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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突然离你而去,就此不知所终?”令狐冲黯然点头。黑白子一直不语,眼见黄钟公有些神不守舍,只怕他犯了旧病,当下插口道:“这位风兄弟和嵩山派的一位童兄到来。说道梅庄之中,若是有人能胜得他的剑法——”黄钟公道:“嗯,定须有人能胜得他的剑法,他才肯将这部‘笑傲江湖之曲’借我抄录,是也不是?”黑白子道:“是啊,我们三个都败下阵来,若非大哥出马,我孤山梅庄,嘿嘿——”黄钟公凄然一笑,道:“你们既然不成,我也不成。”黑白子道:“我们三人怎能和大哥相比?”黄钟公道:“老了,不中用啦。”
令狐冲起站身来,双手捧过琴谱,恭恭敬敬的说道:“宝剑赠烈士。此谱的撰作之人,当日原嘱晚辈设法觅到雅擅音律的高士,将此谱奉赠,以免他二人的精心佳构湮没不传。大庄主道号‘黄钟公’,自是此道高手。自今而后,此谱归大庄主所有。”
黄钟公和黑白子都是为之一愕。黑白子在棋室之中,见向问天大卖关子,十分刁难,将人引得心痒难搔,却料不到这个“风二中”竟是十分的慷慨。他是善奕之人,便想令狐冲此举乃是布了个陷阱,要引黄钟公上当,但一时又瞧不出破诈在何处。黄钟公也不便接,说道:“无功不受禄。你我素无渊源,焉可受你这等厚礼礼?二位来到敝庄,到底有何见教,还盼坦诚相告。”
令狐冲心想:“到底向大哥同我到梅庄来是何用意,他来此之前,一字未提。以我推测,当是求梅庄中的四位庄主替我疗伤,但他所安排,处处透着十分诡秘,而这四位庄主又均是异行特立之士,说不定不能跟他们明言。反正我确是不知向大哥来此有何所求,我直言相告,并非有意欺人。”便道:“晚辈乃是跟随童大哥前来宝庄,实不相瞒,踏入宝庄之前,晚辈既未得闻四位庄主的大名,亦不知世上有‘孤山梅庄’这位庄子。”他顿了一顿,又道:“这自是晚辈孤陋募闻,不识武林中诸位前辈高人,二位庄主莫怪。”意思是说,并不是“梅庄”的名头不响,而是自己所知实在太少。
黄钟公向黑白子瞧了一眼,脸露微笑,说道:“风兄弟说得极是坦诚,老朽多谢了。老朽本来奇怪,我四兄弟隐居临安,江湖上极少人知,五岳剑派跟我兄弟更是素无瓜葛,怎地会寻上门来?如此说来,风兄弟确是不知我四人的来历了?”令狐冲道:“晚辈甚是惭愧,还望二位庄主多赐指教。适才说甚么‘久仰四位庄主大名’,其实——其实——是——”
黄钟公点了点头,道:“这部琴谱,你是诚心送给老朽的?”令狐冲道:“正是。”黄钟公道:“老朽要再问一句,老弟到底是受了何人嘱托,送此琴谱于我?”令狐冲道:“这琴谱的撰曲之人,只是嘱我觅人传此琴谱,可没指定要送给何人,大庄主既是知音,这琴谱可说是深庆得主了。”黄钟公“哦”了一声,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黑白子道:“你将琴谱送给我大哥,那位童兄可答应么?”令狐冲道:“那两幅书画是童大哥的,这部琴谱却是在下之物。”黑白子道:“原来如此。”
黄钟公道:“风兄弟一番好意,老朽甚是感谢,但风兄弟既是有言在先,要本庄有人胜过你的剑法,老朽可不能白占这个便宜。咱们便来比划几招如何?”令狐冲寻思:“刚才这位二庄主言道‘我们三人怎能和大哥相比’,那么这位大庄主的武功,当远在他三人之上。这三位庄主武功卓绝,我全仗风太师叔祖所传剑法占了上风,若和大庄主交手,未必再能获胜,没来由的又何苦自取其辱?就算我胜得了他,又有甚么好处?”便道:“我那位童大哥一时好事,说这种话,实是令人汗颜。四位庄主不责狂妄,晚辈已是十分感激,如何再敢和大庄主交手?”黄钟公道:“你这人甚好,咱们较量几招,点到为止,又有什么干系?”回头从壁上摘下一杆玉萧,又从几上捧起瑶琴,将玉箫交给令狐冲,道:“你以箫作剑,我用瑶琴为兵刃。”他微微一笑,道:“我这两件乐器虽不敢说价值连城,却也是世上难得之物,总不成拿来砸坏了。大家装模作样的摆摆架式罢了。”令狐冲只得将玉萧接了过来,只见那箫通身碧绿,竟是上好的翠玉,近吹口处有几点朱斑,殷红如血,更映得玉箫之碧。黄钟公手中所持之琴颜色十分陈旧,当是数百年甚至是千年以上的古物,这两件乐器只须轻轻一碰,势必同时粉碎,自不能以之真的打斗,眼见无可再推,双手横捧玉萧,道:“请大庄主指点。”黄钟公道:“风老先生一代剑豪,所传剑法定是非同小可。风兄请。”令狐冲提起箫来,轻轻一挥,风过箫孔,发出几下柔和的乐音。黄钟公右手在琴弦上拨了几下,琴音响处,将瑶琴之尾向令狐冲右肩推来。
令狐冲听到琴音,心头微微一震,玉萧便缓缓点出,点的是黄钟公肘后的“小海穴”。那瑶琴若不撞过来便罢,倘是撞向令狐冲肩头,他肘后穴道势必先被点上。黄钟公倒转瑶琴,向令狐冲腰间砸到,琴身递出之时,又是拨弦发声。令狐冲心想:“我若以玉箫相格,自是两件名贵乐器一齐撞坏。他为了爱惜乐器,定将收转瑶琴。但如此打法,未免迹近无赖。”当下玉萧转了一个弧形,点向对方腋下的“天泉穴”。黄钟公举琴一封,令狐冲便将玉萧缩了回来。黄钟公在琴上连弹数声,乐音转急。黑白子脸色微变,倒转着身子退出室去,将室门随手带上。
原来黄钟公在琴上拨弦发声,并非故示闲暇,却是在琴音之中灌注以上乘内力,用以扰乱敌人心神,对方的内力和这琴音一生共鸣,便不知不觉的为琴音所制。琴音舒缓,对方出招也跟着舒缓;琴音急骤,对方出招也跟着急骤。但黄钟公琴上的招数却和琴音截然相反。他手中出招快速而琴音加倍悠闲,对方势必无法挡架。这等以琴音混入武功中的功夫,乃是武学中最高的境界,若到登峰造极之时,根本不用出招,单是琴音便能令敌人心神散乱,经脉倒转,如痴如狂之下昏晕呕血而毙。黄钟公的修为虽是未到这等境地,但琴招和琴音交互为用,对方武术上的招数纵然胜他十倍,只须数招之内不能将他克制,最后终非落败不可。黑白子深知黄钟公这一套功夫的厉害,生怕自己内力受损,便退到室外。
他隔着一道板门,仍是隐隐听到琴声。但听得那琴声时缓时急,忽尔悄然无声,忽尔铮然大响,心想:“这位风兄为人厚道,跟我三兄弟过招,始终未曾令人有丝毫难堪。大哥以‘七弦无形剑’和他相斗,定然将他杀得身受重伤,未免可惜。但若不出这门功夫,梅庄之中便无人胜得了他。‘江南四友’临老时折在华山派一名后进少年手下,情何以堪?这是迫不得已之举,但愿大哥别伤了他性命才好。”
只听得那琴声越弹越急,一声声隔着板门透了出来,黑白子心口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受,在外间亦存身不住,又退到了大门之外,再将大门关上。这琴音经过两道的阻隔,已是几不可闻,但偶而琴音高亢,透了几声出来,仍令他心跳加剧。他伫立良久,但听得琴音始终不断,心下越是诧异:“这位风兄剑法固是极高,内力竟也如此了得。怎地在我大哥‘七弦无形剑’久攻之下,仍能支持得住?只是他强撑越久,身体受损越是厉害,倘若因此而死,咱们不免心中抱撼了。”正凝思间,听得背后脚步声响,转过身来,只见秃笔翁和丹青佳二人并肩而至。丹青生低声问道:“怎样?”黑白子道:“已斗了很久,这少年还在强自支撑。我担心大哥会伤了他性命。”丹青生道:“我去向大哥求个情,不能伤了这位好朋友。”黑白子摇头道:“进去不得。”
便在此时,琴音铮铮大响,琴音响一声,三个人便退出一步,琴音连响五下,三个人不住自主的退了五步。秃笔翁脸色雪白,定了定神,才道:“大哥原来已练成了‘六丁开山’这一路无形剑法。这六音连续狠打猛击,那姓风的血肉之躯如何抵受得了?”言犹未毕,只听得又是铮的一声大响。
这铮的一声大响过去,跟着又是拍的一响,却是琴弦断绝之声,而且这一响声音极大,似是数弦齐断。黑白子等吃了一惊,推开大门抢了进去,又再推开内室板门,只见黄钟公呆立不语,手中瑶琴七弦皆断,在琴边垂了下来。令狐冲手持玉箫,站在一旁,躬身说道:“得罪!”显而易见,这番比武又是黄钟公输了。黑白子等三人尽皆骇然,他三人皆知黄钟公内力之强,乃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归隐之前已是罕逢敌手,经过这十余年来的勤修苦练,更是精进非凡,不料仍会折在华山派这个少年手中,非若亲见,当真难信。
黄钟公苦笑道:“这位风兄剑法之精,固是老朽生平仅见,而内力造诣竟亦如此了得,实是可敬可佩。老朽‘七弦无形剑’,本道当世无敌,那知在风兄手底,竟如儿戏一般。”令狐冲道:“晚辈勉力支撑,多蒙前辈手下留情。”黄钟公长叹一声,颓然坐倒,神情萧索,但觉多年苦练,竟是一无用处,心下沮丧达于极点。
令狐冲见他如此,意有不忍,寻思:“虽然瞧向大哥之意,似是不欲我内力已失之事让他们知晓,以免他们得悉我受伤求治,便生阻碍,但大丈夫光明磊落,我不能占他这个便宜。”便道:“大庄主,有一事须当明言。我所以不怕你琴上所发出的无形剑气,并非由于我内力高强,而是因为晚辈身上实是一无内力之故。”黄钟公一怔,站起身来,说道:“什么?”令狐冲道:“晚辈多次受伤,内力尽失,是以对你琴音全无感应。”黄钟公道:“当真?”令狐冲道:“前辈若是不信,一搭搭晚辈脉搏便知。”说着伸出了右手。
黄镇公和黑白子都是大为奇怪,心想他来到梅庄,虽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