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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生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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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茶花女(上)
女人们对她们不喜欢的人总是冷酷无情的。伯爵满脸通红,咬着他的嘴唇。我有些可怜他,看来他好象像我一样深深的爱上了她,而玛格丽特那毫不掩饰的生硬态度一定使他非常难堪,尤其在两个陌生人面前。“我们进来时,您正在弹琴,”我为了把话扯开去,就对她说道,“请您把我当老朋友看待,继续弹下去可以吗?”
“啊!”她一面对我们做手势要我们坐下,一面倒在长沙发上说,“加斯东肯定知道我弹些什么。假如我只是跟伯爵在一起弹弹倒还凑合,但是我可不愿意让你们两位也遭这份罪。”
“您对我居然这么偏爱吗?”N伯爵聊以解嘲地微笑着说。“您错怪我了;我指的仅仅是这一件事罢了。”
这个可怜的青年注定只能一言不发了,他像哀求似地望了那位姑娘一眼。“那,普律当丝,”她接着说,“我托您的事办好了吗?”
“办好了。”普律当丝说。“那好,过一会儿告诉我。 我们还有些事要谈谈,在我没有跟您谈之前,您可不能走。”
“也许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于是我说,“现在我们,不如说是我,已经得到了第二次介绍,这样就可以把第一次介绍忘掉。 加斯东和我,少陪了。”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话不是说给你们听的,相反,我倒是很希望你们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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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女(上)17
伯爵掏出一块很精致的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是去俱乐部的时间了,”他说。玛格丽特一声不吭。于是伯爵离开了壁炉,走到玛格丽特面前:“再见,夫人。”
玛格丽特也站了起来。“再见,亲爱的伯爵,您这就走?”
“是,恐怕我已经使您感到讨厌了。”
“今天您也并不比往常更使我讨厌。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您啊?”玛格丽特问道。“等到您愿意的时候。”
“那就再见吧!”
您得承认,她这招太真厉害了!
幸好伯爵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有涵养。 他只是握着玛格丽特漫不经心地向他伸过去的手吻了吻,朝我们行了个礼就走了。他正要踏出房门的时候,他又望了望普律当丝。普律当丝耸了耸他的肩膀,那副神气好象在说:“要我怎么办呢,我可以做的事我都做了。”
“纳尼娜!”玛格丽特大声嚷,“替伯爵照个亮。”
接着我们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总算走了!”玛格丽特嚷着回来,“这个年轻人使我浑身不舒服。”
“亲爱的孩子,”普律当丝说,“您对他是太狠心了,他对您又好又体贴。 您看壁炉架上有他送给您的一块表,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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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这块表至少花了他三千个法郎。“
迪韦尔诺瓦夫人走近壁炉,拿起她刚得到的那件首饰把玩着,用贪婪的眼光紧盯着它。“亲爱的,”玛格丽特坐到钢琴前说,“我把他送给我的东西放在天平的这边,把他对我说的话放在另一边,这样一称,我觉得接受他来访是太便宜他了。”
“这个可怜的青年L爱您。”
“如果一定要我听所有爱我的人说话,我也许连吃饭的时间也没了。”
接着她随手弹了一会琴,然后转身说:“你们想吃点什么吗?我很想喝一点儿潘趣酒。”
“我很想来一点儿鸡,”普律当丝说,“我们出去吃夜宵好不好?”
“好啊,我们出去吃夜宵吧,”加斯东说。“不,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她拉了下铃,纳尼娜走了进来。“吩咐准备夜宵!”
“那吃些什么呢?”
“随您的便,但要快,马上就要。”玛格丽特说。纳尼娜出去了。“好啦,”玛格丽特像个孩子似的跳着说,“我们要吃夜宵啦。 那个笨伯爵可真讨厌!”
这个女人使我越看越入迷。 她美得让人心醉。 甚至连她的瘦削也成了一种天然风韵。我陷入了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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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女(上)37
究竟怎么啦?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对她的生活充满同情,对她的美貌赞叹不已。她不愿接受一个漂亮、富有、准备为她倾家荡产的年轻人,这冷漠的神态使我原谅了她过去所犯的所有过失。这个女人身上,有着某种单纯的东西。可以看出她虽然过着放荡的生活,但内心是纯洁的。 她举止很稳重,体态婀娜,玫瑰色的鼻翅微微张翕着,大眼睛四周有一圈淡蓝色,表明她是一种天性热情的人,在她周围,总是散发着一股逗人情欲的香味;就像一些东方的香水瓶一样,不论盖子盖得有多严,里面香水的味儿仍就不免要泄漏出来。不知是由于她的气质的缘故,还是由于她疾病的症状,在这女人的眼里不时的闪烁着一种希冀的光芒,这种现象对她曾爱过的人来说,也许等于是一种天启。 但是爱过玛格丽特的人是不计其数的,而被她爱过的人则还没有计算。总之,这个姑娘似乎是个失足成为妓女的童贞女,又仿佛是一个很容易成为最多情、最纯洁的贞节女子的妓女。 在玛格丽特身上还存在着一些傲气和独立性:这两种感情在受了挫伤后,可能起着与廉耻心同样的作用。我一句话也没讲,我的灵魂似乎钻到了我的心坎里,而我的心灵又好象钻到了我的眼睛里。“这么说,”她突然又继续说,“在我生病时,经常来打听我病况的就是您啦?”
“是的。”我说。“您知道这太美啦,我怎么才能感谢您呢?”玛格丽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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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许我常来看您就行。”
“您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从下午五点到六点,从半夜十一点到十二点都行。 好吧,加斯东,请为我弹一首《邀舞曲》吧。”
“为什么呢?”
“一来是为了使我高兴,二来是因为我一个人弹不了这首曲子。”
“您在哪段上遇到麻烦啦?”
“第三段,有高半音的那一节。”
加斯东站起身,坐到钢琴前面,开始弹奏起韦伯的这首名曲,乐谱就摊在谱架上。玛格丽特一手扶着钢琴,眼睛随着琴谱上每一个音符移动,嘴里低声吟唱着。当加斯东弹到她讲过的那一节的时候,她一边在钢琴背上用手指敲打着,一边低声唱道:“ré、mi、ré、do、ré、fa、mi、ré,这就是我弹不下去的地方,请再弹一遍吧。”
加斯东重新弹了一遍,弹完以后,玛格丽特对他说:“让我来试试吧。”
她坐到位子上弹奏起来,但当她那不听使唤的手指弹到那几个音符时又有一个音符被弹错了。“真让人难以相信,”她用一种近乎孩子气的腔调说,“这一段我总是弹不好!你们信不信,有几次我这样一直弹到深夜两点多钟!每当我想到这个蠢伯爵竟然能不用乐谱就弹得那么好时,我就恨透了他,我想我是为了这一点才恨他的。”
她又开始弹奏了,但仍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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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韦伯、音乐和钢琴全都见鬼去吧!”她一边说,一边把乐谱扔到了房间的另一头,“为什么我不会接连弹八个高半音呢?”
她交叉双臂看着我们,一面顿着脚。她脸涨得通红,一阵轻微的咳嗽令她微微地张开了嘴。“您看,”普律当丝说,她已经脱下了帽子,在镜子前面梳理两鬓的头发,“您又在生气了,这会使您不舒服,我们最好还是去吃夜宵吧,我饿死了。”
玛格丽特又拉了拉铃,然后她又坐到钢琴前弹奏,嘴里低吟着一首轻佻的歌曲。 在弹唱这首歌的时候,她一点也没出错。加斯东也会唱这歌,于是他们就来了个二重唱。“别唱这些下流歌曲了,”我带着恳求的语气亲切地对玛格丽特说。“啊,您有多正经啊!”她微笑着对我说,一边把手伸给我。“这都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您呀。”
玛格丽特做了一个姿势,意思是说:我早就跟贞洁绝缘了。纳尼娜进来了。“夜宵准备好了吗?”玛格丽特问。“一会儿就好了,太太。”纳尼娜说。“还有,”
普律当丝对我说,“您还没有参观过这间屋子吧,我领您去看看。”
您已知道了,客厅布置得非常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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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只陪了我们一会儿,便叫加斯东跟她一起到餐室里去看夜宵准备好了没有。“瞧,”普律当丝高声说道,她看着一只多层架子,从上面拿下了一个萨克森小塑像,“我还不知道您有这么一个小玩意儿。”
“是哪一个呀?”
“一个手里拿着一只鸟笼的小牧童,笼里还有只鸟的那个。”
“如果您喜欢,您拿去吧。”
“啊!可我怕夺了您的好东西。”
“我觉得这个塑像非常难看,我本来想把它送给女佣人;如果您喜欢,您就拿走吧。”
普律当丝只看重礼物本身,不讲究送礼的方式。 她把塑像放在一边,把我领到梳妆间,指着挂在那里的两张细密肖像画对我说,“这就是G伯爵,他以前很爱玛格丽特,就是他把她捧出来的。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那么这是哪一位呢?”我指着另一幅肖像问。“这是小L子爵,他不得已离开她。”
“为什么呢?”
“因为他几乎破了产。 这是一个爱过玛格丽特的人!”
“那她肯定也很爱他罗。”
“这个姑娘脾气古怪,旁人永远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小L子爵走的那晚上,她像往常一样到剧场去看戏,不过在他动身时,她倒是哭了。”
这时,纳尼娜来了,通知我们夜宵已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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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走进餐室时,玛格丽特倚着墙,加斯东拉着她的手,轻声地在和她说着话。“您疯了,”玛格丽特回答他,“您很清楚我是不会同意您的,像我这样一个女人,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