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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来信第十二封信-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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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当目光落到床上的木匣时,我却傻眼了——木匣是空的。
  这怎么可能?我猛地端起木匣看了看,又趴到床脚下仔细地寻找了片刻,哪里还有什么戏服的踪影!
  我感到脖子上凉凉的,抬起头看了看窗户,一阵阴冷的风正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不对,刚才我特地把窗户给关牢了。我又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但还是一无所获。可戏服不可能自己长脚跑了的,难道有谁进来偷走了戏服?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脑子里不断地回放着大海中的那一幕。我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一直都浸泡在海水里,不停地划动着手臂向前游去。。。。。。
  傍晚六点,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来到大堂。除了清芬在房间里守着小龙以外,其他人都坐在餐桌边等着我。
  大堂里白色的灯光微微摇晃着,让每个人都显出一股死人般的脸色。我缓缓坐在了高凡的身边,对面坐着琴然和苏美,她们看起来还惊魂未定。
  忽然,我看到一个女人走下了楼梯口,幽灵般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下。
  “秋云!你怎么下来了?”
  丁雨山显得非常意外,高声叫了起来。
  “我已经知道今天的事了。”她冷冷地回答,走到餐桌的另一头,坐在了丁雨山的对面,“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当然应该下来过问。”
  “你是谁?”
  说话的是琴然,她盯着秋云的眼睛问道。
  丁雨山代秋云回答了:“她才是幽灵客栈真正的主人。”
  “可我们从没见过她。”
  “那是因为你们观察地不够仔细,我一直都住在你们的楼上。”秋云呡了呡嘴唇说,“行了,别问这些废话了,说说现在怎么办吧。”
  大堂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每个人都阴沉着脸。还是苏美打破了沉默:“我们要不要报警?”
  丁雨山冷冷地回答:“当然可以报警,但又有什么用呢?能使水月起死回生吗?”
  “不!”我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只要尸体还没有找到,就不能说她已经死了。”
  “难道你以为她还活着吗?”
  我不愿意承认水月出事的事实:“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
  “够了,自从你来到这里以后,幽灵客栈原有的宁静就被打破了,并且出现了许多奇怪的现象。”
  “丁老板,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给幽灵客栈带来的厄运?”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高凡突然说话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只是想找出原因。”
  “原因?也许你们比我更清楚。”
  我的目光对准了秋云。
  她避开了我的眼神,淡淡地说:“行了,饭菜都快凉了。”
  他们都不再说话了,埋头吃起了晚饭。但我的心里就像压了块铅一样,扒了几口饭就吃不下了。只要一想起水月还躺在冰凉黑暗的海底,我就难以安心。我第一个离开了餐桌,匆匆地跑上了二楼。
  毕竟在海水里泡过了,晚上我洗了一个澡,蜷缩在浴室的热水中。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了水月的脸,她正在看着我,在那片黑暗的海底。我不敢想像,她将在黑暗的海水中度过今晚。她现在一定感到非常寒冷,非常孤独,她渴望我的手能搂着她的肩膀,为她驱散所有的恐惧。
  我能做到吗?
  忽然,我感到那片海水又吞噬了我,淹没了我的头顶,在黑暗的深处长着无数水草,纠缠着我的双腿,一直把我拉到深深的海底——我看到她了。
  在一片白色幽光的笼罩下,水月正安详地看着我。这里就是我们的归宿,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突然,我从木桶里弹了起来。刚才怎么了?我差点在盛满热水的大木桶里淹死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再想想刚才浴室中那一幕,不禁让我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这客栈中真蕴藏着某些东西吗?
  忽然,我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原来是秋云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进了?”
  “刚洗完澡?”
  对,我的头发上还冒着湿润的热气:“是,还差点在浴室里淹死。”
  “水月出事了,你一定很伤心吧?”
  “没错,我非常伤心。但这与你无关。”
  “周旋,说真话,现在很难再找到你这样的好男人了。”这时候,她缓缓地靠近了我,“水月喜欢上了你,她的眼光确实不错。”
  “别说了,求你了。”
  “不,我要说下去。我有一种感觉:水月的出事不是偶然,绝对与你来到幽灵客栈有关。”
  “也许是吧。但我爱她,非常爱她。”
  秋云冷冷地说:“可你们只认识了七八天。”
  “这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彼此相爱。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找回水月,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不,你会后悔的。”
  秋云扔出了这句话,就悄然离开了。
  我闭上眼睛在床头摸索着,忽然手里抓到了一个塑料的东西,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电视机的遥控器。我随手打开了电视机。
  其实我哪有什么闲心看电视,纯粹是为了打发心中的苦闷。荧屏里是当地电视台的节目,正当我要调台的时候,窗外响起了一阵沉闷的雷声,电光划破了黑暗的夜空。
  就在雷声响起的一瞬间,电视画面抖动了起来,喇叭里的声音也有了些异样。画面越来越模糊了,无数的白点在荧屏上闪烁飞舞,看起来就像一群夏夜里的虫子。突然,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电视里。
  我连忙揉了揉眼睛,渐渐地看清了那个身影——穿着戏服的女子。
  虽然画面不停地抖动,但我还是看到了她的脸,脸上抹着粉色的戏妆,只能看到一双朦胧的眉眼。更让我吃惊的是,她身上穿整套的行头,和我木匣里的戏服一模一样。
  难道这套戏服跑到电视信号里去了?
  正在我嘴唇发抖的时候,耳边听到了一阵悠扬的洞萧声。我确定这声音是从电视机喇叭里发出的,电视里的女子轻启红唇,幽幽地唱出了戏文。她身后是一片素雅的舞台背景,似乎是用工笔画着花园的装饰。她的体态窈窕迷人,戏服正好烘托出她的高雅气质,更让我吃惊的是她的神情,美目流连,恬然纯洁,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
  在萧、笙、笛、筝的伴奏声中,我渐渐听清了那古老的曲调,配着女子“伊伊呀呀”的戏文声,如一团轻烟般充满了我的房间。
  我轻轻地叫了出来:“子夜歌?”
  这时我听出来了,电视机里放的地方戏曲,正是底楼电唱机里放过的“子夜歌”唱片。
  难道是雷电的磁场,使电视信号受到了干扰,从而使某种画面跳到了我的电视机里?
  我拿起遥控器要关掉电视,但荧屏里的女子依然在低吟浅唱,似乎电视机已不听遥控器的指令了。我连滚带爬地跳下了床,索性拔掉了电视机的电源线。
  电视机终于被关掉了。
  我长出一口气,耳边却仿佛还能听到子夜歌的回音。窗外的雷声渐渐平息了,我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在黑暗的房间里踱着步,口里轻声地念叨着水月。当我躺到床上时,泪水已经流满了脸庞。
  为什么被淹死的不是我?
  我闭上眼睛,被黑暗的大海所吞没。。。。。。
  叶萧,这是我的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夜。
  当我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还没有亮,但雨已经停了。也许是昨天在海里游泳的缘故,我只感到浑身酸痛。我艰难地伸展着身体,快步跑出了房间。
  在楼下吃完早饭以后,我回到了房间里给你写信。
  今天的信又是一气呵成,几个小时就写了那么多字。但是,再多的字都写不完我0的恐惧和痛苦。叶萧,我想你可以理解我的。
  最后再说一遍:我爱水月。
  此致!
  你的朋友 周旋 于幽灵客栈
  当周寒潮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再度回忆起往事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幽灵客栈,用颤抖的笔尖给叶萧写信。
  他用双手支起身体,看了看窗外浓密的绿叶,昨晚一夜的雨水,使这些叶子显得更加妩媚。忽然,周寒潮感到一阵温热,记忆像地下的涌泉喷射了出来——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知青岁月,周寒潮他们住进了幽灵客栈,准备要在海边的荒地开垦。没过几天,被他们重新打扫一新的客栈,变成了西冷公社的集体宿舍。幽灵客栈的名字也被改掉了,但大家还是习惯叫它原来的名字。
  周寒潮还记得那一天的清晨,他在客栈的大堂里等待出工的号令。忽然大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群男男女女,他们穿着干净而朴素的衣服,几个男人的身上背着大木箱子,还有好几个小姑娘挤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开工的号令下来了,周寒潮被人们推搡着出了客栈,在跨出大门的一刹那,他看到了一双忧伤的眼睛,那双眼睛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他心里,等他再回寻找那双眼睛时,视线已经被其他人挡住了。
  海边荒原的劳动异常艰苦,没人相信这里能种活庄稼,但上头来的洪队长却坚定不移地相信。中午开饭的时候,周寒潮才知道早上来的这群人是县里的地方戏团,按当地人通俗的说法就是戏班子,这种戏曲的名字非常独特——子夜歌。
  后来周寒潮才知道,这种地方戏非常古老,据说可以上溯到宋朝的南戏。由于地域和方言的限制,数百年来这种戏只在附近两三个县流传。民国后子夜歌就一直处于衰落中,1949年仅剩下一个戏班子,被政府改造为县地方戏团。文革后县城里已不再看子夜歌了,只有乡下的农民还愿意看戏,所以戏团被迫搬到了西冷镇,被安排到幽灵客栈暂住。
  黄昏后周寒潮回到了客栈,他不由自主地寻找起早上见到的那双眼睛,终于在大堂的角落里看到了她。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穿一件纤尘不染的白衬衫,一言不发地吃着饭。她忽然抬起头来,忧郁的目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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