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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但是还没跳出去。”程娇娘说道,“你所谓的能力不是守着一个人,而是要替这个人守着天下,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是明白的,他这样的人登基,朝堂必然纷争不断,天下也必然动荡,你要做的应该做的是压住这天下的动荡,替他震慑宵小,替他安抚百姓,江山百姓安稳,这才是天下安稳,才是稳住他的江山。”
“你要自己变得强大,这个强大不是为了一个人强大,而是为了很多人。”
“这个强大要钱要人要能力,更要紧的是要有施展的天地。”
“京城,不是你的天地。”
…………………………………………………。
顾先生等人进来时,天色才亮,屋子里晋安郡王已经在了。
这么早?
顾先生愣了下。
“天不亮已经来了。”景公公低声说道。
天不亮?
“又跟王妃闹别扭了?”顾先生挑挑眉低声问道。
景公公撇撇嘴。
“哪里舍得。”他说道。
这边二人低语几句,看着晋安郡王始终粘在屏风前不动。
那里挂着一幅舆图。
“殿下?”顾先生走过去说道。
晋安郡王伸手指着一点。
“松平是在这里吧。”他问道。
松平?顾先生愣了下,旋即含笑点点头。
“是,就是这个方位。”他说道。
晋安郡王便伸手在舆图上丈量一下。
“从这里到这里…”他的手指停在京城,微微一笑,“也不算很远啊。”
顾先生眉头一跳。
“有时候远的不是距离。”他说道。
远的是机会。
晋安郡王转过身。
“准备准备。我们离开京城。”他说道。
“离开?”
顾先生等人惊讶的看着晋安郡王,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一大早就把他们叫进来还以为是继续安排进京的人呢,没想到竟然是出京。
“只是我出京城。”晋安郡王说道。“那些人还是要进来的,正因为我要走了。京城才一定要留更多的人,而且是城防要留足够的要紧的人手。”
自来城防是要务,就如同京城的咽喉。
顾先生点点头,不过,现在要说不是这个。
“不过,为什么要走?”景公公急道,“且不说他们会不会放我们走,就说这一走。路上可是十分的凶险。”
离开京城,漫漫路途,遇上个意外简直太稀松平常了。
“没有为什么,只是该走了。”晋安郡王笑了笑,“不是吗?阿景,四年前我们就该走了。”
“可是…”景公公皱眉。
四年前能走的时候不走,现在想走却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我知道。”晋安郡王说道,目光看过屋中的人,“虽然迟了些,但也还算不晚。”
景公公要说什么。顾先生先开口了。
“不晚,那有什么晚不晚的,只要殿下想做。咱们就做就是了。”他整容说道。
“可是,现在走太危险了。”景公公急道。
顾先生看向他摇摇头。
“错了景公公。”他说道,“我们从来都很危险。”
既然都危险,也就没有什么过去曾经现在的区分。
景公公一愣。
“殿下,殿下。”
门外有人急匆匆进来,屈身施礼。
“高凌波被罢黜了。”
什么?
屋中的人皆是一惊。
不过旋即大家又冷静下来。
高凌波被赶出朝堂一直在说,只不过偏偏次次都没有成功。
“陈相公说的吗?”顾先生皱眉,“他还有什么理由要驱逐高凌波?”
以前以外戚擅权,现在呢?他自己都成了外戚了。
“不是陈相公。”来人说道。抬起头,“是秦侍讲。”
秦侍讲?
屋中的人再次惊讶。
“而且。用的是皇帝上谕。”来人接着说道。
这一次连晋安郡王都露出惊讶。
皇帝上谕?
………………………………………。
“他娘的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此时的高小官人正大声的喊道,在屋里挥舞着手。
“哪里来的皇帝上谕。睁眼说瞎话呢!皇帝要是能上谕,还轮到他们在朝堂上吵闹不休!”
“小官人,是起居注上所载。”一个幕僚说道,带这几分苦笑,“秦侍讲拿出了皇帝的起居注。”
……………………………………
“起居注算什么上谕!”
皇宫内太后一把扯开帘子喊道。
“那不过是陛下的口头闲语,还有玩笑话也有气话,怎么能当上谕!”
“玩笑话?”秦侍讲面容一沉,握着手中的几卷册子,“陛下圣人金口玉言,不管是前朝后堂,遵从礼仪,从不虚言笑谈,起居注记载也绝非是什么口头闲语,娘娘这样说置陛下于何处?”
他说罢展开一卷。
“陛下曾亲口说出,待太子得定,高凌波当归去,娘娘如果不信,臣就将起居录念一遍,娘娘以及大家都来听一听,看看陛下论朝中人事是否是随意玩笑。”
开什么玩笑!
朝臣们面色微变,谁知道还能念出什么皇帝说哪个大臣的话来,好话也就罢了,坏话岂不是败坏了名声。
如今皇帝不醒,太子痴傻,太后又闹出几场笑话做出无知妇人状,那秦侍讲手里的起居注相比起来,倒是最有分量的话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当下便有好几个朝臣站出来赞同秦侍讲的话,认为起居注不是戏言,更多人则选择了沉默。
“哀家不同意。”太后气的瞪眼说道。
陈绍在一旁端正而立,拱拱手。
“既然太后不遵从陛下的旨意,那日后太后的懿旨,中书门下也不能遵从,只能一概封还了。”他淡淡说道。
太后气结,指着陈绍。
你,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陈绍神情木然。
欺负人,谁不会啊。
☆、第四十八章 如愿
“真是没想到啊。”
书房里顾先生说道,面色依旧残留惊讶。
“秦家不是和高家一势的吗?”
当初出面阻拦程娇娘来救治晋安郡王的就是秦家的十三郎。
“这有什么奇怪的。”景公公说道,“朝中如今有两个外戚了,太子的位置得以保证,秦家是更愿意看到一个根深的高家,还是一个被声名所缠缚的陈家?”
屋中的人点点头。
“这朝堂之上哪有什么永恒的盟友,不过都是利益择选罢了。”顾先生说道。
“那这一次高凌波是非走不可了。”有人说道。
顾先生笑了。
“这真是瞌睡递枕头。”他说道,“他要是走了,咱们要走就容易多了。”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忽的一顿。
“是啊是啊。”屋中其他人也都点头,露出笑意,“虽然高凌波不会走很久,但走一会儿就够我们用了。”
“那既然如此,大家就费心准备吧。”晋安郡王说道,站起身来。
屋中的人起身施礼相送。
晋安郡王离开,大家也都各自散去,景公公走在最后和顾先生并肩而行。
“我告诉你,殿下突然提出说离开京城,肯定是王妃的意思。”他说道。
顾先生猛地停下脚。
“你听到了?”他问道。
他的反应这样大倒把景公公吓了一跳。
“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他说道,“我猜的。”
顾先生哦了声。
“要不然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要走了?”景公公也继续迈步,一面絮絮叨叨,“殿下多舍不得太子,你我再清楚不过。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走?肯定是看到王妃去陈家闹,不想她看着陈家的女儿出嫁伤心,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走了算了。”
顾先生笑了。
“这样吗?”他说道。
景公公点点头。
“肯定是,说不定还是王妃开口说了这意思呢。”他说道。“不过这也真巧了。”
顾先生又停下脚步。
“那王妃的运气还真不错呢。”他说道。
…………………………………………………。
“那秦侍讲的运气还不错呢。”
高家的书房里却发出一声大笑。
“竟然能从起居注里的找到话来充当上谕。”高凌波拍着几案笑道。
高小官人等人可笑不出来。
“断章取义。”一个幕僚说道,“大人,这一定是断章取义。”
“是啊,只可惜当时朝堂上没人让他念出起居录。”另一个幕僚说道。
“这就是父亲你不在朝堂的结果。”高小官人恨恨说道,一面站起身子,“这一次决不能让他们如愿。”
高凌波笑了笑。
“做事要顺势而为。”他握着手里的茶碗说道。
屋中的人一怔。
“父亲,那你的意思是真的要走?”高小官人惊问道。
“当然要走。”高凌波说道,“我不走。怎么让陈相公崭露锋芒呢?”
屋子里的人对视一眼。
“这不算什么大事,我早就说过,不走,好,走,也不一定不好。”高凌波说道,带这几分闲闲,“现在走,也不说以后就回不来了。”
“可是被人这样赶走,实在是不忿。”高小官人一脸愤愤的说道。“娘的姓秦的,竟然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能捅人也要能承受被人捅嘛。”高凌波笑道,“让人家出口气。免得狗急跳墙,现在最要紧的是,太子大婚,太后稳住位子,还有,太子的血脉能够延续。”
他的话说完门外有人急匆匆进来了。
“大人,太后娘娘传话来,太子能行房了。”那人跪地说道。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惊喜的站了起来。
“当真?”高凌波难掩激动的问道。
“是。”来人跪地抬头含笑说道,“千真万确。”
高凌波仰头大笑。
“好。好,就知道我高家的运气不会太坏。”他笑道。一面收了笑,“太子宫里的人选要精心的挑好。”
幕僚们忙应声是。
“看来。明年就能内禅了。”高凌波难掩激动来回走了两步,“走,走,现在就走,现在走了,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