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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晓得哪个才是皇后真正的面目,他只晓得现在这人绝对不是玄武!
“我要拿下她,把她带回南方去。”萧子灵做成了决定。皇后此举,决定她该受的处置的,应该是玄武自己。
“你疯啦!不要啊,子灵!”
萧子灵说一就是一,青年还来不及拉住他,萧子灵就已经一跃而下!
‘我还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还是下来了。’青年只听得那雍容华贵的妇人如此说着,萧子灵就已经抽出了他那泛着紫光的软剑。
萧子灵的剑,是青年见过最美的剑法了。
他的剑招与人影,轻灵而飘逸。秀美的剑招与他这人相配极了。
这少年在武林上的排名,只怕不在百名之外。
“你是蝴蝶山庄的人?……这剑法是谁教你的?”
身上穿着龙袍的皇后,只是态度从容地说着。
只见她身上金黄的龙绣袍在夜里的秋风中飘扬着,理应要慌张万分的杜扬跟侍女,却只是远远退在了一旁,把手上的提灯点得更亮了。
皇后的身手矫健,只怕也是深藏武功在身。
那些侍女提着灯笼的手,稳定,而且有力。
“好剑法。”与萧子灵分了开,皇后只是伸过了右手,一名侍女就是双手捧上了宝剑。淡蓝色的宝剑。
“我不晓得你会武功。”站在了墙边,萧子灵老实说着。
“是蝴蝶山庄让你来的?”皇后接过了剑,缓缓问着。
“我自己要来的。跟我回去见玄武。”萧子灵说着。
“我不会去的,可你如果再要执迷,我手下就不再留情。”皇后说着。“再练剑几年,只怕我也敌不过你了。你莫要倔强逞能,好好去吧。”
“你假冒玄武的用意何在?”萧子灵问着。
“万事皆是不得已。”皇后只是轻轻一叹,接着就是出了剑。
皇后的剑招,雍容大度,何尝不是潇洒飘逸。
墙上的青年只见两人斗剑,那凌利的剑气划下了苑里的枯叶,也划破了侍女手上的灯笼。
几盏灯笼被吹熄了,侍女退下没多久,就换上了新的。
看起来苑里的几人,根本一点也不担心紧张。仿佛晓得萧子灵必败。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是一国之后?在墙上旁观的青年诧异极了。
以这样的身手,要说是一派之掌也是毫不过分。
眼见许久难分高下,萧子灵不免有些急了。剑锋一转,就是灿灿的七十二招。
“好!不枉我陪你过了这几招!”皇后一声叫好,就也是挽开了手上的三尺青锋。
只见七十二招,皇后莫不稳健地挡了下,那剑法让青年都不得不叫好。
斗剑遇急则败,而那皇后始终心如止水。她的剑法秀雅而沉静,也是剑如其人。
然而,她在剑法上浸淫将近二十年,萧子灵如何能敌。
青年只见皇后一招划过之后,左掌就是击向了萧子灵胸膛,情急之下,就是从怀里掏出了十枚铜钱,击向了十盏灯笼!
此时侍女们就是抽剑上前,背对背地连忙团团围住了皇后。
而杜扬则是连忙从怀里取出了火褶子,在那一片漆黑之中点了亮。
早在出手之后,青年就已然一跃而下,架着萧子灵就是跃墙而去。
等到杜扬点起火褶子,青年早就不见了人影。
“受我这掌,他起码得躺五天。”皇后把手上的剑交回给侍女,负着手就要回寝宫去了。“对一个晚辈来说应该不会太重。”
“我只怕萧子灵泄露秘密。”杜扬躬手说着。“现在时机敏感,举国百废待兴,实是撑不住几次动乱。”
“……这事就交给你办了。”皇后低声说着。
“臣遵旨。”杜扬恭敬地说着。
“……顺道查查,他是怎么来的。”
【五十九 代价】
杨万里架着萧子灵沿着皇宫大殿长长的屋脊一路飞奔。
才跃出皇宫,落地的瞬间,萧子灵就再也忍不住胸口的闷疼,一口鲜血就这样呕在了地上。
杨万里神色一变,把他打横了抱起,就是一路奔回客栈。
一路冰冷的夜风吹得萧子灵的脸颊生疼,然而他的胸口更疼。
“你没事吧?”
总算回到客栈,把萧子灵放在了床上,杨万里只是担心地问着。
萧子灵虽然也想要说没事,但是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掌实在伤得他不轻。
“……去……去跟玄武说,是皇后……要他忍……现在……不是对手……”萧子灵捉着杨万里的手,艰难地说着。
“你要我现在怎么跟他说去?把伤养好以后,我们一起去说。”杨万里说着。
“我……只怕来不及……”
“……子灵?萧子灵!”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天色昏暗,有着潮湿的水气。
眼前窗外片片飘落的枫红,让躺在床上的萧子灵有一段时间只是看着窗子发呆。
不一样的房间,干净而清爽的衣服跟温暖的被褥,让他还想着是不是还在赶着过黄河的路上。可直到青年端着香气四溢的汤药过来,萧子灵转头看了一眼,才感叹地长吁一声。
“……你会让我以为你不想看到我。”杨万里把汤药放在了桌上,走到了萧子灵的床边坐着。“你还好吗?”
“我想还要有两天提不起气。”萧子灵苦笑着。“好疼啊。”
“我请大夫看过了,只是皮肉伤,修养个几天就没事。”杨万里看着萧子灵说着。“得会儿乖乖暍完了药,我给你买块糖?”
“神经,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萧子灵哈哈笑着,可才笑没两声,就疼得龇牙咧嘴的。
“你该感谢那人下手不重。”杨万里叹着,转身把药捧了过来。“我一颗心都停了。”
“她是趁我不备。”萧子灵勉强坐起身,接过了汤药,喃喃说着。
“还说,明明就是学艺不精。”杨万里忍不住又是叹着。
“再打一次我才不见得输。”萧子灵皱着眉头把那药一仰而尽。
“晓得她师出何门?”杨万里接过了空碗,就是问着。
“峨嵋。”萧子灵说着。“可江湖上峨嵋的高手不多,不晓得她是哪位。”
“我只晓得她不好惹。”杨万里说着。
“女人都不好惹……对了,我们怎么换客栈了?”萧子灵看着四周的摆设,好奇地说着。
“这三天官兵是每间客栈民房都搜,跟得太紧。我几乎是每天都得换客栈……”
“还好我们先搬出古记的客栈了,不然只怕会连累到他们。”萧子灵叹着。
“……已经连累到了。”
萧子灵看着杨万里,睁大了眼睛。
“在路上我曾经想要借古记的店面避避,可沿路的古记人都早给抓个精光。”
“……怎么会……”
“所以我说她们不好惹……你想去哪里?”
萧子灵才刚想要下床,就给杨万里拉了住。
“救人。”
“怎么救?”杨万里问得冷静,可看萧子灵眼眶登时泛红,也随即软下了语调。“你别这样,我给你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萧子灵看着杨万里。
“给我点时间吧,我又不是诸葛亮。”杨万里嚷着。
“……古月他还没事吧?”
“……”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萧子灵有些着急了。
“我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现在只怕整个北方……不,整个中原都晓得了古记的小当家被抓的消息。”
“他……他们打算对他怎么样?”
“我不晓得,只知道至少是死罪。”杨万里说着。“你晓得,北方的朝廷一向判的是重刑。”
“至少……他才十六岁!”萧子灵低声喊着。
“可他犯的是通敌。”杨万里说着。“按例是凌迟……萧子灵?……萧子灵!”
只见萧子灵眼睛一闭,竟然就是向后倒去。杨万里简直是给吓坏了。
“……该死……”怀里抱着萧子灵,杨万里只是无奈地叹着。
◇ ◇ ◇
砰砰砰!
砰砰砰!
“谁啊,这么早叫门……”门房揉着眼睛,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才三更的时候,公鸡都还睡着呢。
砰砰砰!
“来啦来啦,真是的……”
“谁在撞门?”
温柔乡里的男人睁开了眼睛,女人柔软的臂膀都还挂在他身上呢。然而,自年少就在战场上生活的男人,一丁点声响都能让他惊醒。
黄河边的封城里,虽在战线之旁却已是平静数日,没有大事不会有人半夜撞他的大门。也因此,在男人惊醒的时候,就挪开了女人的手臂,下床穿靴了。
“这么晚了,别去了……”女人低声嘟囔着。
“我去看看,你继续睡。明早再走。”
“喔……”
从房门走出的戴云,已经整了装、梳了发。
虽说身上没有穿着战甲,然而却还是随手带去了他的长枪。
当他大步走到门口时,他的门房正与来人争执着。
‘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吧!’
‘耽搁了两个时辰,有什么事情你赔得起吗!’
“什么事?”戴云沉声问着。
“……天哪!将军!对不住对不住!他说是个旧识,找将军救人来着……可现在才多早,就算砍头也是正午的事情……”
“戴云!认得我吗!”
一把就将门房推了开,来人就自己硬闯进了戴云的将军府。
来的不只是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同样忧容满面的男人。
“王掌柜?”戴云睁大了眼睛。
来的正是古记的王掌柜,而以他的身分、辈分与跟戴云先前的关系,如果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他是不会自己来见他的。
“……快,快请进!”戴云连忙就是把人请了进来,接着就是吩咐门房叫管家起床。“让人在书房准备点心热茶。”
王掌柜四个人,都还风尘仆仆。
只见那四人在古记的身分都不低,戴云虽说如今已经不在古记,然而这四人他可都是见过的。
“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我不会来找你。”王掌柜低声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