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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宝儿从昨天进门开始,心气就有些不顺。今日出门一看这一屋子的人穿戴打扮都不怎么的,心里又添一丝烦闷。等到文质彬彬的吴泓携吴淑娴双双进了门,她扭头看看自己黑黑壮壮的丈夫李二郎,满腔郁闷立刻到了顶点,她简直想立马转身回娘家。不过转念一想,昨日保长们才拿着黄册副本四处点名,这会子只怕这差事还没完,她又不得不将胸中的闷气忍下。只是后来她从头到尾板着一张脸,看谁都不顺眼,一丝丝的笑模样也不露。
要说这一家子的穿着,确实不怎样。那李老实夫妇就不说了,不过是穿了一身洗干净了没补丁的布衣。李大郎夫妇穿的倒是新衣服,可那布料也不过是平常的,而遍观沈小凤全身的首饰,也就只有一支银簪子,和一朵做工一般的红绒花。李三郎两口子么,刘秀儿的衣服倒是红绸子的,可身上也依然没什么看得过眼的首饰;李四郎这两人,总的打包论,穿戴还不及李大郎夫妇,新衣服两人倒是都有,但秦小妹头上连根银簪子都没有,就那么带着朵做工粗糙的红花以示今日不同平常。
可是不管刘宝儿气顺不顺,别的人今天都还是很高兴的。不一会儿,李老实夫妇就在堂屋安坐好了,李家四个新儿媳便开始按照顺序,挨个的敬新人茶。为了准备今日的认亲,其实李大娘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昨天傍晚,她看着家里杂七杂八的都收拾好了,便和李老实商量了一下,跑到镇子上的潘家银楼,买了四只一模一样的刻花银簪子回来。她这么小心,为的就是今日喝新人茶时,好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给媳妇当见面礼。
沈小凤是个性子温顺的,按照老规矩,新媳妇见公婆是要奉上一双鞋的,可成亲太仓促,她没法子赶出这鞋,就只好拿了自己闲暇时做的荷包、手帕来当礼物。她出娘家门的时候就听说,李家穷的是叮当响,本来她早做好了心里准备收不到见面礼了,出乎她意料的是,她这边送上了针线活,李大娘那边就递下来一支分量十足的漂亮银簪子,她心里顿时有些喜出望外。
即便后面沈小凤给四个弟妹见礼送上荷包帕子,刘宝儿和刘秀儿不约而同的撇了嘴,沈小凤的好心情也依然没有被影响。她知道自己从今往后就是这个家的大嫂,当老大的,在哪家都会吃些亏。不过回头想一想,李大郎从昨天到今天对自己的各种小意温存,这男人以后说不定是个可靠的,她认为自己还是可以看在这份上忍下这些的。
轮到刘宝儿上前敬茶,她不情不愿的随着李二郎喊了声“爹娘请吃茶”,又面无表情的捧上充抵新鞋的一段衣料,再马马虎虎的接过那支银簪子,随即就起了身。
稍后,她为了自己心里的别扭不平,故意想下吴淑娴的脸面,给秦小妹和吴淑娴送见面礼时,就特意将手上的一对金镯子退下来分别送了两人。
吴淑娴接过这金镯子暗自好笑,她才不搭理刘宝儿的幼稚举动呢,反正钱多不压手,她笑盈盈的喊了声“二嫂”,大大方方的拿了那龙凤纹的金镯子。
但吴淑娴不在意并不表示别的人也能不在意,李老实夫妇和李家的五个二儿子们一见此情景,一下子就从开心顺意变成了深深的担忧。几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就照刘宝儿这不靠谱的做人,往后这李家怕是难清净了。
刘秀儿从小就被这个姐姐打压惯了,就算这会儿同样是弟媳妇,刘宝儿独独只给她了一对银耳环,她也只能平静的接受了。但沈小凤和秦小妹却是为此脸色一白,秦小妹相对沈小凤还好些,毕竟她是老四媳妇,压力相对要小一些。可沈小凤一看这个二弟妹这么强势,思忖着以后得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处,心里难免要胆怯的打小鼓。
李三郎的媳妇刘秀儿,长得白净小巧秀秀气气的,她想来是在娘家时时察言观色过日子的,所以根本不想轻易的得罪任何人。就是心里再瞧不上李老实夫妇,她跟着李三郎跪下喊“爹娘”的声音也是甜甜的。她送出手的东西虽然也只是一些常用的针线活,不过她的态度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有好感。
秦小妹看一个个的嫂嫂们见礼不管轻重都拿得出礼物,她其实心里早就着了急。不过她的娘家既比不了刘员外家,也没法和沈裁缝家比,所以她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空着手进的门,为此啥也拿不出。不过这秦小妹她不光是人长得利落大气,她还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脑子够用人也能干实在,说话也是嘎嘣脆。
因此她拿定了主意,规规矩矩的跟着李四郎跪倒在地,诚心诚意的喊了“爹娘”敬了茶,然后便笑嘻嘻的实话实说道:“儿媳进门仓促,不曾备下给二老的见面敬礼,还望二老多包涵一二。不过请二老放心,这几日我只要是得了空闲,一定好好的给二老做一双好鞋子穿。”说完这话她又好好的给李老实夫妇磕了个头。
李老实夫妇和其他人怎么想吴淑娴不知道,她自己倒是很佩服秦小妹这光棍劲。为此她倒没有看不起秦小妹,反倒是打心底对这爽利女子有了好感。
当然了,李老实夫妇即便是对秦小妹的举动心里再有想法,面子上还是得维持住公婆的大度,于是那根其他媳妇有的银簪子,也给递到了秦小妹手上。
秦小妹故意忽略了丈夫李四郎的尴尬表情,她依旧是面带诚恳的笑,一一的将抱歉没礼物的话说给了沈小凤等人。她发现其余的人面色都还好,唯有刘宝儿冷冷的哼了一声。
吴淑娴是比她们都早进门的,所以这一天用不着再跪李老实夫妇,只是客客气气的给沈小凤等人行了礼。她深知自己的针线活做的一向不好,打从一开始她就安了心的想送别的东西给她们。
稍后背着人,沈小凤等人打开吴淑娴给的小荷包一看,原来荷包里是一对做工精致的紫水晶耳坠。沈小凤、刘秀儿、秦小妹对这礼物都很满意喜欢,只有刘宝儿十分不屑的嘀咕了一句“小家子气”。
这一场亲好不容易认完,差不多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按照吴淑娴原本的打算,她是想这边的事完了就回家的。可禁不住李大娘和沈小凤的再三再四挽留,她只好临时决定留下来用午饭。
沈小凤和秦小妹在家都是做惯了家务活的人,尤其是秦小妹,干家务什么的她手脚麻利的很。于是这两人也不等人吩咐,挽起袖子就去了厨房。
新人才进门,李大娘深怕两人摸不着灶门,急忙跟过去张罗。
刘宝儿斜了一眼吴淑娴,淡淡的道了句乏,扭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刘秀儿一看没人说姐姐,她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回了自己的屋。
于是堂屋里只剩下吴淑娴和海棠主仆是女子,她也不好意思坐在这儿,便起身和李老实、吴泓打了个招呼,也去厨房帮忙。
她们主仆前脚刚走,李老实后脚就十分不悦的对李二郎和李三郎道:“你们两的媳妇是怎么回事?不管是老大媳妇还是老五媳妇,她们都去了厨房做饭,为何你们两的媳妇就不去帮忙做事?”
李二郎从昨日进洞房就被刘宝儿嫌弃,虽然后面霸王硬上弓也还是成就了好事,可到底有些英雄气短。不过当着父亲和兄弟们的面,他又不愿意失了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进屋去叫刘宝儿。
李三郎在整个李家不光是自私了点,他还很会揣度人心。他一听父亲点了自己的名字,二话不说,立刻便去叫刘秀儿出来做事。
李三郎才进自己的屋子,就听见隔壁屋刘宝儿大声的道:“你说什么?让我去厨房帮忙做饭?你脑子没病吧?我一个堂堂的大家小姐,在家都是使奴唤婢的,现在带着嫁妆嫁给你这个穷酸,你居然还要我去做饭?你也不看看你们这一家,有那个配让我做饭给他吃?”
李二郎听了这话是又气又急,他急忙低吼道:“你浑说什么呢?小声一点不行?你说你不嫁现如今也嫁了,那个女人嫁了人不得伺候男人穿衣吃饭?又有那家里家务活不是女人干?你不管怎么说也是女人,你不干谁干?”
刘宝儿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要不是因为选宫女,她怎么可能嫁进这一贫二白的家里。因此她根本就不理李二郎的话,毫无顾忌的撒泼道:“我呸,你以为女人和女人是一样的吗?我从小到大都是有丫鬟婆子伺候的,何曾像那些贫家女一样干过什么洗衣做饭的活?你李二郎要想像个大爷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你就长点本事先养的起丫鬟婆子!本小姐的娘家倒是陪嫁的起丫鬟婆子来的,先不说你现在养不养得起,只是你看看你家这巴掌大的地方,站的下站不下我家陪嫁的下人!”
刘秀儿看见丈夫进门,又听见姐姐在隔壁大叫大吼,遂幸灾乐祸的盯着丈夫,想看看他到底还能不能张口说出要自己去厨房干活的话。
结果她十分出乎意料,李三郎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道:“我实话给你说,你最好别琢磨着跟你姐姐学。我首先不说你是什么出身她是什么出身,我只问你,你要是因为犯了忤逆被休回家,你猜你大娘会不会嫌你麻烦干脆打死你。”
刘秀儿一听这话,顿时浑身如坠冰窖般冷透了,她怎能不清楚自己母女在嫡母手中吃过多少亏。说实话,自家爹刘员外倒是对自己母女不错,可惜他在后院待的时间并不多。再说了,这几年自家亲娘老了,他便又娶了两个年纪小些的小老婆回来,现在那有工夫进自己亲娘的屋。因此这几年每回自己亲娘受了嫡母的磋磨,并不敢向他告发。那由此推理,要是自己真的被李四郎休妻,回家一准等着自己的不会是好下场。
李三郎见妻子脸变了色还是不说话,他便冷笑着继续添柴加火道:“你反正睡也被我睡了,那就是残花败柳了,就是现在出了这个门,你也不值钱了。再说了,我要是告你忤逆公婆,你先就没了道理,而我兄弟的岳父又是都保长,到时候打起官司来,你信不信我就是把你撵出门,也让你带不走一分嫁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