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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泓一进门,便愤愤的念叨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是气死我了。”
吴淑娴不知道吴泓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把他气成这样,但看着吴泓的脸色极其不好,她只好把疑问的眼光投向陈荣才。
陈荣才接收到吴淑娴的疑问,偷瞄了吴泓一眼,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方道:“刚刚在二堂,我们和周县尉才说完前一段时间缉盗的事,周县尉临走时吞吞吐吐的告知我们,说是也不知是那个缺德的在外面到处疯传,讲那红菱因感恩妹夫解救了她,自愿成为了妹夫的妾以此报恩,百姓们如今到处都在说,此事真正是成就了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
吴泓十分恼火的冲着吴淑娴道:“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每天什么时辰起什么时辰出去做事,处处都是有人看见的。你说我从那天审完了案子后,何曾见过那红菱一面?何曾和她说过一个字?也不知哪来的这么些闲的没事干的人,居然就能编派出如此不靠谱的话。还好你是知道我的,要不然我怕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
在这两人进来前,吴淑娴恰好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此时此刻她听了吴泓这话,一点也不感觉意外。她见所有的丫鬟下人都不在眼前,遂低声的将自己刚刚的所思所想,一一讲述给了吴泓和陈荣才听。末了她断定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这一年多做过什么事,但我敢肯定的是,你们一定在无意间得罪过韩通判等人,要不然别人不会故意给咱们家弄这事。
为此我就大胆的猜测了一下,我觉得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一是因为恨你得罪过他们,他们想报复你;二来大约也有想借此搞坏你的名声,从而变相的撵你离开淮扬。恰好呢我又在此刻来了淮扬,外人早听说我是个妒妇不容你纳妾什么的,他们许是灵机一动,便想通过我这妒妇之手,不显山不露水就把你给祸害掉。”
吴淑娴完全不知道,她这大胆的猜疑是如此的接近事实。而吴泓和陈荣才听了她的这番话,先是震惊,随后便是十分的不解。
因为这事关乎到在座两家人的生计和名声,陈荣才也顾不得礼让回避,吴淑娴的话音一落,他马上就接话质疑道:“七妹你这个猜测太离谱了,妹夫是朝廷下派的正经官员,岂会因为内院混乱一点就被罢免掉的?再说了,别说韩通判自己背景也不够深厚手伸不到那么长,就算他背景够厚,他也没有罢免县令的权利呀!”
吴淑娴眯缝着双眼,手里紧紧的攥着手帕道:“韩通判是没有罢免县令的权利,但是他有参奏县令的权利不假吧?并且他还有给县令写考评的权利,这两样东西可是决定下层官员或升职或留任的关键。再说了,他们听说我善妒,说不定这会儿呀,就等着我一怒之下出手灭了红菱也未可知呢。要是我真的这么做了,他们还能不借机将事情弄大?到了那时候,咱们家的名声不仅臭了,说不定大双她爹还得背着这臭名被就地免职。”
吴泓越听吴淑娴的话心里就越惊,他虽说很经历过一些事了,但到底年纪轻,为官的各种经验都不足。其实说实话,从吴淑娴给他分析透了小妾庶子是乱家的根本后,他真的没有起过一点的歪心思想纳妾什么的,因此他此刻十分愤恨红菱,遂站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恨恨的道:“我这就让人把红菱这祸水给撵走。”
陈荣才从小在亲爹身边耳染目睹官场的黑暗,他虽然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参与其中有点嫩,但到底还是比吴泓冷静一些。他见吴泓这样,忙跳起身一把抓住吴泓的胳膊道:“妹夫你别急,若是有人存心要整我们,你这样急慌慌的做事保不齐又会落了他们的口舌。咱们先听听七妹有什么主意,从长计议才是上策。”
吴泓黑着一张脸,被陈荣才楞拉着按回了座位。吴淑娴见状心里顷刻间有了个主意,她把脑子迅速的转动起来,边说边修改的把自己的新想法说了出来。随后三人低声的又商量了好半天,这才将计划完善了。
外面的事吴泓和陈荣才自去安排不提,内院吴淑娴为做事隐秘把稳,只是把柳妈妈和桃叶叫到屋里,细说了此事的前前后后。
桃叶听完吴淑娴的话最初完全不敢相信,备受自己同情和可怜的红菱,居然是怀着这样的心思进了吴家的后院。脑子素来有点简单的桃叶,觉得自己和主子的一片好心竟然这样被人利用了,她怎么都咽不下去这口气,抬脚就想冲到后屋暴打红菱,还好被柳妈妈给及时摁住了。
柳妈妈细想吴淑娴的话,先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年老了对此事的反应有些疏忽,随后却越琢磨红菱的举动越觉得她不寻常。联系一下外面的传言,想想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吴淑娴,居然被这种人给下了套差一点就祸害了全家,柳妈妈也是恨不得刀劈了红菱才解气。好在柳妈妈人上了年纪很沉得住气,也就是一瞬间,她不光是自己决定要好好的完成吴淑娴布置下的任务,她还安抚住了桃叶,让她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一切准备停当,隔了一天,不管是给吴淑娴接过风的杨夫人、韩夫人,还是县丞张太太、县尉周太太等人,都接到了吴淑娴要替吴泓纳妾的邀请帖子。自以为知情的杨夫人和韩夫人,专等着到了那一天去吴家看笑话先不说,就是知州杨大人和通判韩大人,也觉得吴家就凭吴淑娴的妒和悍,到时候也会有大热闹可瞧。于是众人纷纷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81第八十一章
其实吴淑娴总体上来说还算是一个厚道人;她在给众人发帖子之前,也曾好好的叫了红菱来谈话。一来呢她想看看这红菱到底想干些什么,二来她私下里认为,要是红菱能有一丝向善的心;那自己就给她一个机会。
不过吴淑娴的这番好意很可惜对错了人,红菱一听说外面已经有了那般的传言,她便心知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中。因此吴淑娴的话才一说完,她便无比娇羞的红着脸,跪倒在吴淑娴脚下期期艾艾的道:“我本是一个苦命人,从没敢想过能有今日这番造化,这一切说来都要感谢老爷;倘若那一日老爷没有出现在哪儿,我只怕此刻早已化作了灰。所以;若是夫人您不嫌弃我出身微贱,就请您允许我伺候您和老爷一辈子吧。”
吴淑娴紧紧盯着跪在脚下这人,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想吐她一脸唾沫的冲动听完了这番话。吴淑娴心说:感谢你妹感谢,你丫的感谢一下就给我们一家子添堵添恶心,要是你再想点别的,岂不是要我一家子的命?
跪在地上的红菱很意外,自己说完话半天了,怎么都听不见吴淑娴喊她抬头起身?她低头转念一想:哦,也是,坐在主位这人早听说了是个善妒的悍妇,她怕是很害怕自己这样有姿色的女人进门来分宠吧?可是这天下的男人有那个不好色?何况吴泓还是有点权力有点钱的官老爷,红菱压根就不相信吴泓会不想收自己做房里人。一想及此处,红菱故意又将身子放低了几分,她唯恐自己不小心面上露出点什么表情,让吴淑娴一个恼怒就不许她进门,从而坏了主子的计划。
吴淑娴暗暗的深吸了几口气,等心里的怒火平息了,才平静的道:“既然你有此意,那我便成全你就是。你一会儿下去了准备准备,过几天我在家里摆几桌酒请一请老爷的同僚,便抬举你做老爷的姨娘。”
红菱听罢这话终于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十分恭顺的给吴淑娴磕了一个头,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等红菱从屋子里一出去,吴泓便在屏风后面,将一个汝窑茶碗狠狠的摔碎在了地上不提。
万事俱备,吴家请客这一天,吴淑娴故意穿了一身大红的衣裙,面上一点胭脂水粉也不施,特意让自己显出几分憔悴几分老态。而吴泓连佯装都不用,这几天他是气得吃不香睡不香,整个人只用本色出演精神面貌看着就不是太好。而这夫妇两的样貌,落在杨家夫妇和韩家夫妇眼里,自觉自动的就被他们脑补成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就这韩夫人还嫌不够似的,她故意当着宋夫人等人的面,一会儿无比贴心的劝慰吴淑娴几句,一会儿好似她什么都知道的样儿,和别人说几句此事的内幕。
吴淑娴心中已有成算,因此这一天从头到尾,她不管是说话还是行事都面无表情。其实她一直在暗暗的看着韩夫人,如何在各色人等面前表演。末了她在心里不断冷笑着道:看你丫能笑到几时。
因物价请客这一天不是沐休日,男人们都是等下了衙散了班,才施施然的来入席饮酒。故此后院夫人们的酒席,就收的比前院男人们的酒席快。不过杨夫人也好、韩夫人也好,谁都想多看看吴淑娴的难受劲儿,所以等这边撤了酒席,两人又佯装不经意的,轮番叫了说书的女先生和唱曲的小姑娘进来表演。
吴淑娴巴不得她们多待一会儿,要不一会儿的大热闹,少了她们两人还缺点什么呢。为此她不止留下了宋夫人,还故意留了县丞张太太和县尉周太太作陪。
等夜幕降临了一会儿,吴淑娴见柳妈妈在门前晃了晃给出了暗示,她便做出一番想故意羞辱红菱的架势,当着杨夫人等人的面牵强的笑道:“诸位夫人太太怕是还不晓得吧,我们家这位新纳的侍妾,唱曲子可是相当的拿手。她今儿既然进了这门,那咱们也就物尽其用一会儿。”说完这话她看也不看众人的表情,冷声让桃叶下去传话给红菱,让她立刻出来给众位夫人太太们好好的唱一段小曲。
在座的诸人,不管是杨夫人还是张太太,无一不和自己的左右身边人递了一圈眼色,众人心都道:看吧看吧,这一位可是相当的容不得人呢!这才哪到哪呀,就开始给人下马威了,那吴家这后院以后还能清净的了?众人互相递完一圈眼色,一个个都悄默声的等着看好戏。
不一会儿,众人就见桃叶一脸惊慌失措的跑进来,一路跑一路高声叫嚷道:“夫人夫人不好了,那新姨娘,那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