今儿个这锏是打不成了,瞪了唐星治一眼,对小太监说,“我让他换件衣裳,马上就去。”
小太监就到院门口等候。
皇后看了唐星治一眼,“起来。”
唐星治站起来,瞧着他娘。
“你知我为何打你?”
唐星治心知什么都不可能瞒过他娘亲,就道,“因为我赌钱。”
“不是。”
唐星治愣了愣,又问,“因为我被人骗?”
皇后也摇了摇头,“不是。”
唐星治搔了搔头,“我……”
“你真的不知道你错在哪里?”皇后问。
唐星治摇了摇头,见他娘瞪又忙着点头,好不混乱。
“你知不知道索罗定为什么要帮你?”
唐星治心说我哪儿知道去,但是又不好直说,就道,“他是要顾全皇家的面子?”
皇后冷笑,摇头。
“那……他人好?”唐星治结结巴巴,他娘的脸色好难看啊。
皇后盯着唐星治看了良久,“他帮你,是因为你不肯杀人。”
唐星治一愣,随即想起之前对话,但同时也一身冷汗——他娘竟然知道,皇后究竟派了多少人在身边监视?可想想又气闷,既然那么多人在身边监视,见他被骗,怎么不出来帮个忙的?
“索罗定是没法拉拢的人,用钱买不到的、用武力威胁不了的,不是出于他自愿,谁都逼迫不了他,这种人,一旦对你忠心,便是永不会背叛的人才。”皇后摇头,满脸失望,“你整天跟那些猪朋狗友混在一起,真正的人才在眼前,却不知道笼络,你日后怎么做帝王?”
唐星治一听这话觉得刺耳,嘟囔了一句,“谁说我朋友是猪朋狗友了,他们不知道多讲义气……”
话没说完,“啪”一声,皇后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唐星治捂着脸心里委屈,不过他也犟,“我不觉得索罗定就会比胡开他们讲义气。”
“啪。”
又一个耳光。
唐星治两边腮帮子火辣辣的痛,捂着嘴不说话了。
皇后娘娘瞪圆了一双眼睛,“不要拿些燕雀跟鸿鹄比较,你给我记住了,从今以后,不准跟索罗定斗气!”
唐星治一百个不服气,心说我才是你亲生的,索罗定是你什么人啊?还为他打自家儿子两个耳光!
被皇后娘娘撵出祠堂,唐星治一肚子的不开心,晃悠到了皇上的寝宫附近。
进远门,就见寝宫灯亮着呢。
唐星治轻轻叹了口气,他父皇不知道是看书呢、还是研究字画棋谱呢……反正他很多事情可以做,还有很多娘娘、很多子女。
尽量将脸上的不悦掩去,走进了寝宫。
寝宫里,皇上正撇着披风,坐在桌边看一份折子,见他进来了,瞄了一眼,“啧啧”两声,“到底还是叫你娘打了呀?”
唐星治到了桌边坐下,撅着个嘴。
“还好你姐叫我去救你。”
唐星治惊讶抬头,“月茹姐姐告诉你的?”
“她没告诉我什么,只是临走的时候说,今夜估计你会挨揍,而且还会挨狠揍,让我记得派人去救你。”皇上似笑非笑,伸手戳了戳唐星治的腮帮子,疼得他一呲牙。
“这回幸亏月茹姐姐机灵。”唐星治闷闷的。
皇上见他烦恼,就问,“你娘跟你说什么了?”
唐星治扁嘴,不想提起。
“那些妇道人家见识浅薄,不用理会。”皇上摆摆手,说出来的话却是出人意料。
唐星治微微一愣,抬头,“父皇觉得我不用讨好笼络索罗定?”
皇上一笑,“你娘那句话本身就是矛盾的,什么叫索罗定这人没法笼络,却偏偏又要你去笼络?”
唐星治想了想,点头,“对哦!”
“饿不饿?”皇上问他。
“嗯。”唐星治早就肚子咕咕叫了。
“呐。”皇上轻轻敲了敲桌上的汤盅,“宵夜。”
唐星治立刻笑了,伸手捧过来,打开一看,香气四溢,是鸽子堡。正想吃,却听皇上说,“你若是跟你那三个兄弟以后走远些,这盅就给你吃。”
唐星治愣了愣,皱眉看着皇上,“父皇,我几个兄弟挺好的啊。”
“一个带你去赌钱,一个随便花钱,一个又帮你做卷子,这还叫好朋友?”皇上一挑眉。
唐星治张了张嘴,最后放下汤盅,赌气,“那我不吃了。”
皇上见他反应,淡淡一笑,收了他的汤盅自己吃起来,“真不吃?”
“不吃!”唐星治赌气到一旁坐着。
皇上笑了笑,对一旁的小太监点点头。
没一会儿,小太监捧过来一个食盒,放到唐星治眼前,打开,里边都是他爱吃的。
惊讶地回头看他爹。
只见皇上吃饱了揉着肚子站起来,“快吃,吃完让人送你回书院。”说完,溜溜达达找丽妃去了。
……
次日清晨,唐星治刚走出院准备去吃早饭,就看到胡开他们神色紧张跑来找他。
“干嘛呀?”
“今早外面在传的。”石明亮塞了张纸给唐星治。
打开一看,唐星治就皱眉了。
只见今日皇城最热传的八卦是两条。
第一条是:索罗定不像话,竟然带人到书院赌钱,还气得白晓风一天都没回书院。
第二条是: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