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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望。“他妈的!”阿华将车快速起动,往前边开去。
3辆车一溜烟消失在拐弯处。我看一眼手表,迅速走到左边马路的公用电话亭
。我掏出钱包取出磁卡,插了几次才插进去。
我拨那个背了一千遍的电话号码:6788652。
“刑警队打盗组。”对方说。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有4辆非法进口轿车30分钟后将在澄迈县老城港
交易并运出岛外,其中一辆可能是几天前在南航路被盗的300型凌志。现在其中3辆
车停在海秀路琼燕大厦下面,1辆停在海秀路与疏港大道交叉处的公厕前。”我喘
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表,“几分钟后他们可能朝老城方向去,也可能回海口,只有
这两条路。4部车都挂武警牌,凌志上有警灯。”
我挂了电话,长长舒了一口气,看表。大约等了5分钟,我又拨电话。
“谁?”阿华的声音非常急促紧张。
“老五”
“你发什么神经!快10分钟了!你打什么鸡巴电话快他妈过来。老五,你最好
不要乱来啊!”
“你快逃吧,”我说,“我报了案,警车马上就到。你可以找个地方躲一躲,
你家人会帮你搞掂的。小邝你就不要管他了,知法犯法理应该死的。”
我挂了电话,走出电话亭,伸手截了部的士,拉开门钻进去,对司机说:“去
机常”的士刚调头往海口方向开出约两分钟,3辆红灯闪烁的警车呼啸着迎面而来,
与我擦肩而过。
在机场下车时我看了看表,晚上8点25分。机场大厅仍然人头涌涌,形形色色
的旅客拖着行装来来往往,一支打着小旗的内地老年人旅游队伍像一群小鸡一样吱
吱喳喳,等待正在登记机票的导游来给他们发票。大厅内挂着的10多个大电视不断
地播放航班消息。离现在最快的广州班机要到10点20分起飞,我在海口呆的时间还
有近两个小时。我先到补票处补了张票。售票小姐笑容可掬,问我:“就一张?”
如今航空生意竞争剧烈,每天余票很多,不像几年以前的海南。1991年我在读书时
还炒过机票,每一张海口往广州的机票我们可赚一百元。
我到行李存放处取出行李,接着去服务总台左侧的机场商场买了几张报纸。在
打开钱包时我看见了那个红色的三角形小布包,散发着淡淡的艾草清香。我在心里
笑了。我说谢谢你并郎,我不会再见那个沉重的门。
一切事情似乎都处理完了,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就要远离这个我热爱的南方海岛
。这个时候有可能阿华和他的朋友在提着枪到处找我,而两天以后《海南公安报》
可能有这样的醒目标题:“海口市公安局破获特大盗车团伙”。我的名字在公安局
的审讯工作中肯定是一个谜,一个包括几名案犯在内都无法解开的结。我其实不是
冲着阿华,不是冲着小邝或者陈石乐。在另一种意义上他们是我的朋友,每个人在
社会上都需要朋友,我其实不想出卖这种意义上的朋友。我冲着的是一种罪,一种
我已经无法容忍的行为——社会不能容忍,我的良知不能容忍,我的小小的三角形
的布包不能容忍。
我走出大厅。一阵凉风掠过,我感到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轻松惬意。机场广场
灯光灿烂,整个海口夜色美不胜收。这时候我想我应该向某个人解释一些事情。我
走向电话亭。
“是我,老五。”我说。
“你在哪里?”
“机常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就要走了,很可能不会回来。阿华他们偷车,我举报
了,他们决不会放过我。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我只是想对你说……这
段时间我想你快想疯了,我很想见你,很想以前和你在一起的生活,但是我知道我
伤害了你……我一点都不怪你,在你家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你知道人在气头上是
经常说错话的……我不怪你,真的,我不是一个很守旧的人……我会永远记得你,
我会像以前一样想你爱你……”“老五你别说……”我听到小娘在电话那头痛哭,
“老五,我去送你,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我不出声。小娘说就在大厅等我好吗别走开呀!说完就挂了电话。
20分钟后,小娘气喘咻咻地出现在我面前。
她泪痕未干的脸上挂满了狂喜的笑容。她身后背着一个很重的背包,手上拎一
个简陋的旅行袋,还未来得及拉上拉链的袋口露出塞得乱七八糟的她的内衣内裤,
还露出一只高跟鞋的鞋尖。她用我每天想一万遍的眼睛看我,歪着头问:“你要这
个傻礼物吗?”
波音737在琼海海峡上空平稳地飞行,机窗外漆黑一片,隐约可见宽长的机翼
下点点微光。我和小娘在座位上紧紧地拥抱。她的头埋在我怀里时久不肯抬起来。
我抚摸她柔软的散发着迷人芬芳的短发,觉得人生旅途不再孤独。我不知道前面的
天空里气候如何变幻莫测,但是我知道我已经抓住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