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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阳见我没什么反映,以为我是害羞了,于是开了口,说了一些中原如何如何好的话。我的思绪一激灵,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绣娘,”我打断她,“我想跟您打听件事情。我听人说,太子在京城,早有婚约,这事情,可是真的?”
绣阳突然掩了口,精明地打量着我,我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睛居然会像男人一样,深不可测。我也并不示弱,脸上挂着笑,却冷冷地看着她。半晌,她说道:“本来想,太后可能有她自己的打算,这事情,也不该由我来说。不过,您既然问了,我告诉您也无妨,太子从小,是和一个姓乔的女子青梅竹马。不过,时过境迁。太子如今都是大人了,小孩子之间的事情,谁又能认真。再者说,宫里并未向那位女子下聘,宫里宫外,世家豪门的女子有的是,谁见得就是她。三则,皇太子的婚事,太后的话可是一言九鼎,慢说一个皇后,就是皇上,也要让太后三分。孰重孰轻,郡主自己也要掂量些个。可别被那些风言风语的搅合了自己。”
我听罢,故意淡然一笑道:“绣娘何必如此认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过了就过了。”
“如今,却非寻常之时。”绣阳也笑着,“郡主可自己个儿多保重着些,宫中是无风不起浪,宫里传出的话,可不能全信啊。”
正说着,有小丫头在门口说上午做的碧水茶弄得了,问我要不要端上来。
“不过是太子爱喝的这一口。”我跟绣阳解释,却见她表情顿时晴朗起来,我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搁着吧!”我朝门口喊,“过会子再送去。”
“这么着,”绣阳扯了我起来,“竟是别再等了罢,太子的茶,可是误不得的。正好也闲着,我陪郡主送过去,可好?”
我没了奈何,只得起身和绣阳一起去送茶。
一个小太监站在太子所住院落的门口,东张西望的。见了绣阳,倒也殷勤地见礼——绣阳姑姑,给您请安了!您这一嫁,倒是越发的标志了,今儿若是不见,只怕奴才以后都认不出您了。
——猴崽子又多嘴了! 绣阳笑道——你主子可在里边。
——主子么。。。。。。 那太监眼珠一转——哟,这会子主子不方便见客,要不,您再等等?
我心下觉得疑惑,没等绣阳开口,自己先说了——怎么,堂堂太子,客人来了,连坐也不给坐一下么?
——哟,海西郡主!奴才眼拙,没瞧见您,您。。。 小太监还要说什么,却不防一个女子从屋里跑了出来,衣冠不整,满面绯红,几乎和我装了个满怀。
——飞霞! 绣杨惊呼!这是她房里的丫环。
那丫鬟看见我们,只剩了跪地求饶的份了,她一把拉住我的衣服,哭喊着——大小姐开恩,大小姐开恩,奴婢,奴婢发誓,奴婢没有勾引太子,奴婢是没办法,是太子要的,奴婢。。。。。。大小姐开恩,大小姐开恩哪。。。。。。
我看着她一脸的泪水,再看看门口那个现在呆若木鸡的小太监,顿时明白了这一切。
我卧房里,绣阳关了门,屏退了所有下人,跪在地上给我絮絮地解释刚才的一切,暗暗的屋子里,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绣阳的话只有只言片语我能听得见。什么“绣阳决不知道此事”“郡主放心,绣阳一定解决这件事”等等等等,她大概在地上跪了有一个时辰,忽然站了起来,我猛地一回神,发现我卧房的门开了。一缕闯进来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飞霞满面泪痕地被几个家丁押着。
“把她拖出去埋了!”绣阳命令下人。
“大小姐开恩,大小姐开恩哪!”飞霞凄厉的叫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等等。”我缓缓地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刚刚发生的一切,“放了飞霞。”
“郡主!”绣阳不解地看着我。
“放了她,”我语气坚定地重复,“你们都下去。”
下人们渐渐都散了,只有绣阳还在屋子里。
“大小姐。”绣阳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这是迟早的,是不是?”我紧紧地咬着嘴唇,“以后也会有这事的,对不对?”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如果太后问起来,告诉她,不论发生什么,玉儿,都会嫁给太子的。不就是母仪天下么,中原女子做的到的,海西女子照样做的到!现在,请你也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这章,要歇一段时间,因为家里的电脑让我给弄完蛋了,只能先把文章写在别处。大家如果有什么意见,先写下来,我会对后边的文章做一些修改。这篇文章也不会成坑的,大家放心了。
决绝
飞霞怎么样了,我不得而知,自那日起,我再没有见过她。她也和姨娘一样,莫名地消失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对绣阳有多大作用。不过,据下人讲,飞霞应该是被送进了浣衣局。
我不知对这样的结果是该喜还是该忧,可心却觉得像是被生生割掉了一块似的生疼。我无法相信,那个在明面里对我一心一意的太子,竟做得出这般的事情来。而我,正因为还没有婚约,还要强做无事人一般。可转念一想,就算是真的大婚了,我难不成还能因为这档子事请和他哭闹?到时候,只怕还得我少不得去为他张罗这门亲事——这方是善女贤妻应当作的。我虽越发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但心下却苦笑了一声,从前只见到安姬在府里争宠夺爱的气势,今日竟才明白,她争,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我,却是连这,都不能争的。因为,我要做一个“贤妻”。
我一连好几顿饭都没有常常在前头伺候,总是借口做菜在厨下闷坐着。其实,我倒是怕见着太子,面上虽不说,但心里却别别扭扭的,竟不知说什么才好。而太子脸上,竟也全无一点子愧疚之色,或许是他从小已习惯了游离于众多妻子之间的生活。可这,却越发地让我别扭了。
这一日,我又借口在厨下烧鹿肉,没到前头去。厨间的蒸汽腾腾地冒着,八角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我正坐在灶旁发呆,忽地,仿佛看见爹的侍卫在门口闪了一下竟然是——十皇子。
“十皇子。”我连忙起身行礼,挤出一脸的笑,“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十皇子并不说话,只是一脸忧虑地看着我,半晌,开口道:“玉。。。。。。不,郡主。我。。。。。。我不该和你说那些,你,还好么?”
我思索着盯着他,把玩着他这句话的含义。这时,门口的侍卫一闪身——这回我见得真了,这的确是爹的侍卫!两下里一琢磨,倒觉得这十皇子才是话里有话,于是便开口道:“玉儿一直都很好,十皇子这是等不及要尝这鹿肉了?”
我满意地看到他的脸上闪出一丝不解,他诺诺地开了口:“不。。。。。。我。。。。。。哎,你快着些儿吧,太后在前边还等着呢。”
语毕,他转身跑了。我恨恨地将手里的筷子咣当一声丢在地上,把锅里将那些将好的鹿肉倒了在盘子里。
我真真是不愿意见到太子,所以在路上走得也并不快。大概还有几十步就到太后用膳的地方了,我却莫名其妙地迈不动脚了。正犹豫着,一个讥诮的声音传了来——郡主这是去那里?
我回过神,只见四皇子在离我不原的地方立着。于是我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见过四皇子,玉儿是给太后送新烧得的鹿肉。
——依我说,郡主就别去了。 四皇子的口气依然带着嘲讽的味道。
——怎么,太后已经用完膳了? 我装作没听见,强压着火气说道。
“不。”四皇子盯着我,“看看你这张脸,你做这样子给谁看?”
“四皇子说谁做样子?”我脸上挂着笑,可手却紧紧地抓住了盘子。
“郡主。”他挑起眉毛淡笑 ,“女子生而好妒,这本也没什么。你若是真的装贤良,到应该再演得真些!郡主这样连我都骗不了,跟别说太后了!”
心事被人一语道破,我真想把心里一肚子的怨气都发在这个男人身上。可是,碍于礼数,我不能这么做。于是,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柔柔地说道——玉儿知道了。
…
午间用完膳,太后特地将我留在了身边。
“孩子,”太后拉我在她身边坐下,摩挲着我的手,“委屈你了。”
我略略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太后言重了,自您驾临海西,各种赏赐不断,海西全族,都万分感激,玉儿得您恩泽无数,感激都来不及,何来委屈之说?”
我感到太后的手变得有些僵硬,一时间,她那双眼睛紧紧盯住了我,半晌,开口道:“孩子,你明白哀家指的是什么,用不着这会子还拐弯抹角的。绣阳大概齐也和你说过了,你,迟早是太子的人。”
我不知如何接口,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孩子。”太后继续说,“哀家知道你心里有疙瘩,都说,女人少嫉妒,才是正理。这话也不错,只是,放到你自己个儿身上,一时半会儿,总有些儿不顺。不过,世人都打小这么过来的,男人做这些事情,也不足为奇。况又嫁进了帝王家,风光显赫背后,总该有些个大度,凡是将‘情’看开,便就好了。不然,你就是正位中宫,也做不稳当。这几日,哀家打量你的态度,也知道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前几日,我瞧着你心里别扭,总躲着太子,不过今日,倒是顺顺当当的。就凭这一点,你也足够嫁给太子,母仪天下。”
太后这番话,倒把我前一阵子心里那股子不知该喜该忧的感觉勾了起来。一时间,我心里冒出个主意,还没容自己细想,倒先说了出来——“太后,玉儿求您件事情,请您做主,把飞霞给了太子吧。”
“你。。。。。。”太后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贤良也该到此为止了!”
我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