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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却双手合十,谦卑地道:“我是花麻儿部的少头领乌米尔,我不是来打仗的,是来商讨大事的。”
慕辰重重地咳了几声,倚着身后的厚重靠垫,道:“小王不过是一介残废,前来送亲而已,又不是做买卖。少头领咱们怕是没什么交集。”
那英俊强壮的少年乌米尔哈哈大笑:“交集怕是有的,眼前哈丹巴特尔先对付完你们昭曜王朝,再对付我们花麻儿,等到时候我们都成了俘虏,就有交集了。”
慕辰一愣。
乌米尔道:“尊敬的王子殿下,你也不用装弱了。不要以为你装作被猛虎吓傻了,我就看不出您内心有多冷静,一个足不能行的人面对猛虎时面不改色,那是多么惊人的胆识。可是,除了您的父皇,大部分人都被您文弱的外表欺骗了,包括那草原上至高无上的可汗。”
慕辰道:“少头领抬爱了。我病病歪歪的一介废人,早死早托生。”
乌米尔却大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哈丹巴特尔一步,邀请大昭曜皇帝最疼爱的儿子进我们帐里坐一坐啦!”
“放你娘的屁!”阿忠说着,便要挥剑去擒那乌米尔。
乌米尔自然不是阿忠的对手,几招内被擒下,却笑道:“阿忠将军神勇,只是,你们不过三千人的送亲退伍,我们草原人人高马壮,最善骑射打仗,你们打得过我们的五千人马吗?今晚就束手就擒吧!”
慕辰吃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冷笑:“五千?刚才我没听错,你们不过来了十七骑人马,本王一声令下,少头领似乎捞不到什么好处吧?“乌米尔继续大笑:“殷王果然不是软弱可欺的,看来我没来错,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们两件事。第一,哈丹巴特尔害怕误事,不会在有重大事件的时候亲近女色,他的独子却极为好色,可以先杀他的独子扰乱他的心志;第二,你们可以从南面的皋阳打入,我们花麻儿部会和你们联合起来,将哈丹巴特尔杀个片甲不留。条件就是,这一仗打赢之后,你得替我说话,让你的父皇封我的父王为可汗,我为你祈福,希望多年之后你也能当上昭曜的皇帝,或者作为大将军我们大战一场!”
慕辰细细思忖着,吃力地撑着身子,用细瘦白皙的手腕爬上轮椅,缓缓摇着轮椅走到那乌米尔身旁,仰头,俊秀而锐利的凤目逼视着这位比自己还年轻的王子:“本王凭什么信你?”
乌米尔冷笑:“就凭你的胆识!你要是敢信我,你就信,你要是不敢信我,就不信。我倒是真想他日有机会和你,和阿忠将军大战一场!按照我们草原的规矩,我们本应该歃血为盟,可是,你身子骨弱,这一样就免了,让阿忠将军替你吧!”
“没问题!“阿忠道。
慕辰却从乌米尔的腰间拔下那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手掌上一划,大滴的鲜血从他苍白秀美的手指上滑下,他摇着轮椅到一个空碗前,挥手滴入这殷红的液体,然后,面不改色地将匕首抛给乌米尔:“该你了。“阿忠松开这王子,乌米尔更不含糊,刷地一刀下去,大滴的鲜血流入碗中,他舔了舔鲜血淋漓的手掌,从腰间掏出牛皮袋,倒入马奶酒,两位王子击掌为盟,鲜血直流。
慕辰更是从自己的那身莽缎白衣上撕了布扔给乌米尔,乌米尔连胜摇头:“可惜你骑不得马,日后打仗你只能指挥,不然,我非要沙场上与你大战三百回!真敬你是条汉子!”
慕辰面无表情地道:“我痴长你几岁,拜我为兄如何?”
乌米尔摇头:“我乌米尔只有一个兄长,被哈丹巴特尔害死了,我当你的妹夫如何?我不夺人之爱,但我要真正的大昭曜国公主为妻!我若成为世子,也配得上你的妹妹了!”
慕辰思索片刻,道:“这事我做不了主。”
乌米尔道:“那就等我父亲当上可汗之后,由他来提亲!”
慕辰打量着这英俊的少年,道:“一言为定。”
说完,那乌米尔将大袋的马奶酒倒入碗中,一口饮下一大碗,又倒了一碗,递给慕辰。
阿忠拦住乌米尔强有力的粗腕子,道:“我替他喝!”
慕辰却一把夺过,一碗下肚之后,竟浑身炽热,苍白的脸泛着红光,竟真有几分君临天下的傲然之态,然而这乌米尔离开之后,他竟不胜酒力,全然将酒吐了出来。
阿忠忍不住边捶背边道:“你个瘫子,怎么这就和人家结盟了!怎么就喝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万一他是那个哈但巴特尔派来的,知道了咱们的底细怎么办!”
慕辰淡淡地道:“那就等着看把。”说完之后,因身着单衣下床着了凉,竟咳嗽起来,额头滚烫,铜雀和“锦瑟“服侍了一夜,方才退了烧。之后,虽然风寒治愈了,咳嗽却落下了根,这时候,距离草原越来越近了。
第七章
距离草原还有五十多里的时候,慕辰派阿忠向哈丹巴特尔征询迎亲的地点。阿忠带了百余弱病弱将前行。
冬日的草原覆盖着厚雪,萧条得少了几分繁茂之相,朔风怒号之下,反增加了几分戎马疆域的豪气,慕辰正透过马车的加厚帘子打量着窗外无际的广袤之相。
群山傲立,如此逼近,午后的阳光照射在雪山之上,白得泛着雪亮。
在前朝,这曾一揽入过汉人的疆土。
前朝的帝君曾纵马驰骋过。
慕辰瞭望着那雪山之巅,锐利的双目熠熠灼人。
“咳咳咳……”
一阵罡风吹来,他只得收了帘子,喉咙却止不住麻痒。
“王爷,您为什么让阿忠将军去和那帮野蛮人接洽?阿忠将军在众人中武艺最高,也好给您个照应啊。”铜雀忍不住道。
慕辰略一思忖,道:“以蛮治蛮,咳咳咳……”
却说那阿忠纵马扬鞭法撤尔草原,也的确是将野蛮人的雄性本色发挥到了极致。
为了表示诚意,哈但巴特尔特意派自己的大儿子——世子阿穆尔丹备了马奶酒和羊肉款待,那边刚坐下,乌米尔就开始挑衅:“为什么是你来?你们的废物王爷呢?该不是胆小不敢来吧?还有,美丽的公主呢?”
阿忠知这乌米尔是掩人耳目,强压着火气,饮下半碗酒,纵声笑道:“王爷是派我来问迎亲地点的,等到了迎亲这天自然他就亲自来了!”
世子阿穆尔丹也挑衅道:“哈哈哈!听说你们的王子是个残废,到时候,道路崎岖不平,轮椅也用着不自在,请问他是亲自爬进营帐呢,还是亲自被别人背了进来?”
另一个部落首领也问:“请问,中原的其他王子不会取笑你们王爷是个残废吗?”
“哈哈哈哈!”
阿忠炯目一瞪,咔喳一声将那酒碗捏碎,抽出长剑,将那羊腱子肉切大块,酒着剑大嚼一口,大声笑道:“我们来到你们的地盘,路上走买了你们的马,那马尚且知道跪下让我们王爷坐上去,你们都是草原上有头有脸的人,却就知道取笑一个残疾人,原来你们连畜生都不如啊!”
那世子一听,摔杯子站起身,指着阿忠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大胆的时节,竟敢骂本世子是畜生,来人,给我拖下去打!”
两个彪悍的草原大汗便虎虎生风地走到阿忠面前,阿忠扬起蒲扇大的铁手,一人一个大嘴巴,抽得两个人各掉了三颗大牙。
“我们诚心实意来结亲,你们却一口一个残废,谁敢上来,就来吧!“阿忠剑眉一扬,挥剑便要砍下那两个侍卫的耳朵,乌米尔抽刀一挡。
世子忙笑道:“乌米尔,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不过是和忠将军开个玩笑,我们是游牧的草原人,最崇尚孔武有力,擅长骑射的英雄,就像阿忠将军这样的。来来来,我们说的话对不住了,我自罚三碗!”说着,那世子自己干了三碗马奶酒之后,便吹了一个口哨,一干草原上的女子挥着衣袖起舞,阿忠和那一干少头领们饮酒吃肉,早忘记了定迎亲地点一事,酒喝多了,便搂着草原的女子呼呼睡去,鼾声震得帐篷都发抖。
世子忙向自己的父亲禀报了一切,哈但巴特尔冷笑道:“当真?”
世子道:“是真的,现在还在帐中搂着姑娘睡得像头猪似的那。如果是装的,他再不小心,也不敢这样。”
哈但巴特尔仔细思忖了一下,捋着浓黑的大胡子笑道:“这阿忠也算是英雄,可惜有胆无谋,倘若他不是装的,倒也不足为惧了,如果这就是殷王爷最信任的人,那王爷恐怕也是个没脑子的。继续监视这个阿忠。顺便派人去向那个昭耀的王子禀告说阿忠喝醉了,今晚就不回他们那边,看看那王子有什么反映,顺便去告诉那残废王爷,明中午在落林坝迎亲。”
世子一听,眼前一亮:“遵命!”
那世子就吩咐自己的心腹去慕辰那边走了一遭,面见慕辰时候,慕辰似乎心痛病又犯了,半躺在那帐子里,小厮扶着他坐起来,小丫头在帐中熬着药,连那待嫁的“公主”都在一边帮忙擦着汗。
世子的心腹望着那美人珍珠般的双目,呼吸一紧。
听说阿忠喝醉了,慕辰微咳着,小厮铜雀也不住的摇头。
“让他一早回来,咳咳。“慕辰道。
说到迎亲的时间地点定在明中午的落林坝,那慕辰煞白着嘴唇,咳嗽着柔声道:“回去问问你们可汗,能不能改成后天?本王身体不适,明天想是养不好了。”
那世子的心腹只得回去禀告。待他走后,“锦瑟”终于忍不住,噗哧一乐,乐得慕辰瞪了她一眼。
“王爷,你刚才装软弱的样子好好玩了,哈哈哈!”
慕辰冷冷地抛出一个刀子眼:“要笑不露齿。锦瑟从来不这样。”
“锦瑟”吐了吐舌头,原来,这不是慕辰爱慕的锦瑟本人,却是那刚被慕辰收了的陶蓁,沧溟山的人士最擅易容术,这丫头愣是扮上了。陶蓁擅长模仿,大部分时候,那举止连慕辰都难辨。
“王爷,你看那些鞑子那么好色,他们看上我怎么办?”
陶蓁收起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