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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内散座四五人。皆是素袍便衣,但说话的气度和举止表明了他们官人的身份。
“是,衣服都要穿上了。”另一个人点头说道。
衣服。自然是寿衣。
“死了那么久了,程娘子还能救回来?”
“这怎么可能!”
“定然是装死…”
“为了避嫌脱罪装疯卖傻的宗室可不少呢。装一装死也不算什么稀罕。”
屋子里说笑热闹,有人轻咳一声。
“死了一个时辰被救回来不算什么稀奇。”
死了一个时辰被救回来还不算稀奇?大家都看过去。
“程娘子还救回过死了半日的。”韩元朝微微一笑说道。
半日!
众人哗然,看着韩元朝又有些惊讶。
“这么说,元朝你见过?”有人问道。
韩元朝含笑点点头。
“是我的小姑母。”他说道,“我姑母五年前都要下葬了,被程娘子救回来了。”
这件事在座的人从来没听过,一时间都有些怔怔。
原来真有这样的事啊。
“…当初虢国太子不也是死了半日被神医扁鹊救回来了嘛。”便有人点头笑道。
那倒也是,世上的病症千奇百怪。而治病的神奇法子也层出不穷。
“…可是虢国太子当初是犯了尸厥症,晋安郡王的可是中毒。”
“那又怎么样,病能治,毒就不能了?”
厅内吵吵嚷嚷的争论起来,韩元朝含笑听着,一面饮酒,一旁有人凑过来。
“元朝兄。”他带着几分好奇,“原来你与程娘子五年前就认识了啊?”
韩元朝摇摇头。
“不是,那时候我还不认得她。”他笑道。
那人点点头,忽的一怔。伸手抓住韩元朝的胳膊。
“那时候还不认得她?”他口中重复一遍,眼睛亮亮,“那就是说。你后来还是认识她了?”
后来…
韩元朝握着酒碗略一凝滞,笑了笑低头。
“自然认得了。”他抬起头,“程氏名满天下,谁不认得?”
这边正说话,门被人拉开了,有人急忙忙的进来,看着来人厅中的人纷纷招呼。
“你可来晚了,快,快。自罚三杯。”
那人摆手。
“快别喝了,出大事了。”他忙忙的说道。“晋安郡王杖毙了十几个仆从,扔到了好些官员的门前。”
杖毙!
滥杀仆从那可是要问罪的!
还一下子杖毙十几个!
厅中顿时哗然。
韩元朝的手里的酒碗一抖。眉头皱了起来。
杀人啊…
……………………………………………
“荒唐!”
陈绍将茶碗扔在几案上,刷拉一声响,让屋子里的侍女忙低头退了出去,廊下的侍女仆妇也忙退开了。
“这叫什么行径!”
陈绍犹自气愤难消,伸手拍这几案喝道。
“他是被人害了,也难怪气成那样。”陈夫人说道,“我还说他是被逼的不得已才饮了毒酒,没想到,竟然是被人下了毒…”
说到这里忍不住抬手擦泪。
“换做谁也受不了吧。”
“有所为有所不为。”陈绍沉脸说道,“该怎么罚自有律法,他自己将那些人杖毙与那些害他的人又有什么区别?暴虐,无视国法,还竟然敢将打的半死的人送进宫去惊吓太后!他想干什么?”
“晋安郡王这人不是那等暴虐的人。”陈夫人说道,“他一向恭敬有礼,待人亲切和善,满朝的大臣谁不知道啊,从小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这件事肯定不是他的意思……”
此话一出口,陈绍猛地站起来。
不是他的意思?
那…。。
是啊,的确不像是晋安郡王的做派,这等暴虐挡我者死的做派分明就是…。。
又是她吗?
陈老太爷忍不住转头看了眼屏风。
如果说晋安郡王的中毒是被人下毒的话,有些事就要重新的思量了,比如程四郎的死。
陈老太爷伸手抚着几案。
同一天发生的事。死人并不稀奇,稀奇的偏偏是程娇娘的家人…。。
看来果然是如此了。
晋安郡王中毒受害的并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无辜被牵连的程四郎。
程四郎啊那可是一个人啊。是她肯一掷千金只为博一笑的人啊。
陈老太爷轻叹一口气。
“这事才刚开始啊。”他慢慢说道,目光看向门外。“别忘了东城门外还有碑无字啊。”
晚夏的京城掀了一波又一波的热浪。
这一次话题的中心不再是程娘子一个人,而是多了一个晋安郡王。
先是他们的婚事,紧接着就是晋安郡王的死而复生,且恢复如常人,这两件事还没传遍,晋安郡王中毒是被人陷害,然后把十几个仆从杖毙扔在了很多人家的门前。
“…。本王不知道是谁害本王的,所以干脆就都杖毙了。反正他们没伺候好本王也是罪该万死…。”
据说这是晋安郡王说的话。
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杀也就杀了,背着人在家里处置了,也就罢了,他竟然还将人扔到了别人的家门前,此等暴虐又嚣张的行径骇人听闻。
当时就有好几个老臣去皇宫里跪着哭陛下了。
朝堂哗然,京城沸腾,不到一日雪片般的弹劾奏章纷纷飞向太后的案头。
高凌波起身要下床,床前的齐国夫人以及美妾婢女顿时都哭起来。
“老爷,你快躺好吧。”
高凌波有些不耐烦的推开她们。
“我没事。”他说道。
屋子里女人的哭声更大。
隔着帘子。外边的幕僚们也不得不劝阻了。
“太后娘娘急着要见大人,也是要问晋安郡王的对策,大人不如吩咐了内侍们便是了。”一个幕僚说道。
高凌波眉头竖起。
这是让人捎个话就能行的事吗?
那是太后。不是以前的贵妃。
贵妃刚愎自负却还有头脑清晰,而太后从小到大过的都是顺心的日子,里有先帝护着,皇帝敬着,外有他们高家周全着,哪里遇到过如今的困境。
可不是随便谁说几句话就能安抚得了的。
“我没事。”高凌波说道,“太医不是也说了吗?我这是急火攻心,吐出这口血也就没事了。”
齐国夫人大哭。
“太医的话哪里能信,那可是程娘子。”她说道。“老爷,十四郎他现在都起不来床了!”
高凌波气的几乎要再吐出一口血。
一直嘲笑那女子博那神仙弟子的名望早晚会引来当头一刀。所以不仅没有加以控制反而推波助澜,只是没想到。那女子的当头一刀没引来,反而他们自己先被这声望砍了一刀。
“十四他什么事都没有,那么多太医那么多药师都说了,根本就没事,他还哼哼唧唧的装死!”
高凌波再忍不住怒气,喝道。
“将他给我从屋子里扔出来,我看他是不是就活不了!”
一面推开这些哭闹的妇人们。
“来人备车,进宫!”
相比于外界的喧喧纷扰,引发这一切的晋安郡王府则安静如常。
屋子里传出晋安郡王的笑声,站在廊下和仆妇说话的素心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嘴角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自从有了王妃,殿下不仅身子好了,连笑也多了。”一个管事娘子说道。
“是啊,王妃最能让人开怀了。”素心笑眯眯说道。
是吗?这个看起来冷冰冰,话也很少说,不是舞刀弄枪就是写字看书的王妃,竟然还能最能让人开怀?
管事娘子们笑的有些古怪。
不知道她怎么让人开怀大笑呢?
说话间见景公公急匆匆的走进来。
素心忙通传一声,看着景公公进去了。
不多时,内里又传出晋安郡王的笑声,伴着景公公的说话声。
“王妃殿下,您真厉害。”
管事娘子们对视一眼,随着素心说话的结束,都施礼告退下去。
素心掀起帘子迈进屋内,就见晋安郡王和程娇娘对坐在东间,景公公正眉飞色舞的说话。
“果然依你所说,我们派人四处盯着,别的人家倒没有什么异动,只有高府,虽然行事隐蔽,但还是查出来他们昨日抬出来的埋葬的尸体比咱们送去的多了好几个,而且昨日和今日请了好些太医,还有外边的一些大夫,说是给高老夫人看病,但据说高小官人和高大人身子也有些不好…。”
说到这里景公公脸上的笑意满溢。
“高大人和高小官人真是纯孝,听闻老夫人病了,就忧心的病倒了,这可是一桩美谈。”
诊脉结束还未走的李太医看向程娇娘。
相比于眉飞色舞的景公公,以及面色含笑的晋安郡王,正慢慢的吃一碗茶的程娇娘神态一如既往平静。
虽然她此时未笑,李太医的眼前却浮现那日程娇娘淡淡一笑的形容。
“暗亏?这样这可不叫暗亏。”
是啊,殿下没有被他们害死,的确不该就算是他们吃了暗亏。
“原来这才是暗亏啊。”他喃喃说道。
第三十章 缓急
晚夏的午后日光炎炎,院子里却不闻半点蝉鸣。
半芹在屋子里小心的用拂尘驱赶着并不存在的蚊虫,听得院子里有轻微的脚步声,抬头看去见是景公公和顾先生等几个人退出去了。
门外侍立的婢女疾步过来打起了帘子。
“殿下。”半芹忙施礼低声说道。
晋安郡王的脚步踌躇一下,视线看向室内。
“夫人还没醒。”半芹低声说道。
晋安郡王哦了声,似乎有些后悔进来。
“那…”他开口要说话。
半芹已经掀开了内室的珠帘子。
“殿下也去歇息一会儿吧。”她说道。
晋安郡王哦了声,迟疑一下抬脚进去了。
卧榻的帐子并没有放下来,只穿着淡青亵衣的程娇娘面向内侧睡,手搭在身上还握着一把扇子,因为只是小憩头发没有解开,只放了大鬓,散散的坠在脑后,更添了几分慵懒。
一旁的几案上摆着两个茶碗,晋安郡王看过去见其中一个还剩半盏,另一个则还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