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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里边的声音忽大忽小,会意地将皇四子领到了偏殿。
一个小宫女捧上了两碗新茶,我瞧着眼生,便问道:“你是哪个屋里伺候的?”
底下的小宫女有些哆嗦,但就是不答话。我瞧着奇怪,定睛细看,那服饰又不大像是宫女的衣着。没等我开口,四皇子也问道:“底下的,问你话呢,你是哪个屋里的?”
我正要喊人过来,偏巧芝兰听见这屋里的动静,过来伺候,一见这情景,便陪笑道:“小姐怎么了?”
“这丫头是哪里跑出来的?”我皱了眉头。
“小姐,您忘了,这就是万姬的女儿。您的。。。。。。”
“哦,”我这才想起来,有些奇怪地看了那个丫头一眼,淡然道,“让她下去吧,以后不用到前边来伺候。”
“那丫头是谁?”四皇子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从海西带来的妹妹。”
“妹妹?”四皇子有些惊奇,“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海西的旧风俗,庶妹随嫡姐出嫁,嫁了人,也不过是个下女罢了,不足挂齿。”我淡然答道,转眼却瞧见四皇子的神色有些黯然,便道,“玉儿,说错什么了么?四皇子您。。。。。。”
“哦,”他回过神来,“不,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起了我的皇妹。”
“您的皇妹,”我有些奇怪,从进宫之后,还从没听说过哪一位公主住在宫里,“她们,还好么?”
我原话是想说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最后想想不妥,还是换了一种问法。
“我不知道。”
“哦?”
“这是宫里的老规矩了,”四皇子忧郁地叹道,“父皇的生辰克女,我的。。。。。。她们从一生下来,就被送到了宫外的宗室里抚养,然后,就再也不许进宫了。。。。。。”
“嗯啊?”我听着,颇觉不可思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四皇子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可这的确是真的,母后前边三个公主,都是刚出生不久就去了,后来,宫里再不敢抚养公主。这事情,对外只说是流掉了孩子,其实。。。。。。”
“过年过节不许回来么?”
四皇子摇摇头:“有一年,母妃的女儿才三岁,母妃想得紧,赶中秋的时候托人偷偷抱回来过一次,第二天,皇妹就啼哭不止,水米不进,生生地饿死了。为了这件事情,父皇大半年没有临幸母妃。”
我听得心惊肉跳,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恰巧这时,门外响起了太子的声音。
“太后还在歇着么?”
“回太子,是,奴婢领您去偏殿吧。”
听得太子的脚步越来越近,我有些慌乱地对四皇子说:“玉儿先下去了。”
四皇子会意,笑着点了点头。
我刚从偏门溜出来,身后便响起了太子的声音:“老四,你跑到这里来了,刚刚父皇还说要找你们去问问,吏部新呈上来的宫内行走怎么着合适,这回,全是中原人。。。。。。”
进退(三)
夜下,我马上就要卸妆就寝了。芝兰用铜盆端着舀好的水进了来。
她走过来要为我拔下玉钗。我在镜子里看着她淡定的目光,突然,我开口道——
“芝兰,万姬的孩子,今天怎么会出现在孝仪宫?”
“小姐。。。。。。”芝兰有些不解,“您怎么问起来这个?”
“别跟我这里装糊涂,”我淡然道,“海西过来的奴婢,不是你给总管事报的名册么?”
“是。”
“那么,万姬的女儿,你是怎么对待的?”
芝兰一时有些发怔,过了片刻,才道:“小姐一开始并不甚喜欢她,而且,临离开海西,也关照了福升大爷。所以,奴家一直将其当作宫女论。十三小姐这些日子的生活,都是归孝仪宫内女官负责。”
“那么,”我冷然道,“她头上那支珠钗是哪里来的?”
芝兰的脸一时出现了恍然的神色,但说起话来,还是磕磕巴巴地道:“小姐,我。。。。。。”
“我来替你说,”我不动声色,“你是可怜她,是么?”
其实,在到海西不足十日时,第一封“家信”,就来到了我的手上。信是福升写的,内容很简单——万姬已经失宠,被关在了北院的小屋里,至于个中原因,不便详述。姨娘的身份正式确定,但因为嫡妃的册立需要皇帝亲准,所以折子先递到了礼部。
那日以后,我吩咐下边,不必再管那个庶妹。充入宫中宫女行列便好了。
芝兰大概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可怜她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从她身上,看到了我,是不是?”
芝兰点点头,幼时就开始服侍我,我太清楚她的心思了。
“可是,芝兰,”我平静地说,“这是宫里,不是海西。你想为她争得一个好姻缘,那是不可能的。”
芝兰有些迷惑,我略带讽刺地解释道:“海西这份陪嫁,全都拴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你想,她还会有什么机会?”
芝兰这才低了头,道:“小姐,芝兰当时只是想,让十三小姐在宫里露露脸。如果哪个皇子看上了,您就做个顺水人情,将十三小姐送出去,将来,或许能够为小姐所用。”
我有些震惊地看着她,聪明如斯,到底是比我棋高一筹。然而——
“你这主意倒是不错,”我笑道,“只是,太渥早了些。这孩子身量还未足呢,先等等吧。也罢,把她从那个宫女堆里带出来吧,回头,我亲自看看。”
芝兰从容地俯下身去。我静静地观察她的神态,心想只要芝兰有任何一丝的感激之情,我也同样把她扔会那个宫女群中,或者,更惨的结局。
然而,她没有。芝兰所有的,只不过是一种被认同的欣慰。
“怎么,你不去接她么?”我问芝兰。
“这也不急在一时,”芝兰笑道,“您既然准了这主意,早一刻,晚一刻,都不妨事。不如再放她几天,多磨练磨练。”
“也好。”我淡淡一笑,任她给我卸妆。
再见到太后,便是第二日晚上的召见了。
从海西到中原,太后还没有在晚间与我私下谈些什么,更别说什么召见。今日一召见,不免有些心慌。
袅袅的薰香笼住了太后所坐的正殿,太后的心情看来很好,然而,在熏香的笼罩下,看起来,却也有些恍惚。
她摆摆手,屏退了所有下人。我一个人有些紧张地站在她身旁。
“玉儿,”半晌,太后开了口,“这几日,哀家一直不见你,想来,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我紧张地点点头。
“那么,你说说看,看看你的心思,是不是和哀家的一样。”
“太后,”我嘴里有些发涩,“玉儿猜着,您是在考虑,玉儿的婚事。”
“不错。”太后缓缓地说,“那么你猜猜看,哀家选的海西的乘龙快婿,是谁呢?”
我竟然觉得有些晕眩,但还是定了定神,道:“太后选中的,可是某为皇子?”
太后点了点头。
我实在不愿意自己说出最坏的答案,于是道:“皇子们都是人中龙凤,玉儿,实在,猜不出。”
太后瞟了我一眼,笑道:“是猜不出,还是不想猜?”
我低头不语。
太后将我戏弄够了,缓缓开口道:“是五皇子。”
五皇子!想到他那天在我的小阁里说过的话。我的心倏地一紧,居然有些站不住了。恍惚中,听到太后在上边说:“可和你想的一样?”
“玉儿,玉儿觉得。。。。。。”我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可是觉得头上似乎被重重地击了一下。我的婚事,我的将来,要交给那样的男人。我。。。。。。
不!我不能就此受人摆布,这是我的婚事,我要试一试,最起码,我要知道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我离开太后的身边,跪在地上道:“回太后,玉儿不愿意。”
那一瞬间,整个孝仪宫似乎都冻住了。良久,听到太后在上边冷冷地问:“为什么?”
“回太后,玉儿觉得,五皇子。。。。。。”我一时间语塞,是啊,为什么?我总不能说,五皇子将来并不会宠爱我,那么,我应该怎么说呢,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说!为什么?你别忘了,你曾经发誓,你这辈子,只为了海西而嫁!”
“是,玉儿没忘记自己的誓言,”我深吸一口气,道,“玉儿不嫁给五皇子,正是为了海西一族。”
“噢?说下去。”
“太后欲将玉儿嫁与五皇子,是为了保证海西一族长盛不衰。而玉儿恰巧与五皇子有一面之缘,玉儿不知外庭对五皇子看法如何,但就从那一面之缘来看,玉儿猜想,即便将来宫廷之中风云突变,以五皇子的行为品行,只怕也不会被皇上看中,此为其一。况且,即便皇帝有意于五皇子,可五皇子已经将玉儿视为下堂妇。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此一嫁娶,玉儿是无法长宠不衰的,既无长宠,必然无法保得海西的盛世,此为其二。以此两点,玉儿也万难从命!”
“是吗?”太后短促地说道,“那么,依你之见,哪位皇子最合适呢?”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部,这算是什么问题呢?当年太后倒是自择夫婿,下嫁中原。可是今非昔比,我并没有她的眼光。事到如今,我只能置之局外,先保住自己,再言其他。
“回太后,”我一边理顺自己的思维,一边回禀,“放眼朝中,已到婚配年纪的皇子有四皇子和五皇子,可若是说的再口松一些,连八皇子和十皇子都可以算上。若是从这几位皇子里来看,其一,若论出身,还是四皇子、五皇子和八皇子的身份最高,其母都为四夫人;其二,此三人相较,似乎是四皇子和五皇子更胜一筹,皇上最近正在笼络中原人心,昨日玉儿听说,新近提拔的宫内行走尽是中原人,故而从这里看四皇子与五皇子要在这里胜了八皇子一筹;其三,四皇子与五皇子相较。。。。。。”
我突然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