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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崎宗光略带得意地说:“当然不是。最近这些壮丁的动态可疑,大概感觉出了自己今后的命运,所以在酝酿如何逃出工地。我们于是安插了内线,就是他。更确切说,特高课在那批壮丁中安插了内线。”
“原来我们这里也有特高课插手?”
“应该说,特高课就是这个计划的主要策划者,我们这次的计划,如果成功,特高课有可能受益最大。”
不知为什么,山下雅广觉得后背有些发寒。
会议结束,在那间宽敞的私人办公室里坐下,看着桌上勤务兵摆放齐整的笔墨纸张,山下雅广修长的手指不自主地抽动了起来。直到今天,每次看到文具,他都会有一种创作的冲动,俳句、和歌,和他最爱的中国豪放不羁的古体诗和韵律婉转的词。前两年高度紧张的医学和细菌学训练之余,他有时也会偷偷写上一两首,现在正式工作了,今天从下火车起对江京的意外亲切,一直到大东亚药物经营局里的地下秘密,都让他深有所感。
现在是战火纷飞的时代,怎么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可是历代英雄豪杰,在激战之余,艰险之中,不也有澎湃诗情?
他终于没能克制住创作的冲动,开始在一张信纸上游笔。
暗穴 第二十三章
暗穴 第二十三章
57
菊野勇司举枪对准了山下雄治:“既然你不准备说了,我别无选择,只好把你们三位灭口,在此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不知道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果你不伤害我们,并没有犯下任何明显的罪孽,你还可以重新开始。但一旦杀了我们,就是死罪!”山下雄治平静地劝说着。
“说得容易!”菊野勇司几乎在暴怒,“我相信了自己的直觉,为了有机会能得到那些失窃的陶器,在你那枯燥乏味的实验室里一干就是三年,终于得到了这么好的机会,想让我就此放弃,无功而返,简直是做梦!你一定知道真品的藏处,如果你觉得那几件陶器比你的命值钱,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菊野勇司的手枪忽然换了方向,对准了安崎佐智子,扣动了扳机。
枪声透过消音器,发出“卜”的一声,却射在了地室的墙顶上。
四下突然一片漆黑,原来是关键迅疾无比地扑在了菊野勇司的身上,将他撞倒在一地碎玻璃屑上,同时叫道:“佐智子、山下博士,你们快走!快走,我拖住他!”菊野勇司右手仍紧握着枪,虽然黑暗中一时无法再瞄准,情急之下再次扣动扳机,子弹射碎了墙上的砖泥。
安崎佐智子说:“不,要走一起走。”冲上前来。山下雄治也扑向菊野勇司。
菊野勇司的后背靠在那些玻璃碎屑上,体会了真正的“万箭穿心”之感,但他身手敏捷,忍痛一翻身,挥起左拳,重重击在行动不便的关键的脸上,关键负痛,因为双手被铐,失去重心,被推倒在地,也被玻璃碎屑扎了全身,仍就势抓住了菊野勇司的左脚,又叫:“你们快走!不要糊涂!”
此刻的菊野勇司,双手已得解放,冷笑道:“你们其实谁也走不了。”手枪垂下,对准死死抱住他的关键,再次扣动扳机。
安崎佐智子和山下雄治奋力向前扑去,虽然知道已经无法挽回。
但枪声并没有响。
菊野勇司扣动扳机时,突然觉得手指上已没了力道。
全身都没了力道,软软地倒下。
门口转出来一个黑影,手电光再次亮起,一个说着日语的熟悉女声:“好危险,来晚一步,这坏蛋就要得逞。”
是千叶文香救下了三人!
“千叶博士!”安崎佐智子兴奋地叫了一声。一向不苟言笑的山下雄治也轻叹了一声,柔声道:“文香,你果然细心,你怎么……”
“今晚最后一次实验嘛,结束后我其实一直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你知道,我也是习惯熬夜的。总算收拾差不多了,刚出门,发现菊野用枪逼着你,从你办公室出来。我吓了一跳,就躲在暗处观察,直到跟到地下,又看见佐智子小姐和关键君也受制了,更觉得不妙,就飞跑回实验室里拿了麻醉枪,以防万一,果然派上了用场。用麻醉枪还是我以前在非洲进行野生生物研究时学会的呢。”千叶文香边说边去查菊野勇司的呼吸和反应,确证他确实被麻醉了,才舒了一口气。
山下雄治说:“文香,菊野勇司的身上,或者他的包里,一定有开手铐的钥匙。”
千叶文香说:“好,其实我也正在找呢。还是先把他的枪没收了更要紧。”
数分钟后,一阵钥匙响过之后,千叶文香似乎终于打开了山下雄治的手铐。
关键对安崎佐智子说:“佐智子,麻烦你先上去,拿着我的手机,给巴警官打个电话。”
黑暗中,安崎佐智子似乎应了一声,但很轻,随即又叫了一声:“关键。”声音更轻。
千叶文香拖着那串钥匙走过来,一阵花啷花啷的响。关键想,自己也太性急了,其实千叶文香即刻就能给自己打开手铐,几分钟之差,何必要让安崎佐智子那么着急地走开。
他随即觉得有些不安。但说不出为什么。
也许是安崎佐智子和山下雄治的沉默。
“佐智子,你还在吗?”如果安崎佐智子已经离开,那可算是身轻如燕。
没有人回答。
“千叶博士……”关键顿时想起,千叶文香不懂中文。
但她却回答了,以一双手铐,套住了关键双脚脚踝!
手铐虽有伸缩,但脚踝毕竟比手腕粗了许多,箍得关键一阵钻心疼痛。
他想起,好像是很久以前说过,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更多的疼痛。千叶文香,她到底想干什么?!
“放开我!千叶博士……千叶文香,你疯了吗?”
安崎佐智子和山下雄治,他们怎样了?
千叶文香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将手电光照向委顿在地上的安崎佐智子和山下雄治。关键顿时明白,两人一定和菊野勇司一样,也被千叶文香用麻醉枪放倒了。
接下来被麻醉的,一定是我了。
不会,要麻醉我的话,此刻我早该入梦乡,何必再受这手脚的桎梏。千叶文香存心留着清醒的自己。
她要干什么?
千叶文香缓缓走到门口,柔声说了句什么,关键虽然听不懂,却觉得毛骨悚然。黑暗中她的身影如魅,又渐渐和黑暗化为一体。
58
千叶文香临出小屋门时说的那句话,本身一点儿也不恐怖:“我去去就回。”但相信如果关键粗通日文,听了这话,还是会感受到脊背后的冷气。
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一个难得的机会,就这样从天而降。
老师稻本宏允毕生的理想,终于可以得到实现。
千叶文香忍不住回想起这一路走来,还真不容易。
最初听说山下雄治要组队来江京找关键做实验,她自告奋勇随行,但山下雄治因为经费有限等借口,并不准备带她来中国。
但她还是达到了目的,手段不高明,但做到了。
山下雄治并非真正的好色之徒,只是个有缺点的男人,一失足,谈不上有千古恨,但全身尽湿。
千叶文香就是他身上挥散不去、又拧不干的水。
到了江京,实验开始后,她以高明的处理人际关系的技巧周旋于山下雄治、菊野勇司和丰川毅之间,逐渐成为了山下雄治真正的副手。所有的实验数据,她都已经备份。稻本博士的吩咐,她已经样样照办,唯一未做的,她根本不认为会有机会做的,今天正好可以完成。
她推着一个实验室里运药品用具常用的那种小架子车,车子里有一些器械。底层架子上是一个提包和一个轻便的皮箱,提包里有张随时可以飞香港、再飞里约热内卢的机票——这些天来她一直整装待发,只要时机一成熟,她完成了这最后一项“工作”,就可以轻装上路。
而这个时机就在眼前。仔细想想,这时机的得来并非全靠“运气”,而是她多日细心观察的结果。她观察到关键和安崎佐智子实验后经常一起神秘消失,或者聚合在后院草坪。年轻人,俊男美女,干柴烈火,她也是这样过来的,倒不稀奇。她其实也不在乎两个人在做什么,她只要等待这个时机。今晚,她远远看见了两人和那个奇怪汉子的约会,又一起回楼,依旧鬼鬼祟祟的。
她知道这次江京之行的实验已经在收尾阶段,她必须要动手了。
她躲在黑暗里,远远地看着关键和安崎佐智子鼓捣着那些墙上的小匣子,这时,她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
菊野勇司和山下雄治走进了地下通道!
她仍躲在黑暗中,门后、墙后,菊野勇司一定发现了关键他们启动电梯的巨大响动,却没发现她。于是她盯上了所有人,机会并没有丧失!
细心加耐心。蝉和螳螂先后入地,她这个黄雀轻松果腹。
她的胃口一点儿也不大,她甚至不在乎菊野勇司嘴上不停提起的那些据说价值过百万美元的艺术品。
她眼中,真正的顶级艺术品,就是地底下那个英俊的少年。
小车推过黑而长的地下通道,感谢这片黑暗,她能安全地隐身,听到了关键报出的密码。为了江京之行,也为了讨好“中国通”山下雄治,她不是没试图学点儿中文,和大多数外语初学者一样,除了“你好”、“谢谢”之外,她至少学会了数字的念法。
第一次下去时,为了不惊动菊野勇司,她没敢用电梯,好在电梯两侧有缆绳,她可以攀缘而下。
此刻她知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从容地启动电梯。
小车在黑暗而似乎永无尽头的走廊里前行,在迷宫般的地下建筑里穿行,小车轮发出轻微的“支扭”声,提醒着千叶文香,她是这片黑暗的唯一主宰。
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刺激”或“兴奋”能形容,想想看,她要做一件亿万世人中独一无二的壮举,改变世界、改变人类的壮举。
她脸上带着微笑,她脸上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