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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是表示高度的赞美。露西就这样想,她说:“谢谢你。但是我可不打算给人害死来满足你的好奇心。”
“啊,那么,你就得当心点才好。”亚历山大对她说。他停下来,再吃了点滋养品,然后稍稍露出随便提起的态度说:
“我爹爹如果有时候到厨房来,你要照顾他,好不好?”
“好,当然啦,”露西说,有一点奇怪。
“我爹爹的麻烦是,”亚历山大对她说,“伦敦生活对他不适合。你知道吗,他常常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他很担忧地摇摇头。
“我很喜欢他,”他接着说,“但是他需要一个人照顾他。他到处游荡,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很可惜,本来有妈妈照顾,可是她去世了。他需要过正当的家庭生活。”
他严肃地瞧瞧露西,又伸手摸出另一条巧克力糖。
“不能吃第四条了,亚历山大。”露西恳求他,“这样你会吃出毛病的。”
“啊,我想不会。有一次,我连续吃了两条,也没出毛病。我并不是那种胆质过多的人。”他犹豫一下,然后说:“我爹爹喜欢你,你知道吗?”
“谢谢他的好意。”
“他有些地方有些傻,”布莱恩的儿子说,“但是他以前是一个很好的战斗机驾驶。他非常勇敢,而且脾气也非常好。”
他停顿一下,然后,他把目光转移到天花板上,有些不自然地说:
“你知道吗?我实在觉得假若他再结婚就会很好。要找一个正派的女人。我本人并不反对有一个后母——我的意思是,假若她是一种很正派的女人……”
露西觉得吃惊,发现亚历山大的话中实在另有含意。
“平常那些关于后妈的话都是胡扯。”亚历山大继续说,眼睛仍瞧着天花板。“那种话都已经过时了。我和斯妥达认识不少人都有后妈——可是他们相处很好。当然,这全靠后妈好坏。当然,如果是带你出去,譬如在运动节一类的日子,那就会使人有点混淆不清了——我是说,假若有两对父母的话。不过,假若你想从中获利的话,也是有帮助的。”他停顿下来,忽然面对着现代生活的问题了。“最好是有你自己的家,你自己的父母,但是,假若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如果是一个正派的人——”亚历山大说了第三遍。
露西很受感动。
“亚历山大,我觉得你很明理,”她说,“我们一定要设法替你父亲找一个好太太。”
“是的,”亚历山大含糊地说。
他露出随随便便的态度说,“我方才想只是对你提起那件事。布莱恩很喜欢你。他对我这样说过。”
“实在,”露西暗想,“这里的月下老人太多了。先是玛波小姐,现在又出来一个亚历山大!”
不知为什么,她又想起猪栏的事……
她站了起来。
“晚安,亚历山大,现在只有你的盥洗用具和睡衣裤,明天早上再装。晚安!”
“晚安!”亚历山大钻入被窝,将头靠在枕头上,闭上眼,马上就睡着了。活脱一幅梦中天使的图画。
第19节
“这都不是你会称为确实的资料。”魏斯乐巡官露出他惯有的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说。
克瑞达克正在看关于哈乐德·克瑞肯索普在十二月二十日不在命案现场的报告。
那天下午三点半的时候索斯贝拍卖场的人曾经看见他在场,但是不久就离开了。他的像片,罗素茶馆的人已经认出,但是因为他们的生意在下午茶的时刻很忙,他又不是个常客,他们以为那并不是会令人惊奇的事。他的男仆证实他在七点欠一刻的时候回到加狄根广场换衣服,准备赴宴——有点晚了,因为餐会是定的七点半,因此,克瑞肯索普先生有些急躁,他不记得是否听到他开门进来的声音。但是,那是有一些时候以前的事了,他也不能记得很确切。不过无论如何他是常常听不见克瑞肯索普先生回来的,他和他的妻子每晚都是尽可能早些就寝,在马厩街的那个存车房是哈乐德租的私人存车房,没人会注意谁来谁往,也没任何理由会记得单单在那一个晚上的情形。
“统统都是消极的资料。”克瑞达克叹了一口气说。
“不错,他去参加筵席承办人俱乐部的餐会,但是在演讲终了之前很早就离开了。”
“那几个火车站呢?”
但是,那里也查不出什么,不管是布瑞汉顿或是帕丁顿。那是将近四个星期以前的事,绝对不可能有人会注意到什么。
克瑞达克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塞缀克的资料。那又是些消极的资料,虽然有一个计程车司机好象认得照片上的面孔,但是,他不敢肯定。他在那一天下午某时曾经一个人到帕丁顿,那个人“有些象那家伙,穿一条脏裤子,头发蓬松,并且因为车钱比他上次在英国时涨价了,还不住地咒骂。”他能记得那一天,因为一匹叫“爬高”的马在两点半那场马赛中获胜,他在那匹马上赌了一大笔钱。他把那位先生送到以后立刻在他的车子里听到收音机的报告,知道自己中了奖,于是就回家庆祝去了。
“谢谢主,多亏那个马赛。”克瑞达克说,然后把那份报告搁在一旁。
“这里还有阿佛列。”魏斯乐巡官说。
他的声音当中有一丝丝与平常不同的调子,所以,克瑞达克猛抬起头来望望他。魏斯乐的脸上呈现一种最后才透露精彩消息时特有的得意之色。
大体上说,他查过这个记录的结果不能使他满意。阿佛列独自住在他的公寓里,出来进去都没一定的时候。他的邻居都不是爱打听别人私事的人,而且,无论如何,都是办公人员,白天不在家。但是,他快把这记录看完的时候,魏斯乐的大手指指着最后的一段。
奉派调查卡车窃盗案的李基巡官去过瓦丁顿,布瑞汉顿路一家卡车司机咖啡室“砖室”,暗中观察某几个卡车司机。他注意邻桌上狄其·罗吉斯那帮流氓当中的一个,齐克·爱文斯。同他在一起的就是阿佛列·克瑞肯索普。他一眼就可以认出他,因为在罗吉斯案审问期间他出庭作证时看见过他,不知道他们在一起计划些什么。时间:十二月二十日下午九点半。几分钟之后,阿佛列·克瑞肯索普搭一班公共汽车往布瑞汉顿方向去。布瑞汉顿车站的剪票员威廉·贝克在十一点五十五分列车开往帕丁顿之前,剪票的时候看到他就认出是克瑞肯索普小姐的一个哥哥。他记得是那一天,因为当天有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婆说她在那天下午确实看到一个车厢里有一个女人被人害死。
“阿佛列?”克瑞达克把那个报告放下去的时候说,“阿佛列吗?我觉得很奇怪。”
“这样他就有口难辩了。”魏斯乐指出。
克瑞达克点点头。是的,阿佛列可能乘四点卅三分的火车到布瑞汉顿,在途中勒死那个女人,事后他可能乘公共汽车到“砖屋”。他可能是在九点半的时候离开那里,而且有足够的时间到洛塞津别庄,把尸首由路堤移到那个石棺里,然后回到布瑞汉顿,还来得及赶上十一点五十五分的火车回到伦敦,狄其·罗吉斯那帮人当中甚至可能有一个帮助他移尸。不过,克瑞达克对这一点,仍然存疑。那是一帮可厌的人物,但是,并不是杀人犯。
“阿佛列吗?”他思索着再反问自己。
在洛塞津别庄有一个克瑞肯索普家庭的聚会,哈乐德和阿佛列由伦敦来了。不久,谈话的声音变高了,大家的脾气也更坏了。
露西自己主动地替他们准备了鸡尾酒,她用一个大的酒罐盛着端到书房。在大厅里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十之八九都是很苛刻的责备爱玛的话。
“爱玛,完全是你的锗。”哈乐德深沉的男低音发出愤怒的反响,“你怎么这样目光如豆,愚不可及,我真不明白。你如果没把那封信拿到伦敦警察厅刑事部惹起这一切麻烦——”
还有阿佛列尖锐的声音:“你一定是神经错乱了!”
“现在不要吓唬她了。”塞缀克说,“如今木已成舟。假若他们能证实那石棺里的女人就是失踪的玛婷,而且我们对接到她的信那回事都三缄其口,那就更可疑了。”
“你倒很没问题,塞缀克。”哈乐德愤怒地说,“你在二十号那一天在国外,那似乎就是他追查的日子。但是,对阿佛列和我来说,这是很尴尬的。幸而我还可以记得那一天我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
“我敢断定你可以记得。”阿佛列说,“哈乐德,你如果要准备害死人,你就会非常小心地准备好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对这个我是确信无疑的。”
“我想你就不是这样幸运了。”哈乐德冷冷地说。
“这要看情形如何。”阿佛列说,“如果你向警方提出的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并不是很有力的,那么,不提出任何证据都比这种证据好。他们很聪明,马上就会看破。”
“你如果是暗指我害死了那个女人——”
“啊,千万别再说了,你们大家!”爱玛大声地说,“当然,你们都没有害死那女人。”
“还有,这只是供你们参考的,二十号那一天我并不在国外。”塞缀克说,“警方对这一点非常聪明!所以,我们都在嫌疑之列。”
“要不是爱玛——”
“哎呀,不要再说吧,哈乐德。”爱玛大叫。
现在坤坡医师由小书房出来,方才他一直和克瑞肯索普老先生关在里面密谈,他一眼就看到露西手里端的那罐酒。
“这是什么?庆祝吗?”
“不如说是有平息风波的性质。他们在那里面已经舌剑唇枪了。”
“互相反唇相讥吗?”
“大多责骂爱玛。”
坤坡医师露出吃惊的样子。
“真的?”他把那罐酒由露西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