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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情报局预定在1994年搬迁。巴特洛普亲眼看着这座新大楼拔地而起,最初曾为它的庸俗感到不快,但不久就觉得它是能够接受的,甚至还翘首企盼着能享用其高效、现代化和视野壮观的工作环境。不过他对工作环境并不过分在意。他有苦行僧的倾向,较多依靠的是室内景物来提供他准许自己享受的那些舒适条件。如果某个压倒一切的目的能使他有了生活的结构,有了思想的形态,他就感到幸福,或者至少会出色地履行职责。
然而他给世人的并不是这个形象。表面上,他像大多数遗产丰厚的45岁单身男子一样会追求享乐。他吃的是美味佳肴,喝的是陈年佳酿。一周中工作的这几天,他就住在切尔西广场附近一座宽敞的宅第中。到了周末,他就驱车两个半小时前往位于格洛斯特郡的乡间别墅,要么就根据不同季节。或飞往法国南方或前往阿尔卑斯山,而且几乎总有女性相陪;撇开职业的打搅不谈,他的生活可谓是充满放荡不羁的有规律的生活。
没有一个女人能与他长久相伴,这倒也无妨,总有足够的女人来填补空缺。人到中年的单身男人明摆着有些危险,但那仅仅是缩小了选择的范围,因为除了有钱之外,巴特洛普在身体方面还颇具吸引力:6英尺的个头,结实的身体,坚毅的面孔,褐色的鬈发,还有那双蓝色的、尽管已不那么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幽默和讥讽,至少在公开场合时是如此。他一直尽量掩饰自己天生的悲观情绪。
此外还有心理上的吸引力,一种不可企及的历史经验的挑战,这些皆因职业的神秘性而得以强化。简而言之,他对于女性是有吸引力的,或者具体地说是对某些类型的女性:有远大抱负的女性,或者那些对自身也许不大谨慎的女性,而这样的女性大有人在……巴特洛普的生活会被很多人描绘成一种令人羡慕的生活,而且就这种生活本身而言,他也是过得有滋有味的。
问题是,这种生活并没有使他满足。那只是一种排遣。他的职业也是一种排遣,只不过它提供了某些价值,因而他牢牢抓住不放。他不是事业狂,那种狂热素质会使他带上危险倾向,也许就不适合在情报局工作了,不过他有自己的目的,而且为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不惜牺牲那种推想中的婚后生活所带来的稳定和成就。简单地说,这便是他为自己创立的处世哲学。看来它还挺管用。
有的时候,他的工作会给他一种静静的、触动理智的乐趣。那天早上,他想到萨拉·詹森时,发觉自己产生了一种罕见的、满足伴以企盼的心情。在某种关系建立的初期,他往往会产生这种感觉,然而,这种感觉总是会被那些不可避免随之而来的、确实让人不悦的情绪和情感蒙上阴影:女友会感到不耐烦、产生幻灭感和怨恨;而他则听任另一种关系的自然发展。不过就秘密行动而言,就詹森而言,现在并不存在这种确定性。这种关系虽说隔着一层,是假借他人之手建立的,但却不一定非要以挥泪而结束。不会这样的,问题是要操纵得当,要看是否交上好运,至少不要过分背运。他承认这种关系无论怎么看,对他来说都很棘手,不过正如他向巴林顿所保证的那样,它是可以控制的。
他起初对选用萨拉·詹森是有所保留的,因为他不信任漂亮女人。过多的追求者以及过多的选择往往无助于她们的稳定。尽管她有一段悲剧般的童年,但是全面综合来看,似乎还是可以信赖的。而且她的美貌可能会有助于接近嫌疑犯。
巴特洛普发觉自己很想知道她的长相如何。当然,他是不会与她见面。对她来说,他是不存在的,如果说存在,那也是个离得很远、无关紧要的人物,与她的秘密侦探角色毫不相干。巴特洛普暗笑起来。他给他的副手迈尔斯·福肖拨通了电话。
“我想要几张詹森小姐的照片。麻烦你转告一下监视人员。”
星期一清晨。洲际银行大厦的金属塑像冷冰冰地迎接着萨拉·詹森的到来。在铺着灰白色大理石的门厅里,她的高跟鞋发出响亮的回声,而电梯镜子里映出的她那张脸则显得神情紧张。早上7点30分,交易厅里已挤满了人。许许多多不友好的面孔在注视着她的走动。她如释重负地在阿诺特与威尔逊之间的空座位上坐下。
威尔逊抬头对她笑了笑,“早上好。欢迎你入伙。”
萨拉回笑了一下,“早上好。谢谢。”
坐在她左手的阿诺特勉强地抬起头,“来啦。欢迎你入伙。”
没等她回答,他就转过脸收看显示器上的行情了。此时,斯卡皮瑞托从办公室走出来,走到交易台旁边。阿诺特和威尔逊将注意力从显示器上转向了他。他低头看着萨拉。
“小组会。”他宣布说。萨拉看着他步履轻快地走向交易厅一侧的一间会议室,同时注意到他在口气和态度上又摆出了一副当老板、当自营业务老板的派头。阿诺特、威尔逊和萨拉都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
交易厅的主体笼罩在一片乏味的绿色之中,但会议室则与之不同,它沐浴在从一扇俯瞰泰晤士河的窗户射入的自然光线之中。如果伸出头去,便可看见伦敦塔桥。萨拉悠然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其他几位已围着一张布满划痕、黑色台面的会议桌就坐,阿诺特和威尔逊呷着冒着热气的牛奶乳酪咖啡。萨拉面带微笑转过身,在斯卡皮瑞托对面坐下。
阿诺特和威尔逊先后分析了上周的市况,不厌其详地概述了今后几周的交易策略。萨拉不知他们是不是总这样纸上谈兵。斯卡皮瑞托注视着窗外的泰晤士河,一言未发,等威尔逊发言结束后,他转身望着萨拉。假如他是希望让她接下去发言以便置她于不利地位,他可要失望了。萨拉靠在椅子上,向桌于对面的三个人笑了笑。
“我对脱离实际的策略没有特别的兴趣。我主张凭直觉进行交易。”这正是斯卡皮瑞托本人可能会做出的评论,因此从桌子对面发出了一阵咯咯笑声,对萨拉做出了褒奖。
“那么最好不要束缚你的直觉。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入市交易。仓位限额是2亿美元。”
萨拉掩饰住内心的惊讶。她原指望会以5,000万美元起步。要是能动用2亿美元,她会叫他们统统傻眼的。斯卡皮瑞托是在布设一个具有惊人诱惑力的圈套。萨拉抑制住笑容,故作冷淡。斯卡皮瑞托以就事论事的口气继续说:“坚持进行那些通常的交错式交易;暂时不准进行任何异常的交易。如果你想从事其它类型的交易,或者想突破2亿美元的限额,那就要来找我。”
萨拉点点头。
“根据你自己的决定进行买卖,不过要让马修掌握全部情况。”
他的语速开始放慢,那一个个词几乎是迸出来的,“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推翻你的决定,如同我对其他人一样,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你可以自行其是。”他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我喜欢让手下的人各自进行交易,这样就能从自己的成功交易中受益,同时也要吞下自己失误所带来的苦果。”他特别强调了“苦果”这个词。他站起来,冲她点了点头,祝她能走好运,随后便返回他那块飞地——他的办公室。
萨拉回到交易台时,脸上仍然挂着微笑。洲际银行的名气是大,却待他们不公平。很明显,要想在这里处处以首席操盘手自居是不可能的。不加约束的傲慢不仅得到容忍,而且受到奖赏。她没有想到对她的测验会进行得如此迅速,如此草率。她在芬利斯银行的限额也是2亿美元,可她是那里的顶尖级交易员,而且那4年中她一直在证明自己的才干。她是带着热情赞扬的证明材料来到洲际银行的,可是她依然要冒风险。市场信奉的是:你的出色业绩只能说明上一次的交易。干这一行的人有个很大的压力就是,你得每天都在证明自己的才干。看样子斯卡皮瑞托是存心在她的身上了赌。是她的倨傲态度让他摊了牌。
萨拉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根据个人直觉做出交易决定,是不牢靠的做法。做得次数太多,就会陷入亏损,永远翻不了身。不过她推断,这种做法可能并不是斯卡皮瑞托的特点。威尔逊就对她的交易金额之大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几乎可以肯定,这要比他的限额高出许多,可是他没有表现出忌妒。然而阿诺特的脸上却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要是她在关键时候做砸了锅,他决不会掩饰他的幸灾乐祸,而且他显然是希望她这样。萨拉甜蜜地对他笑了笑,伸手拿了他一支万宝路香烟。
她一边抽烟,一边思索着斯卡皮瑞托的交易策略。这位冷淡的首席交易员保留着自行操作的权力,除此以外,她倒享有完整的自主权。一个挣大钱的温室,这里对有才干的人来说堪称天堂……对毫无顾忌之徒亦是如此。她把香烟放进一个印有“洲际银行”字样的深口玻璃烟灰缸中掐灭,一把抓起面前的电话。该是跟她的常客们交谈交谈、测试一下市场情绪的时候了。
萨拉每天都要跟其他银行的大约10个交易员通通话,其中大多数人在过去的4年里一直在跟她打交道。他们都在金融城里拼命地来回跳槽,顺着职位的阶梯不断攀升。唯一的变化便是薪水、周围的景色以及交易限额。
萨拉查看了一下控制板,它大约一英尺见方,设有20多条电话线,其中有些是连接其它交易机构的直线。要与他们取得联系,只需按下一个按钮即可。该系统的工作效率与内部通讯系统不相上下。设在对方的按钮(称为一条线路)会标明“洲际银行”,她打电话过去时,对方那个按钮就会闪亮。闪亮三下之后,该线路就开始发出能听见的振铃声。最初三下无声的闪亮旨在减少给交易厅带来刺耳的声音。振铃声响起再去接电话的行为被视为缺乏专业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