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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笑了起来。
“罪犯干嘛要挪这个垃圾箱呀?”
“为了拍照嘛。”
“拍照?这个业余摄影师的照片?”
“正是。这个业余摄影师一直陶醉于在大川公园里摄影。我认为,罪犯肯定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想利用他的照片吧。”
神崎警部皱了皱眉。
“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儿?”
“说实话,警部,我们都上当了,都被骗了。”
“被谁骗了?”
“罪犯呀。”武上指着桌子上的照片又说道,“这家伙挪动了垃圾箱,故意想让摄影师拍照时把垃圾箱也拍进画面里。然后,让在这附近露宿的流浪汉——我想应该是给了点儿钱——去替他扔那个纸口袋。还特意在摄影师开始拍摄的时候去扔,这样就可以被拍进画面里。其实,这时候流浪汉去扔的那个垃圾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垃圾。而实际上,那只右手是在夜里,罪犯又把垃圾箱搬回原来的地方的时候扔进去的。”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的人听了武上的话忍不住想笑,武上却一点儿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这是个很狡猾的家伙。也许,他去大川公园侦察过好多次了。利用摄影师的招儿可能就是他观察到摄影师的活动规律后想出来的。他希望摄影师的照片能够把垃圾箱和扔东西的人都同时拍摄进去,这样,只要警方看到照片,就会顺着照片上提示的信息,全力侦察那个
看起来是去扔那只右手的人而被引入歧途。”
神崎警部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道:“就算是这样,罪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就算那只右手被扔进垃圾箱的时间不是照片上拍到的时间,我也想不出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高兴呗。”武上说。接着他又分析道:
“罪犯对于我们在事件发生时会怎么做,如何进行搜查,是相当清楚的。他确信,警方必定会找到那个业余摄影师。也就是说,他在偷偷地设想着警方的行动,包括我们现在的动向在内。”
在场的刑警们都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神崎警部说道:“好吧,权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们再找那个业余摄影师问问看,兴许能问出点儿什么呢。如果真的像武上说的那样,这个罪犯肯定早就知道这个业余摄影师的存在,并且还应该很了解摄影师的行动规律。也许还与摄影师直接接触过呢。”
于是,神崎警部宣布散会。大家都走了,只有武上一个人没走。神崎警部朝武上看了看,隔着桌子在他对面坐下。说道: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吧?”
武上坐着,用手抹了抹脸,说道:
“实在对不起,我知道由我们档案科提出搜查意见是不合规矩的。”
神崎警部苦笑着说:“别这么说,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不过,看你这么生气的样子倒很少见哪。你是不是见过有马义男了?”
“是啊。我跟他谈过了。”
“难怪你会这么冲动,那个老人真是怪可怜的。”
照神崎警部的话说,武上的心是被有马义男的遭遇深深地触动了,是在为老人的遭遇而愤慨。其实,令武上愤慨的还不止这些。
“这次照片的事儿是由我引起的——我们档案科分析照片出了岔儿。我被罪犯给耍了。”武上说,“我们一看到照片就特别兴奋,忙着分析。还庆幸有可能偶然得到了抛尸瞬间的照片了呢……”
“咳,过去也有过这种偶然的事情啊。” 神崎警部停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不是也有过靠偶然的目击者或者偶然的遗留物,还有偶然的事件什么的使搜查取得进展甚至抓到罪犯的吗?所以说,这也不能怪你们啊。”
对于罪犯来说,“偶然”常常是致命的。相当细致严密的犯罪计划会因某个偶然的小事儿被打乱。例如忽略了什么细节,当天下了雨,或者是没有马上叫到出租车,罪犯往往因为这样的小事儿慌了手脚,留下了犯罪的痕迹。这些痕迹却是警方破案的绝好依据。
到现在为止,这次事件的过程也是这样一个模式。先是“偶然”发现了事件前一天的照片,而且罪犯本人在犯罪地点被拍摄下来,这种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不是在描写犯罪的小说和电影里,而是出现在真实的事件中……
不过,现在武上的思维已经从这个模式中摆脱出来了。根据他的推测,这次事件的罪犯,不但对于现实生活中经常发生的“偶然”很有研究,而且,他对于警方首先从可疑的人或事入手进行调查的工作规律也了解得相当清楚。
武上说:“我没看过什么推理小说。小说里也许会有偶然拍到与犯罪有关的现场照片的描写,不过那完全是理想主义的东西。如果拿现实中的真实事件与小说相比的话,现实比小说更单纯。”
“往往也更无情。” 神崎警部赞同地说。
“是啊,正因为如此,我们不能不怀疑那张照片的真实性——必须调查一下。可怎么才能知道是虚是实呢?”
武上设想罪犯也在揣测警方的行动,于是说道:
“罪犯在垃圾箱上做了手脚,现在可能正得意着呢。接下来,这家伙要看垃圾箱和流浪汉是不是被拍摄到了,警方是不是发现了照片,警方对照片的分析结论是什么。如果我们对这个案子按兵不动的话,这家伙没准儿还会跟电视台联系,也许还会谈到有关照片的事儿呢。”
神崎警部把手交叉在胸前,歪着头说:“你不是开玩笑吧?你是说,警方要装做没有发现这个骗局?或者说,装做没有注意到那张照片?”
武上点点头。说:“正是这样。”
接着他又补充道:“我很担心,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相当危险的。罪犯在设计捉弄有马老人的时候,在设计扔那只右手的时候,接触过在公园内的流浪汉。”
“还有新宿的女高中生。” 神崎警部紧接着说。
武上又说道:“是啊。如果她能认出他,就可以取得目击证言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啊。”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武上接着把他的担心说了出来。
“在我们把那张照片看作是偶然拍摄到的照片的时候,我没有这种担心。但是当我发现他是罪犯设的骗局的时候,就不一样了。这家伙是把前前后后的事都盘算得很清楚之后才干的。所以,他为了自身的安全,恶作剧的材料也一定是计划周全的。”
神崎警部看着武上的脸,武上也看着神崎警部。
“流浪汉。”
“还有女高中生。”武上说,“是不是还活着?”
就在武上他们讨论着女高中生的时候,正有一位不安的母亲在焦虑地等待着自己的女儿回家。
正在读高中二年级的女儿,到今天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回家了。能想到的电话都打过了,哪儿也找不到。
以前,女儿也离家出走过。就在最近,就有四五天没回家。突然回来时,拎着一个纸口袋,里边装着自己的制服,身上穿的却是母亲从没看见过的新套装。还化了妆。
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母亲没有责骂女儿而是哭着恳求她不要干傻事。对于母亲的恳求,女儿只是冷眼相对。
母亲为了弄清女儿离家出走的原因,趁女儿去上学的时候偷偷进了女儿的房间。房间里杂乱地扔着各种高级服装、首饰和化妆品,这些东西决不是母亲给的零花钱能买得起的。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从什么地方买的?母亲哆哆嗦嗦地拉开抽屉翻着,想从中找出点儿线索,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地址簿。母亲翻了翻,上面记着的全是朋友啦商店啦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看得出,其中也有男人的名字。在其中的几页上,每页只记了十几个电话号码,没有姓名也没有商店的名称。
母亲觉得奇怪,就试着拨了排列在第一行的电话号码。
电话马上接通了。但是从对话中,母亲觉得对方与女儿似乎毫无关系。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个中年男人,口气很温和,母亲猜不透那边是服装店还是美容院。电话里的人还说感谢她打来电话。对方还询问了是不是现在谈,你的年龄多大等等。
母亲照实说自己是从高中生的女儿的电话簿上看到的这个电话号码,拨打这个电话是想知道女儿在跟什么样的人联系。
对方沉默了。随后,还是那个口气温和的男人小声回答道:
“这里是电话俱乐部,伯母。”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那天,女儿放学回来,母亲严厉地批评了她。责问她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些什么?电话俱乐部这种地方是高中生该去的吗?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呀?母亲边说边流泪,越说声越高。
女儿也生气了,顶撞母亲说那是自己的私生活,不要母亲管。女儿说:
“我正经去上学了,你还要怎么样?”
激烈的争吵过后,女儿真像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去上学了。但是,母亲看到女儿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丝毫悔改之意。母亲在想着怎么办,她想法子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电话俱乐部这样的组织,搞的都是一些高中女生不应该涉足的游戏。
女儿的“私生活”已经很淫乱,身上穿着的超短裙短得能看见内裤。
母亲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女儿渐渐对闷闷不乐的母亲流露出反感的情绪。她一反常态地把自己的生活内容都向母亲公开了。她这样做并不是反省自己的过错,而是为了避免听到母亲的唠叨,是一种和母亲对着干的方法。
照她的说法,“朴素的服装清洁的面容,那都是中年大叔们喜欢的女人模样。”她说:“去约会是可以拿钱的。要不然我哪来的套装呀。一开始就穿着华丽的话,好大叔就没兴趣了,大概是觉得碰上了危险的女孩儿吧。”
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