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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我:“你不受我催眠的影响?”嘴里突然扯起一抹诡异的浅笑,“终于找到杀你的正当理由……”
话未说完,身影已掠了过来。左手一把捏住我的脖子,将我高高举起,狠狠地推向后面的墙。眼眸充斥着剔透的红色,异常地妖艳妩媚,即使那是一种肃杀的颜色。
呼吸里全是她身上浓浓的香水味,而这味道让我的头很晕。脑子因为突然缺氧,有种不受控制的昏沉。双脚难过地绷直了脚背,心里清楚下一秒自己就要命丧于此。
就在死亡的冰冷开始吞噬我身体的时候,泰莉莎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一只黝黑的爪子由背后穿透了她的身体,从她胸前伸了出来,尖锐的爪尖正对着我的方向。鲜血汹涌从她光滑的衣服上滚落,一着地颜色就迅速变深发紫。
她惊讶地低下头看着伤处,似乎不敢相信。掐住我脖子的手一松,我陡然向下坠去,靠着墙坐在地上。
想跟她身后的墨九打招呼,喉咙里却发出一串激烈的咳嗽。
墨九样子很奇怪。头和身体还保持着人形,手却变成了一双黑乎乎毛茸茸的爪子。
泰莉莎动弹不得,恶狠狠地露出了两颗獠牙:“谁……”话音未落,她的口里猛吐出一口紫红色的液体。
因为墨九转动手腕,让爪子在她的胸前重重地转了一圈。再随手一扔,将她扔到一边。然后嫌弃地咧咧嘴,将爪子上紫黑的液体甩了甩,嘴里嘟囔着:“最讨厌吸血鬼,一群装着死人血的臭皮囊。”
胸前多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空洞,艰难地爬起身。泰莉莎双手撑地,发出了野兽般的威慑声:“呵……你是谁?”
墨九望向她,笑了起来,笑得像个贵族似的优雅,几乎让人看不出来他是那只一见我就问我讨要报酬的妖怪:“此间主人。”他回答,“你来我地盘多日,还没向我晋见呢。”
泰莉莎一怔,艰难地站起身,顾不上胸口的大洞还在慢慢合拢,单脚后侧,屈膝颌首:“您好,东方的墨大人。我是辛摩尔长老泰莉莎,住在易道先生家中。”
口气很恭顺,似乎还带着很大程度的谦卑。
“为什么要杀她?”不知怎的笑脸忽然收了起来,墨九淡淡道。
泰莉莎欠了欠身子:“为了避免我族受到伤害,人类不能知道我族的存在。”
“你早就来了,却等她看到一切才动手。别当我不知,你借刀杀人不成,便想亲自动手。”眉毛一扬,“她是我的人,受我庇护,再有非分之想,易道护不住你。”
英俊脸庞上的姿态高傲得不得了,根本没顾忌到对方是个超级大美妞。爪子不知何时已变回人手的模样,只是右手远远地离身体抬着,好像怕上面紫红的血液弄脏自己病号服。
可泰莉莎似乎并不在乎这点,声音更加诚惶诚恐:“是的,墨九大人,谢谢大人准许我在这座城市狩猎。”
“走吧。”墨九摆摆手。
闻言,泰莉莎身影一闪,卷起地上保安的身体不见了踪影,地上遗留的斑斑血迹已完全变成了墨黑的颜色。
“哎呀呀,竟用手碰她,失策失策。”墨九没有朝我看上一眼,便低头掏出纸巾擦手。
我只能自己扶着墙站起身:“墨九,泰莉莎是不是吸血鬼?”
“是。”
“你准她在这里狩猎,意思是准她杀人吸血?”
“是。”
“那怎么行?你准她杀人?听你刚才和她说的的,你是,”想了几个词都不妥,把小时候常看的电影里的名词说了出来,“你是这座城市的妖怪扛把子吧,难道不应该保护这里的人?”
偏头看着我,目光里有些不屑:“战争,谋|杀,贩|毒,人口拐卖,巴拉巴拉,这些都是人做的事。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命盘,因果报应,死活由天定,我不能管也不想管。血族虽不讨喜,但血族只为谋生吸血,为什么不准?”
喉咙发干:“墨九,你歧视人类。”
他颇为得意地微微挑眉:“当然,我们妖怪比人类高尚多了。”
“那为什么总在危机时刻救我?”我压低声音问了他一句。
“哎呀呀,说的什么话,我们是朋友嘛。”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转身朝出口走去,“至于为什么总在危急时刻救你,原因很简单,这种时候出现你会更感动,能付我更多报酬。说起来你已欠我很多报酬了呢,小平凡。”
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却追不上他的脚步:“墨九,你很奸耶。”
“彼此彼此,你答应给我的报酬也从没兑现过,别想赖账。今天又救你一次,便拿一辆霸道,五万块钱做酬谢。”
尖叫出声:“啊,你敲诈!”
停住脚步扭头看着我,一本正经:“车是因为你被拆的,”撩起衣摆,露出了贴着纱布的肚子,“伤也是因为你受的。”
“活该,”债多不怕还,几十万的债对于我来说和几十块没什么两样。我并不怕他勒索,只是觉得很稀奇:“妖也会受伤住院?”
“易道那老化石打得太狠,”一脸骄傲,微微撅嘴,“不过他更惨,哼哼……”
听到他说起易老板,我默然。白知秋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以为你那虚弱的不死老板能帮你?”,他神通广大,连易道不是人都知道。这样一只魔鬼,我怎么跟他斗?
走到出口处,墨九拍拍我的头:“送你到这,剩下的路自己走,让护士看到我乱溜达会挨骂的。”
心情不太好,“哦”了一声算是告别,自己低着头往前走。
“小平凡,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他在身后道。
转身,他嬉笑着看着我:“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同厉鬼说话,很危险呐。”
方怡住在城南的小公寓,一间70平的小房子。这是白老头给她买的爱巢,像这样的爱巢白老头在各地有很多个。
晚上方怡在浴室洗澡,我裹着厚厚的棉睡衣,穿着她的大奶牛拖鞋坐在电脑前上网。
“咔嗒……”一阵风起,掀倒了手边的牛奶盒,奶白色的汁液淅淅沥沥地滴在方怡心爱的大笨猫地毯上。
我赶紧拿了块抹布吸水,刚蹲下,发现落地窗帘下面露出一双穿着凉皮鞋的脚。
是那个女鬼,虽然她白天善意地提醒过我,但想起墨九说的话,我没有言语。
似乎很快意识到了我的心态,她躲在窗帘后道:“我吓着你了?”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我还是没出声。
见我不跟她说话,她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没办法。刚发生车祸的时候,我的魂魄就离体了,雪为了救活我做了很多事。我不放心他,一直呆在他身边保护他,照顾他。”
我继续沉默,连抬头都不愿。
她不以为意,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雪一心想帮我复活,开始我担心他会疯掉。但过了几年,有时候我竟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能用身体的眼睛看着他。我想他的方法是有用的,再过一阵子,说不定我真能死而复生。”
“可最近有东西在追杀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幸好有感觉,几次侥幸在那东西到来之前躲起来。不过那东西迟早会找到雪,会杀了他。我想,一定是我和雪使用复生之术要遭天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比起复生,我宁愿他好好活着。也许把我的身体烧掉,他就安全了,请你帮我带个话吧。”
“干嘛不自己跟他说。”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藏在窗帘后的身体一抖:“我办不到。”
“为什么?”
“他只能看见我没有生命的身体,看不见我……”那双脚忽然散了,在说完这句话后。
原先站立的地方只剩一股微腐的腥风在扑腾扑腾地吹,掀得窗帘上下翻滚。背后门卡啷一声轻响,方怡擦着头发走进来,立刻发出一身尖叫:“我的宝贝儿毛毯!”
我吐吐舌头。
一阵雨滴刷刷地打在玻璃上,外面下雪粒子了。
27、第八章
据说雪的夫人正处在深度昏迷中,跑到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对他说:“你还活着的老婆让你把她的身体烧了。”人家头一个反应肯定是一巴掌把我扇飞。
带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办起来难。若是撂挑子不管,那女鬼又苦苦纠缠。怎么办才好呢?我想到牙疼也没想出答案。
正在烦恼,雪主动给方怡打电话,让她叫我回店里上班。易道给我放了假,还给我许多补助。雪可不地道,不光扣了我两天工资,见我没住院才三天就催我回店,还说再旷工他就要另外请人了。
气温持续走低,连续五天没有一个晴朗的天气。又断断续续下着冻雨,灰色的天空灰色的街,半死不活的气候,连带着人也有气无力的。下午六点冒着冻雨郁闷地到了VE,一推开门小慧就着急地道:“白霖,客人点了Kopi Luwak,打老板电话没人接。你看着店,我去老板家里找他。”
Kopi Luwak,俗名猫屎咖啡,顾名思义就是用麝香猫粪便中未消化的咖啡豆制成的咖啡,世界顶级咖啡之一。近几年由于人们的追捧,Kopi Luwak的价格不断攀升。各大咖啡店也应市场需求,纷纷推出了几十元到上百元不等的Kopi Luwak。其实上,只有苏门答腊高原海拔1000米以上出产的野生Kopi Luwak才是真正的猫屎咖啡,一年也就产那么数斤,往往刚上市就被有路子的人一扫而空供私家食用。寻常咖啡店卖的Kopi Luwak不是家养麝香猫被逼着狂吃咖啡豆拉出来的劣品,就是加香料炒出味道的咖啡。
在我经济还宽裕的时候,曾经发神经地尝遍了这座城市所有咖啡店卖的Kopi Luwak,发现其他店的Kopi Luwak全是水货,只有VE咖啡店的还有那么几分意思。后来在诸多兼职单位中选择VE打工,恐怕也和几年前在他家喝过不错的咖啡有关。
也不知雪走了什么门道,能弄到正宗Kopi Luwak,数量不多只有几袋,被他当宝贝似的收着。因为卖价比别的店贵,一千元一杯,识货的人又不多,一个月也就能卖出去两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