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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为四百六十八法郎,再加上手绢和领带,就算五百法郎吧,另加一百法郎洗衣费……
六百!生活费需要多少?……每天三法郎?”
“不要,太多了!……”
“您还需要几顶帽子……这样就是一千五百法郎,再加上五百法郎的房租,总共两千。
您想要我为您争取到两千法郎的终身年金?……保证付给您……”
“还有烟草呢?”
“两千四百法郎!……啊!施穆克老爹,您管这叫烟草?
……那好,就给您烟草。总共是两千四百法郎的终身年金……”
“还有呢!我要一笔现款……”
“连针也要!……是这样!这些德国人!还标谤自己有多天真!简直就是老奸巨滑的罗
贝尔·马凯尔!……”戈迪萨尔心里想。“您还要什么?”他问道,“可不要再提要求了。”
“那是为了还一笔神圣的债。”
“一笔债!”戈迪萨尔心里想,“好一个骗子!比浪子还坏!他准要胡诌出什么借据
来!得赶快刹住!那个弗莱齐埃可没有什么大的目光。”他连忙说:“什么债,我的朋友?
说!
……”
“只有一个人跟我一起哀悼邦斯……他有个可爱的小女孩,长着美丽的头发,我刚才看
见她,仿佛看到了我可怜的德国的精灵,我当初就绝对不该离开德国……巴黎对德国人不
好,尽耍弄德国人……”他说着微微地摇了摇脑袋,好像已经看透了这尘世的一切。
“他疯了!”戈迪萨尔心里想。
经理对这个老实人顿生怜悯之心,眼角冒出了一滴泪水。
“啊!经理先生,您是理解我的!那个小姑娘的父亲就是多比纳,他在乐队当差,管灯
光;邦斯生前很喜欢他,经常接济他,只有他一个人为我唯一的朋友送葬,上教堂,去公
墓……我想要三千法郎送给他,另要三千法郎给那个小女孩……”
“可怜的人!……”戈迪萨尔暗自在想。
施穆克的高尚和感激之情,把这个贪婪成性的暴发户的心也打动了;在世人眼里,本来
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可在这只上帝的绵羊看来,却重似博舒哀所说的一杯水①,比征服者赢
得胜利还重要。戈迪萨尔虽然爱慕虚荣,想不择一切手段往上爬,跟他朋友博比诺平起平
坐,但却还有一颗善良的心,还有着善良的本性。因此,他消除了自己对施穆克的轻率看
法,站到了施穆克的一边。
① 博舒哀曾说过,给穷人的一杯水,将在评判善恶的天平上起决定性作用。
“所有这一切,您会得到的!我亲爱的施穆克先生,我还会作进一步的努力。多比纳是
个老实人……”
“是的,我刚才见到了他,他家很穷,可跟孩子在一起,他很幸福……”
“博德朗老爹就要离开我了,我到时把出纳的位置给多比纳……”
“啊!上帝保佑您!”施穆克叫了起来。
“那么,我的好人,您今晚四点到公证人贝尔迪埃先生家里去;一切都会为您办妥,这
样,您以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什么了……您那六千法郎一定给您,您以后跟加朗热共事,就是
您过去跟邦斯做的那些工作,薪水不变。”
“不!”施穆克说,“我怎么也活不下去了!……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我觉得自
己不行了……”
“可怜的绵羊!”戈迪萨尔向告退的德国人行了个礼,心里在想,“不管怎么说,人活
着总得吃肉。卓越的贝朗瑞说过:
“可怜的绵羊,总得给人剪光了毛!”
他不禁歌唱起这一政治观点,以排遣心中的愤慨。
“让马车开过来!”他吩咐经理室的当差。
他下了楼,对马车夫大声道:
“上汉诺威街!”
他整个儿恢复了野心家的面目:眼里看到了国务参议室。
邦斯舅舅
第三十一章 结局
此时,施穆克买了花,带了点心,几乎乐滋滋地给多比纳的孩子送去。
“我送点心来了!……”他面带微笑说。
这是三个月来在他唇间出现的第一个微笑,谁见了都会怦然心动。
“不过有个条件。”
“您太好了,先生。”母亲说。
“小姑娘得亲我一下,把花插到头发里,就像德国小姑娘那样编在发辫里。”
“奥尔伽,我的女儿,先生要你怎样你就怎样,听话……”女引座员神情严肃地说。
“别指责我的德国小女孩!……”施穆克嚷叫着,他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看到了他可爱
的德国。
“所有东西都让三个搬家工给挑来了!”多比纳走进屋子说。
“啊!”德国人说,“我的朋友,这是两百法郎,拿去开销。您可真有一个好女人,您
以后会娶她的,是吗?我给您一千埃居……另给小姑娘一千埃居做陪嫁,您把它存在她的名
下。还有,您不用再当差了……您马上就要当戏院的出纳……”
“我,给我博德朗老爹的位置?”
“是的。”
“谁跟您说的?”
“戈迪萨尔先生!”
“噢!简直要让我乐疯了!……——嗬!洛萨莉,这下戏院的人要气死了!……可这不
可能吧。”他又说道。
“可不能让我们的恩人住在小阁楼上……”
“噢!我活不了几天了!”施穆克说,“这就很好了!……再见!我上公墓去……看看
他们把邦斯安排得怎么样了……
还要给他的坟墓预订一些花!”
卡缪佐·德·玛维尔太太无比焦急。弗莱齐埃正在她家跟戈代夏尔及贝尔迪埃磋商。公
证人贝尔迪埃和诉讼代理人戈代夏尔认为那份当着两个证人的面由两个公证人立的遗嘱是无
可辩驳的,因为莱奥波尔德·昂纳坎的措辞十分明确。在正直的戈代夏尔看来,即使施穆克
有可能被他现在的法律顾问蒙骗住,但最终一定会醒悟过来,哪怕是受某个律师的点拨,因
为有不少律师,为了出人头地,常有高尚正直的不俗表现。两位司法助理离开了庭长太太
家,临走时劝她要提防弗莱齐埃,不用说,他们俩早已摸过弗莱齐埃的底细。此时,弗莱齐
埃办完封存手续回来,正在庭长的书房起草传票。原来两位司法助理觉得这件事卑鄙龌龊,
拿他们的话说,庭长千万不能陷进去,为了能向德·玛维尔太太表明自己的观点,而又不让
弗莱齐埃听到,所以刚才让庭长太太把弗莱齐埃支进了庭长的书房。
“喂,太太,两位先生呢?”从前在芒特的诉讼代理人问。
“走了!……临走时让我放弃这件事!”德·玛维尔太太回答说。
“放弃!”弗莱齐埃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道,“您请听,太太……”
接着,他念起了下面这份文书:
根据×××的请求……(赘言从略):
鉴于巴黎公证人莱奥波尔德·昂纳坎与亚力山大·克洛塔会同定居巴黎的外籍证人布鲁
讷与施瓦布受立之遗嘱已送呈初级法院院长之手,根据此遗嘱,邦斯先生,已故,侵害起诉
人,即邦斯先生之法定的自然继承人的利益,将其财产赠于德国人施穆克先生;
鉴于起诉人有足够证据表明此遗嘱实为采用卑鄙伎俩和不法行为所得;立遗嘱人生前有
意将财产赠与起诉人德·玛维尔先生之女塞茜尔小姐,数位有声望人士可为此作证;又因此
遗嘱是在立遗嘱人身体虚弱,神志不清之时强行索取,起诉人要求予以废除;
鉴于施穆克先生为夺取这一概括遗赠,私自软禁立遗嘱人,并阻扰其亲属探望死者,而
且达到目的后,便忘恩负义,恶行昭著,引起楼里房客与邻里之公愤,居民区的全体居民均
可为此作证,当时,他们恰正为立遗嘱人居住的楼房的看门人送葬;
鉴于另有更为严重之罪行,起诉人正在搜集证据,将于日后向法官先生当面陈述;
故本执达史(略)依法传唤施穆克先生(略)到庭听候法院第一庭的法官审判,由昂纳
坎与克洛塔律师受立之遗嘱显然为欺诈所得,宣判无效,不具备法律效力;另,鉴于起诉人
已于今日正式向法院院长提出请求,反对由施穆克先生执管遗产,本执达史反对施穆克先生
享有概括遗赠财产承受人之资格和法定权利。此件之副本已送达施穆克先生,费用为……
(下略)。
“我知道那个人,庭长太太,等他读了这张传票,准会让步的。他会去向塔巴洛先生求
教:塔巴洛一定会让他接受我们的主张!您给一千埃居的终身年金吗?”
“当然,我恨不得现在就把第一期的钱给付了。”
“三天之内一定办妥……这张传票会把他弄得惊慌失措的,他正在痛苦之中,那个可怜
的家伙,他确实很怀念邦斯。
邦斯的死真伤了他的心。”
“发出的传票还可以收回来吗?”庭长太太问。
“当然,太太,随时可以撤回。”
“那么,先生,”卡缪佐太太说,“去办吧!尽管去办吧!不错,您为我争取的那份财
产值得这样干!我已经安排好维代尔辞职的事,可您要给他六万法郎,就从邦斯的遗产中支
付。这样的话,您瞧,就非得成功不可了……”
“您对他辞职有把握吗?”
“有,先生;维代尔先生很信赖德·玛维尔先生……”
“哦,太太,我已经为您省掉了六万法郎,本来准备给那个卑鄙的女门房茜博太太的。
不过,给索瓦热女人的那个烟草零卖执照,我还是要的,另外,还得把巴黎盲人院那个空缺
的主任医师位置给我朋友布朗。”
“一言为定,这都安排妥了。”
“那好,全都成了……大家都在为您办这件事,连戏院经理戈迪萨尔都在忙,我昨天去
找过他,他答应我一定好好收拾那个有可能搅乱我们计划的当差。”
“噢!我知道,戈迪萨尔先生对博比诺家一贯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