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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她说道。
李太医的脸色就有些讪讪。
“我知道不是不好了,只是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说道,“晚上连药也没吃下去…”
“还不是你们胡闹!”顾先生忍不住拉着脸气道。
所谓的胡闹,是亲自出来拜堂吧。
婢女忍不住看了眼晋安郡王,耳边听得那位顾先生的声音越来越大。
“……一直都下不了床。你们倒好,让他站了那么久,还走动那么长的路…。”
原来是这样啊。听人说在床上躺太久的人下床走路都走不得太多,要慢慢的缓缓才行。那晋安郡王这样的连起身都难的,突然走这么久…
怪不得在新房喝了交杯酒之后一个内侍都搀扶不起来了。
“…。李太医,我都没想到你也会这样,还学会跟他们一起串通把我支走…。”
“…你为了敬师就不在乎殿下的身子了吗?”
顾先生越说越生气,也顾不得什么失礼了,抬起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这一个拜堂有那么重要吗?没了这个拜堂,就怎么了?”
内侍和李太医做了亏心事低着头也不说话,屋子里只有顾先生的声音回荡。
“要说出去说。”
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顾先生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我要歇息了。”程娇娘说道。
他是幕僚。是清客,不是奴婢,她竟然这样毫不客气的赶他走!
顾先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李太医却忍不住笑了。
这女子说话如何不客气他可是早有领教的。
“是我的疏忽失误。”他打圆场说道,“害得郡王如此,所以还请夫人照看殿下一晚,我们也好安心。”
程娇娘嗯了声。
屋子里的人有一瞬间的愣神。
“那快扶殿下进去吧。”内侍最先反应过来说道。
屋子里这才活络起来,几个侍女打起帘子,四个小内侍搀扶晋安郡王。
“快铺好床。”婢女进来,见半芹还有些呆呆,忙催促道。一面也疾步过来。
半芹这才回过神,有些慌张的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来,和婢女一起将被褥整理好。
晋安郡王却还穿着喜服。少不得又是一阵忙乱的脱下来,折腾完这些,屋子里的灯便又多点了两盏,窗外已经是夜色浓黑。
“夫人,您看留下两个值夜伺候的人够不够?”内侍小心恭敬的问道。
“不用。”程娇娘说道。
“我家娘子…。夫人。”婢女忙出来说道,“夫人不习惯有人值夜伺候的,公公带着人去歇息吧。”
外间要甩脸走但是又放不下晋安郡王的顾先生听到这里再忍不住了。
“那怎么成?殿下如今这样…。”他说道。
“如今这样你们在跟前伺候着就能好了吗?”程娇娘的声音从内传来。
李太医低下头忍着笑,伸手拉住气的面色铁青的顾先生。
“走吧,走吧。”他低声说道。“顾先生你不知道,这娘子诊病就是从来不许人在跟前看的。”
“是啊。有程娘子一个人在,也比我们十个强。”内侍也松口气说道。
站在门廊下。红灯笼映照的顾先生脸色通红。
“你们倒是放心的很。”他瞪眼说道。
内侍看着院中轻轻叹口气。
“先生,有时候人得认命。”他说道。
认命?
“她是可信的还是不可信的,这都是殿下的命了。”内侍轻声说道,一面垂手低头走下台阶。
什么乱七八糟的!
明明可防可避的事,怎么就成了命了?
顾先生皱眉。
“先生放心吧。”李太医说道,从顾先生身边迈过,“如果她不可信的话,这世上就没人可信了。”
顾先生皱眉,看着鱼贯退出来的内侍侍女,再看已经走到院门口的李太医二人,只得无奈的跟上去。
“你们最好别再诳骗我第二次!”他咬牙说道。
说出这句话,前边的李太医和内侍的肩头似乎缩了缩,旋即加快脚步。
婢女伸手灭了两盏灯,看着坐在几案前已经重新看书的程娇娘。
“娘子还要喝茶吗?”她问道。
“不用了。”程娇娘说道,放下书想了下,“点根香吧。”
婢女愣了下。
“是娘子自己做的那盒子香吗?”半芹问道。
程娇娘点点头。
半芹便忙去找。
“娘子还做了香?”婢女跟去帮忙。
在东次间里的箱子里翻找一刻。半芹高兴的拿出一个小盒子。
“是啊,四郎君不在了那几日,娘子每日就做了一点。”她说道。
婢女不常在家。这些事自然不知道,闻言叹口气。
“这香一定很好的。”
看着香点燃。婢女含笑说道。
程娇娘摇摇头。
“不好的。”她说道。
“娘子做的一定是极好的。”婢女说道。
程娇娘笑了。
“那倒是,我做的是很好。”她说道,看着她们二人点点头,“你们去歇息吧。”
婢女和半芹点点头。
“娘子我们就在外间。”她们说道。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程娇娘看完了最后一个字放下书,外间丫头们悉悉索索的声音已经沉寂了,渐渐的有微微的鼾声传来。
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两个丫头挨着枕头就沉沉的睡去了。
程娇娘转过身看着卧榻上。
卧榻上的男人也安静的睡着。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卧榻内阴影遮住面容的年轻人。
“你,要不要喝点水?”她问道。
晋安郡王的睫毛抖了两下,慢慢的睁开眼。
“我…”他看着程娇娘,眼神似乎有些迷茫,“你啊…”
他没有再说话,似乎已经明白现在在哪里又是怎么回事,在枕头上摇了摇头。
程娇娘点点头,也没有再说话,转身灭了灯。
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但晋安郡王依旧清晰的看到那女子在自己身边坐下。放下帐子,拉过另一条薄被搭在身上躺下来了。
夏日里贴近的几乎胳膊挨着胳膊的距离带来一股热意,软软的香香的。
晋安郡王睁着眼看着帐顶。
好像傍晚坐在床上的时候恍惚看到帐顶悬着香囊什么。又或者已经被拿下了吧,原本床上还撒着一些干果子呢,现在躺下来并没有被硌到,反而是软软的…软软的又放下了帐子,屋子里应该很热…摆了几盆冰呢…够不够用…。。
一只手忽的抚在他的身上。
晋安郡王顿时僵住了,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那只手又抬了起来,似乎也迟疑了一下,又落下来,又抬起来。又落下来…
晋安郡王忽的回过神,这好像是…。
“睡吧。”耳边女声说道。
身上的手收了回去。
晋安郡王觉得身上的汗出了一层。
身边的人微微的翻个身面向外。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程昉。”
晋安郡王忍不住喊了声。
程娇娘嗯了声。
“我…”晋安郡王说道,“有点难受。”
背对自己的人并没有转过身来。
“这种事。哪里有不难受的。”她淡淡的说道。
……………………………………。
半芹是迷迷糊糊听到内里传来说话声的,她想要睁开眼却睁不开。
“……这种事哪有不难受的…。”
什么事?
是不是出事了?
快醒来,快醒来。
半芹用力的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她不由大口的喘气。
内室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黑夜里万物静籁中格外的清晰。
半芹想到自己先前听到的话,顿时坐起来。
不是梦!
婢女被她带的醒过来了,有些迷迷糊糊。
“怎么了?”她问道。
“里面好像…。”半芹看向内室,低声说道。
话音才落,就听其内传出一声低呼。
“疼!”
半芹和婢女一个机灵,半芹就要下床,婢女则坐了起来。
“…。跟你说了,这种事哪有不难受的…。忍忍就好了…”
又一个声音低低的传来。
内室说话的声音便没了,只有隐隐的闷哼声。
婢女身子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会吧…。。
虽然自己还质疑,但婢女已经毫不犹豫的伸手拉住了半芹。
半芹已经抬脚迈步了,陡然被拽住不由一个趔趄。
“姐姐?”她低声不解的问道。
婢女拽着她不放。
“没事,没事,快回来躺下睡。”她压低声音说道。
半芹有些狐疑。
“那里面的动静…”她低声说道。
里面的动静…是新婚夜都会有的动静吧…
曾经偷偷的听年长的妇人们避开人私下说笑些不正经的话,据说那一夜,会很疼…。
婢女面颊烧红,贴近半芹耳边低语一句。
半芹顿时面红耳赤。
“不,不,不可能的。”她结结巴巴低声说道。
晋安郡王被送过来不是说身子不好吗?怎么,怎么还会有那种事?
“也没想到会有亲自来拜堂的事嘛。”婢女低声说道。
是啊,今日太多的没想到的事了,那,那这洞房…。
“娘子没喊人,就,就别管了。”婢女低声说道,自己躺下来,迟疑一下伸手扯过被子盖住头。
半芹看她这样,脸红耳热,有心再听又不敢,干脆也爬上床闭上眼用力的睡去。
夜色浓浓,耳边似乎有声音又似乎安静的很,在乱纷纷的思绪中,室内渐渐的归于宁静。
第十七章 是否
婢女和半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乱纷纷的做了一晚上梦,挣扎着醒来时有些恍惚,入目陌生的摆设让半芹瞬时清醒过来。
“姐姐?”她忙起身,推一旁的婢女。
婢女也醒过来了,看着外边蒙蒙的青光,二人忙起身。
室内已经有了起身的动静。
“娘子?”婢女在门外外低声问道。
听得其内程娇娘嗯了声。
婢女却有些不敢进,还是半芹推了她一下,这才推开门。
程娇娘已经简单的挽起头发,穿上了家常的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