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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填写了交易登记单,加盖印章,放入结算文件盘,然后点上一支香烟。她体验到了一个赌徒喜忧参半、其味无穷的的激动心情。如果这一决策失误,她的资金将被一笔勾销,她的担保大部也将不复存在。然而如果交易决策正确,她就能赚上几万美元,而且还能目睹自己的直觉得到市场证实。它无法证明斯卡皮瑞托在从事内幕交易,但可以证明她的怀疑是有根有据的。她靠在椅子背上,仰面望着天花板,大声地出了口气。阿诺特观察着她的每一举动,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萨拉完成交易几分钟之后,7国集团的央行同时进入了市场,开始买入英镑抛出美元。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在全球各地的交易所里传开:某些人在某些地方大笔买进英镑。大型银行和货币基金为其自身利益率先买入英镑,随后是那些中小买家的跟风买盘。
伦敦时间下午2点15分,即萨拉建仓10分钟之后,英镑开始看涨。萨拉注视着那些闪烁不定的绿色数字,在她吃过流质午饭以后,它们似乎比往常跳得更欢。她眯紧眼睛,体验到兴奋带来的最初震颤。英镑在小步上扬,每一分钟的价位都在变。她密切注视着行情的走势,大脑完全专注于此,无情关闭了其它所有念头。她观看行情,跟行情交谈,感觉着行情的上扬。英镑每上扬1个基本点,即1美分的百分之一,她的帐面盈利就会增加300美元。自营交易部的盈利则会增加5万美元。
自营交易员都在注视着,等待着。丹特·斯卡皮瑞托离开了他的小天地,坐到自己那张紧挨着阿诺特的交易台前,凝视着显示器。随着英镑一点一点向上攀升,他的脸部肌肉凝敛着一股有所抑制的激动。到了下午3点,英镑对美元的比价已上扬了四分之三美分,使得自营交易部可以坐收400万美元的盈利。他们捐弃了前嫌,兴奋地聚在一起。他们一致认为清仓并实现盈利尚为时过早。趋势仍在加速,英镑上扬的幅度每分钟都在增加。
3点20分,英镑兑美元已整整扬升了1美分。与他们通电话的所有市场人士都不清楚个中原因。没有公布任何新的统计数字,可是某些地方的某些人正在买进,大笔地买进。大家获得的消息就是买进英镑,市场盛传着各种谣言。萨拉只听信其中之一:各国央行在德意志联邦银行的带动下都在买入英镑。这正好与她的预料相吻合。她在座位上侧过身子,看到阿诺特和斯卡皮瑞托的侧影。他俩显得洋洋得意。很明显丝毫不感到意外的并不只是她一个。
当她的怀疑通过面前的显示器屏幕上的数字得以证实时,她是既害怕又兴奋。
3点30分,英镑对美元比价上升了1。25美分。萨拉自己的盈利已有37,500美元;按私人交易标准衡量已属获利不浅,但比起自营交易部的盈利来,则是小巫见大巫。萨拉迅速心算了一下:接近700万美元。
她仔细观察着阿诺特和威尔逊。他俩内心充满着被压抑的紧张感。盈利巨大,在任何人的帐面上都是天文数字。继续持仓不动将是愚蠢的。外汇市场是世界上波动最大的市场,如果首相心脏病发作,英镑就会团随之而来的不确定性出现下挫。各种不同的情况都可能发生。变量是无穷的,结局是不可避免的。他们必须现在就清仓出局,实现盈利。
萨拉对周围的喧闹充耳不闻,聚精会神。她持仓不动。
斯卡皮瑞托坐在那里,口中吞云吐雾地抽着雪茄,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显示器。看样子他还期待行情看涨。威尔逊和阿诺特联合起来对他表示了异议,敦促他赶紧清仓。他把手一抬,意思是叫他们勿复多言。那架势活像是克努特国王当年在阻挡一大批请愿者。萨拉看在眼里,一声未吭。
到了4点钟,她认定该抛售了。她要通了麦克德莫特。
“约翰尼,问一下你们的美元对英镑价位?”
“1。4695,1。4705。”
她一笔抛出,一两个小时就赚了4万英镑。她第一次品尝到赚黑钱的滋味。她品味着此刻的感觉:某种不愉快感,不真实感。她觉得这是在丢失自我。她感觉又越过了一道界线。她是在置自己于死地。她告诫自己,从法律的角度来看这是在犯罪。一些断断续续的回忆不由自主地浮现到脑海中来。她驱散了这些回忆。
斯卡皮瑞托注意到她的清仓行动。随后他也心动了。他转向阿诺特、威尔逊和詹森,叫他们赶快出货,包括期货和现货仓位。他们像响尾蛇一样闻风而动,抓起电话,两分钟后,就抛售完毕。仓位已清,盈利已实现:680万美元。
他们填写了登记单,精疲力竭地颓倒在椅子上,高兴地相互咧嘴而笑。萨拉也受到他们情绪的影响。那种感觉几乎如同性欲一般。他们感到昏昏然,得意忘形。他们关闭了显示器,一起上老布罗德街的科尼—巴洛酒吧去庆贺一番。
在艾皮亚—安提卡路也有一场庆贺活动。安东尼奥·菲埃瑞砰的一声放下了电话。他大赚了600多万美元。他靠在椅背上,双手叠放在凸起的肚皮上,大声传唤着他那个自封的私人助理莫罗。几秒钟后莫罗出现了,听完他的指令,快步离去,两分钟后又跟菲埃瑞太太一道返回,手里拿着一瓶冰镇香槟和两只玻璃杯。
菲埃瑞把两只酒杯斟满,和太太相互敬了酒。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意大利夫妻,结婚已有31个年头,始终是忠贞不贰的。安东尼奥身上有不少恶习,足以使他过得快快活活的。但他无法容忍不忠诚这种放纵行为。撇开其它因素不谈,养情妇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她们要求甚多,且总是行为不检点。情妇这种奢侈品既不是他、也不是他的助手们所能受用得起的。
萨拉坐在科尼—巴洛酒吧角落处的一张台子旁,摆弄着香槟酒杯的高脚柄。阿诺特和威尔逊早已离去。她用手指捻着酒杯柄脚,看着不断冒出来的气泡。她知道斯卡皮瑞托的眼睛正盯着她看。她仰起脸,迎上了他的目光。他们互相盯视着,玩着同一游戏,各不相让。萨拉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起了好奇心。按常规标准衡量,他够不上英俊,也谈不上有魅力;他缺乏幽默感,对人冷酷无情。他有才智,这几乎就是你能说出的对他有利的全部优点,不过萨拉承认他的穿戴非常得体。这并不是说她挺在乎这类事情,事实上她对穿戴过分讲究的男人往往抱有偏见,特别是对那些相貌英俊穿着又过分的人则尤其如此。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对他产生了好感。也许是她自己的缘故,也许是她自作多情。试验,风险,危险,挑战,以及所有影响的要素。像以往一样,她因自己的冒险行为而兴奋。对方有何特征几乎是无关紧要的,除非那些特征是不合适的,有缺陷的,受过损害但还没有支离破碎的。为什么自己会被这类人所吸引,她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愿意加以剖析。她曾经想过,自从以前有了约翰·卡特,现在有了埃迪,她生活的那一面已经结束,她已因此而成熟起来。可是当她凝视着丹特的时候,每一处感官都敏锐起来,以往那种难以抵抗的冲动重又吞噬了她,除了她对他的欲望之外,眼前的一切都已变得模糊不清。
他终于开口了。
“你想吃正餐吗?”
她的目光移向手表,已是9点30分。他们四个人喝掉了四瓶酒,而她包干了她的一瓶。是的,她应当吃点东西。她差点儿笑出声来。如果说不想,那又在哄骗谁呢?
“是啊,我想是的。”
他站了起来,抽出4张50的票子,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领着她走出了酒吧。
20分钟后,她已来到平利科路上的安康特洛餐馆,再度坐在一处光线阴暗的角落餐桌旁。她吃得很少,把食物在盘子里推过来推过去。
“你总是能如愿以偿吗?”
他笑了起来,“并非总是吧,不过在重大事情上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总是知道……你有无怀疑也许这次你会失败?”
他的脸板下来,不过还是那种嘲弄的眼神,轻松但却无情,“那要取决于你。你是怎么看的?”
“我想,”萨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这个人是冷酷的,我不知爱你是受什么驱使的,而且可以随意封闭自己的感情。”
他又笑了,“是啊,他们不喜欢我这样,对吧。为什么会这样呢?”
萨拉差一点做出鬼脸,“他们之所以不喜欢,是因为它粉碎了他们可能抱有的任何幻想,使他们无法觉得你离不开他们。他们会觉得自己无非是昙花一现,根本不会留下什么影响力。”
他从桌子对面探过身子,“难道我要对此负责吗?”
他的傲慢劲儿咄咄逼人。不过在那阴沉的眼睛里显露出一丝欲望,那是他那正人君子外罩上的一道裂缝。这就足够了。萨拉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在光溜溜的大腿内侧移动着,激发出一阵全身颤抖的冲击。她感到自己的自控力在消退。她觉得胃里一阵紧张,吃也吃不下去了。她迫使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移至邻桌的几对夫妇身上。她试图观察他们,听听他们的对话,但是她的魂却像被他摄去了似的。
他注视着她,叫来人付了账单。他俩站到大街上等候出租车。有几辆出租车驶了过去,他们没有拦。后来他伸出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萨拉一侧臀部紧紧顶着车门坐了下来,望了望对面的丹特,然后又朝窗外望去,显得神情不安。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他的寓所很暗,即便开了灯还是光线暗淡。屋里有一股她说不出的气味,这气味使她腻烦。也许是雪茄烟味,科涅克上等白兰地的酒味,以及其它东西的气味,她搞不清楚。他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她坐了下来。她感到自己仿佛在屏住呼吸。她的坐姿很生硬,好像是在克制自己,要么是在等待挡开对手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