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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让人回忆的东西,也保留了不少关系;他的后任就是他手下关系最亲的一个推事,现在还
在那儿当院长,因此对弗莱齐埃的底细一清二楚。
等茜博太太终于关上了她嘴巴的那两道红色的闸门,封住了滔滔不绝的话语之后,弗莱
齐埃说道:
“太太,您将来的主要对头,是一个可以把人送上断头台的人物,您知道不知道?”
女门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像是玩偶盒里弹出的玩偶。
“别慌,我亲爱的太太。”弗莱齐埃继续说,“您不知道巴黎最高法院审判庭庭长是何
许人,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您应该知道邦斯先生有一合法的自然继承人。德·玛维尔庭长
先生是您那位病人的独一无二的继承人,不过是第三亲等的旁系亲属;因此,根据法律,邦
斯先生可以自由处理他的财产。您还有所不知,庭长先生的女儿至少在六个星期前就已经嫁
给了前农商部部长、法兰西贵族院议员博比诺伯爵的长子,博比诺伯爵是当今政界最有影响
的人物之一。这门亲事使庭长变得更加可怕,他就不仅仅是重罪法庭至高无上的人物了。”
听到重罪法庭这几个字,茜博太太又是一阵颤抖。
“是的,就他能把您往那儿送。”弗莱齐埃继续说,“啊!我亲爱的太太,您不知道穿
红袍的有多厉害!有一个穿黑袍的跟您作对就已经够受了。您看我在这儿穷得一无所有。头
也秃了,身上都是病……唉,那都是因为我在无意中触犯了外省一个小小的检察官!他们逼
得我亏本卖了事务所,我虽然破了财,但能离开那儿还算万幸呢!要是我硬顶着,恐怕律师
这个饭碗都保不住了。您还有一点不知道,如果仅仅涉及卡缪佐庭长,那还不要紧;您知
道,他有个妻子!……要是您迎面碰到那个女人,您肯定会浑身发抖,就像踏上了断头台,
连头毛都会竖起来。庭长太太报复心很强,准会不惜用上十年功夫,非布下圈套,把您逼进
死路才甘心!她指挥起她丈夫来就像孩子玩陀螺似的。她这一辈子已经使一个可爱的小伙子
在巴黎裁判所的监狱自杀丢了命,替一个被控告犯有伪造文书罪的伯爵洗刷了罪名。她还差
点使查理十世宫中最显赫的一个爵爷丢了封号。最后,她还把总检察长德·格朗维尔先生赶
下了台……”
“就是住在圣弗朗索瓦街拐角,老坦普尔街的那一位?”茜博太太问。
“就是他。传说她一心想要让她丈夫当司法部长,我不知道她是否可以达到目的……要
是她起了邪念,要把我们俩送上重罪法庭,让我们去坐牢,我虽然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无
辜,也得马上弄个护照,跑到美国去……我对司法界的情况太了解了。我亲爱的茜博太太,
据说年轻的博比诺子爵将是您房东佩勒洛特先生的继承人,庭长太太为了让她的独生女嫁给
博比诺子爵,把自己家的那点财产都花光了,眼下庭长和他太太只得靠他当庭长的薪俸过日
子。我亲爱的太太,您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庭长太太会不把您邦斯先生的遗产放在心上
吗?……我宁愿让霰弹来轰我,也不愿意让这样一个女人跟我作对……”
“可他们闹翻了呀……”茜博太太说。
“这又怎么样?”弗莱齐埃说,“闹翻了,才更在乎呢!把一个讨厌的亲戚杀了,是一
回事,可继承他的遗产,是件开心的事!”
“可邦斯老人恨死了他的继承人;他经常跟我说,那些家伙,我还记得他们的名字,有
卡尔多先生,贝尔迪埃先生等等,那些家伙像一车石头压一个鸡蛋似的,把他压得都没命
了。”
“您也想被碾碎吗?”
“我的天哪!天哪!”女门房嚷叫道,“啊!封丹娜太太说得有道理,她说我会遇到不
少障碍;可她说我会成功的……”
“听我说,我亲爱的茜博太太……您可以从中得到三万法郎,这不错;可遗产,您不要
想……昨天晚上,布朗大夫和我谈了您,谈了您的事……”
听到这句话,茜博太太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您怎么啦?”
“哼,您早就知道我的事,何必让我费劲说这半天呢?”
“茜博太太,我是早就知道您的事,可我一点不了解茜博太太!有多少主顾,就有多少
种脾气……”
这时,茜博太太朝她未来的顾问投去一束异样的目光,充分表示了她的怀疑,恰好被弗
莱齐埃看在了眼里。
邦斯舅舅
第十九章 弗莱齐埃的底细
“我再说下去,”弗莱齐埃说,“我们的朋友布朗多亏了您才与博比诺伯爵夫人的舅公
老佩勒洛特先生拉上了关系,这是我愿意为您效力的原因之一。布朗每半个月都要去看您的
房东(这点您要记住!),通过他了解到了一切内情。从前做大宗生意的佩勒洛特参加了他
曾外孙女的婚礼(因为这是个有遗产的舅太公,他差不多有一万五千法郎的年金,二十五年
来,他一直过着修士一般的生活,每年开销不过一千埃居……),后来把这门亲事的前因后
果都跟布朗说了。听说是因为您那个音乐家想报仇,想糟蹋庭长一家名声,他们才闹翻的。
谁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您的病人说自己是无辜的,可别人却把他看成是魔鬼……”
“说他是个魔鬼,我才不觉得奇怪呢!”茜博太太嚷叫道,“您想想,十年来,我把自
己的钱都搭上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花了我的积蓄,可就是不愿意在他的遗嘱上提我一
笔……不,先生,他就是不肯,他才固执呢,真是头倔骡……十天来,我一直跟他谈这事,
可老家伙就像个界桩似的,就是不让步。他怎么也不松口,看着我,那模样……最后只跟我
说了一句话,说会把我托付给施穆克先生的。”
“那他是打算把那个施穆克立为继承人?”
“他一定会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
“听着,我亲爱的茜博太太,要想让我有明确的看法,制定出计划,我得先认识施穆克
先生,看看组成遗产的那些东西,跟您刚才说的那个犹太人谈一谈;到时您再让我教您怎么
办……”
“我们到时再看吧,我的好弗莱齐埃先生。”
“怎么,我们到时再看!”弗莱齐埃像毒蛇似的扫了茜博太太一眼,亮出了他本来的嗓
子,说道,“怎么回事!我到底是不是您的顾问?我们先讲讲清楚。”
茜博太太感到自己的心思被猜透了,不由得脊背发冷。
“我百分之百地相信您。”她回答道,发现自己落到了一只老虎手里。
“我们这些代人打官司的,对当事人的背叛,都已经习惯了。先看看您的情况吧:那真
是好极了。要是您按照我给您出的主意一步步去做,我给您打保票,您一定可以从遗产中捞
到三四万法郎……不过这件好事还有另一面。假如庭长太太得知邦斯先生的遗产值一百万,
您想从中吃一块的话,这种事情,总会有人说出去的!……”他顺便说道。
这顿了一顿,顺便说的一句话,茜博太太听了浑身直打哆嗦,她马上想到弗莱齐埃一定
会当这种告密的角色。
“我亲爱的主顾,不消十分钟,就能让佩勒洛特老头辞掉您门房的差事,限您两个小时
搬家……”
“这又怎么样!”茜博太太像贝娄娜①一样昂首挺胸地站立着,说道,“那我就呆在那
两位先生的家里,做他们信得过的管家。”
① 古罗马宗教所崇拜的女战神。
“噢,见这种情况,那他们就会给您设一个圈套,哪天等你们夫妇俩一觉醒来,会发现
自己已经在地牢里,担着天大的罪名……”
“我!”茜博太太嚷叫道,“我可不欠人家一个子儿!……我!……我!……”
她一口气讲了五分钟,弗莱齐埃细细地看着这位伟大的艺术家演奏着自我吹嘘的赞歌。
他态度冷漠,含讥带讽,眼睛像一把尖刀刺透了茜博太太,心里在暗暗发笑,头上干枯的假
发在微微抖动,这模样俨然似当年那个善做四行诗,别称法国诗仙的罗伯斯比尔。
“怎么样?为什么?有什么借口?”她末了连声问道。
“您想知道您怎么会上断头台吗?……”
茜博太太脸色煞白,如死人一样,因为弗莱齐埃这劈头一问,就像是断头台的铡刀落到
了她的脖子上。她神色惶惑地看了看弗莱齐埃。
“请好好听我说,我可爱的孩子。”弗莱齐埃继续说。他见女主顾被吓成这样,心里很
得意,但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我宁愿就这么算了……”茜博太太喃喃地说。
说着,她想站起身来。
“别走,您应该了解一下您面临的危险,我也有责任给你讲明白。”弗莱齐埃不容置辩
地说,“您会被佩勒洛特先生辞掉,这是肯定的,对吧?您要当那两个先生的仆人,很好!
也就是说庭长夫人和您要大战一场。您不顾一切,要想尽一切办法弄到那笔遗产……”
茜博太太做了个手势。
“我不指责您,这是我的职责。”看见女主顾的手势,弗莱齐埃回答说,“这种事就像
是打仗,您一定会走得很远,超过您的想象!人要是昏了头,打起来就会不要命……”
茜博太太身子一挺,又表示否认。
“哎哟,得了,我的小娘,”弗莱齐埃以可怕的亲热劲儿继续说道,“您一定会走得很
远……”
“哼!您把我当贼?”
“得了,娘,您没花多少钱便得到施穆克先生的一张借据……啊!您是在这儿忏悔,我
漂亮的太太……不要欺骗您的忏悔师,何况他能看透您的心……”
茜博太太被这人的洞察力给吓坏了,终于明白了刚才他为什么那么专心地听她说话。
噢,”弗莱齐埃继续说,“您一定会承认,在这场遗产争夺赛中,庭长太太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