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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南玉。
“不行,这二人私下淫乱,若我放了他们这一次,以後府里岂不尽是这等事情?”孟南玉一张脸沈得厉害,怎麽也不同意。
“可他们也算两厢情愿……”
“两厢情愿可以禀明然後结亲啊,又没不许他们结。”孟南玉冷笑,“他们根本就是不婚而乱,无耻之尤。”
孟音脸上多少有了几分不自然:“不婚而一起的……又不是只有他们。近的不说,就说许尚书,他府上的丫鬟哪有一个脱得了他的手的……”
“这怎能混为一谈!”孟南玉打断他,“主子想要,自然由他,谁叫他们都是卖身入府的?若他们想自行婚配,也得主子答应了,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孟音心下有些凉,却还是坚持:“他们不过是私通,罪不至死……”
“私相授受,还不至死?”孟南玉冷笑道,“欺瞒主人,就是该死。”
“他们……不过是卖了身而已……”孟音声音低沈,孟南玉皱起眉头,奇怪看他:“音儿,你不会是被那个袁什麽的搅昏头了吧?这等下贱之人,做出这种无耻之事,还有什麽可求情的?”
确实没什麽可求情的,这等卖身的下人,别说在王府里,就算一般富人家,打死了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就算是小小的错误都可以任意处死,何况是这等丑事?
──可这是丑事,那他和孟南玉之间的事情呢?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名分,自然也不可能有。而且,他们都是男子。
而他,何尝不是卖身入府的?
孟音觉得,这开春的天气,实在是冷了些。
这时候,管家进来禀告:“小王爷,那伤风败俗的二人,已经受刑而死。”
孟南玉面不改色:“对外面就说暴病,埋了吧。”
管家也无半分异样,领命而去。
孟南玉见孟音在一边呆呆愣愣,笑著一把把他拉到身边:“知道你心软,可这种事情这种人,实在没什麽好说的……好了别生气,你这几天都被那下人拐走,害我一人孤单,该当何罪?”
孟音抬头看他,听到这句话,忽然生生打了个寒战。
状元书僮 一5
孟音并不是一个习惯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孟南玉这小王爷却是一个自我中心以至於异常迟钝的家夥。结果就是两人之後关系依然,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在黏黏呼呼中,孟南玉到了十八岁。津王爷觉得他这年纪也差不多可以接下担子了,便准备把王位传给儿子,趁著还能走得动四处游览。
但在离开之前,还是要先把儿子的终身大事解决了。要知道孟南玉自第一次以来,从未碰过第二个人,对著孟南玉从一而终。如今儿子满了十八,按照大斐的风俗,也是该娶亲了。何况他和夫人走之後,津王府上没有女主人,也是个麻烦事。
津王爷叫来孟南玉商量,又跑了趟皇宫,很快圣旨下来:将大学士王如易之女王雅卿赐婚给孟南玉。
那位王小姐素有才女美女之称,也算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女子了。不过王大学士显然并不在国丈候选人之列,他女儿和孟南玉正好相配,也算是一对璧人。
这两人结亲自然是大事,津王府和学士府马上忙碌起来,有无数琐事等待著完成。作为津王府主事人之一,孟音当然也很忙,忙得几乎没有时间见他家小王爷一面。
总算是在下聘那天,孟音待在府里,孟南玉回来得早些,两人才算有时间在一起。孟南玉见到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直接扑到床上去。
孟南玉这时候已经长得开了,虽然年纪要小一些,身量倒比孟音还高一些。孟音闭上眼,任由身上人带来汹涌情欲,把他淹没。孟南玉向来喜欢他按捺不住的呻吟,但他今晚只是咬住唇,不发出半分声音。孟南玉也是急了,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只是尽情宣泄著。
等到终於把积攒下来的精力都发泄出来之後,孟南玉抱住他的音儿,手轻柔在对方身上抚著,一边亲吻情人的唇角一边低语:“音儿,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忙得厉害?人都瘦了,抱起来不舒服。”
孟音垂下眼帘,过度的被索取使他整个人都失去力气。他声音极低:“没有,我一直都这样。”
“胡说,你的腰我本来抱到这里的。”孟南玉环抱他一下,比量著应该的尺寸,同时在他身上各处乱动,“这里原来也更有肉一些,还有这儿……”
孟音颤了一下:“南玉,我累了。”
小王爷怔了片刻,随即笑道:“你以为我还想做什麽?我也不是金枪不倒,现在也累得很。”他摸著孟音黑眼圈,心疼地说,“你看你眼圈都出来了,还说没瘦……等熬过这段日子,对方过了门,我一定放你几天假,让你好好休息。”
孟音侧过头:“你到时新婚燕尔,就算我不想休息,在你们面前也太过碍眼吧?”
孟南玉听出他语气不对,微微皱眉:“音儿,你不高兴?”
孟音并不回答。孟南玉想了想,眉头皱得更紧:“你……不会是因为我要娶妻而生气吧?”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震动,不由更是不悦。不过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这种事也不能指望对方一点情绪都没有,声音放软安慰道:“音儿,你该知道这也是难免……你和我一起这麽久,还不知道我麽?就算娶了妻,我也不会不要你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孟音睁大眼睛,看著他。孟南玉一笑,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不是总说我累到你麽?这一回有人帮你分担还不好?”
“很好。”孟音声音闷闷地,侧过身去闭上眼。
孟南玉脸上的笑有些僵住了,把人翻过来,他竖起眉毛:“音儿,你向来乖巧,怎麽今日也学得这麽娇纵?就算我宠你,你也未免太过头了吧!”
孟音睁开眼,看著这位自己陪了十几年的小王爷,忽地一笑,笑容极为灿烂:“南玉,我是跟你玩笑,你急什麽?”
他勾住孟南玉脖颈,主动送上一吻:“你是王爷,自然要娶妻生子。如果嫌子嗣不旺,大可以多娶几个,生一群小南玉,一定很可爱……”
他向来很少主动,孟南玉被他这麽一勾,顿时重新兴奋起来,一个翻身压住他:“好啊,你居然敢吓唬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两人便又缠绵起来,最後孟音模模糊糊中,似乎听到孟南玉在说:“其实,就算娶妻,我想你还是要受累的……”
没有人会比你抱起来更舒服,没有人会比你更让我安心。
孟南玉这麽想,第二天晚上回来,发现孟音不在,有些不悦地询问管家。管家却说他今日下午就没看到孟音了,难道不是小王爷你有事吩咐他去做了麽?
当天晚上,津王府发动了大规模的找人活动。而寻找的对象,像是忽然消失在人海里一般,没有任何线索。他的卖身契早还回给他,而相关文件本来都保管在府里,但那些东西本来就由孟音掌管,他们再去找,自然是一件都找不到。十多年过去,即使是当年亲手买下孟音的管家,也不再记得这小孩的来历。
在婚礼之前,未来的津王爷孟南玉,丢了他的书僮。
状元书僮 二1
二
和箴二年,登基刚刚两年的小皇帝的第一次科举开始了。众学子纷纷赶去京城,希望能得到新帝的赏识,一步登天。
不过自然,和箴帝并不是那麽容易赏识人的皇帝。进入殿试的每名举子的文章他都仔细看过,殿试时更是亲自下场,查看每个人的情况,甚至揪出两名舞弊人士,相关人员也受到斥责,降职罚俸。
官场上有个默认的规矩,就是做官先看相貌,凡是长得撑不起场面的,一般都扔去冷冻,或者不点对方。不过这一次是皇帝亲笔点状元,根本不在意什麽相貌身材,而是选了一名脸上有疤的胖子。
在众人羡慕嫉妒眼光下,和箴第一名状元的名头,落到了齐竹音身上。
殿试後便是琼林宴,免不了又是一阵显示才华在皇上面前表现,只有那名状元爷安安静静坐著,有人和他说话他就回答一两句,否则就在那里不声不响地喝茶。和箴帝本来就很赏识他,见他这般,更是觉得这齐状元未到不惑之年,却是稳重得很,著实难得。
正这一幅君臣尽欢的画面,忽然一名小太监过来,对和箴帝说了几句什麽。和箴帝脸上顿时泛起笑容,一挥手:“让他过来吧。”
片刻之後,小太监领过一名锦衣男子。男子身上衣衫虽华贵,却并不是官服。他相貌甚美,一双桃花眼极为灵活,转瞬间就把在场诸人看得清清楚楚。他视线落到不显山不露水的齐竹音身上,忽然停住。随即一脸冰霜尽去,薄薄的淡粉色唇微启:“皇兄,这位极重的君子,莫非也是皇榜上才子一名?”
在座众学子见他相貌,本来都往外处想去,听他这麽一声,却是一怔。和箴帝声音已然响起:“南玉,这是朕钦点的状元,齐竹音。”
士子们的目标都是入朝为官,听到“南玉”二字,哪里还不知这位就是大斐辅政王孟南玉?当即连忙拜见。齐竹音没在人群之中,比旁人宽出一圈的身材使他非常显眼。
“哦?”孟南玉上下打量齐竹音。这位状元实际上不是胖得特别厉害,只是脸比较宽,多少带著些婴儿肥,显得他脸上一道伤疤向外凸出,虽然不深却很是明显。
孟南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忽然笑了笑:“齐状元既然能金榜题名,学问定是很好,本王改日倒要请教。”
齐竹音半低下头,像是恭敬:“王爷客气了。”
孟南玉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去和和箴帝说话去了。
接下来几天,京城都关注著这一批新进士:哪位少年风流,哪位老成稳重。哪位被朝中官员招了亲,又有哪位已有糟糠不肯弃……过了些日子,吏部开始安排人事,大家的话题就落在谁更有门子更有背景,谁至今还没找到缺还没上任。
状元公就是没上任的一个,不过倒没人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