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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害者团体对这次的分析报告当然是不会满意的,对于新闻记者来说也是不能接受的。他们对于任何事情总想弄个一清二白,因为这样就容易打动人心。尤其对于公害这类问题,人们总认为越严越好。……但是,一回到学术问题上来,毕竟还是应该纯粹地着眼于研究对象,绝对不能下没有确凿证据的结论。我总认为这是我们的良心……”
各务此时对麻子说的这番话并没有任何谎言,但是社会上的人及新闻机构不见得以完全肯定的态度来接受各务他们的分析报告。眼下,受害者一方正在攻击群马医科大与共立电化在背地里搞联合,也许还有不少局外人对此持怀疑态度。
据说,联络协议会对各务等人的分析报告不满,正着力向东京大学发出再次进行地下水分析的邀请。
在这节骨眼儿上,万一各务与麻子的关系被世人知道了!——其桃色新闻恐怕肯定会使他们两人,另外还有桂木谦介,陷入身败名裂的境地。
突然,这种预感从他心中掠过,这事说不定有一天会发生。各务抱着麻子的肩膀,微微地移动了一下身体。
如履薄冰的感觉或许正是这样的。他也深知自己只要与麻子分手就没事了,但自己在感情上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他已经37岁了,可直到今天才开始切身体验到这种不可思议的矛盾。离开了麻子,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真无法想象该如何生活下去。30岁的时候,他对恩师的侄女多少有些好感,于是就结婚了。可是生来病弱的妻子,连个孩子也没给他留下,两年后就匆匆离开了人世。从那之后,他没有再婚,与当过东京某大学的副教授而今已退休的父亲还有母亲三人继续生活在一起。
与青梅竹马的麻子分手已过了大约20年。20年来,他感到生活得很空虚,简直像生活在超现实的环境中。现在再设想一下今后失去麻子的生活,将和过去的20年有什么不同呢?最近各务有时心想:自己的人生不是靠一种无形的自然的纽带与麻子牢牢地结合在一起的吗?
如果硬要和麻子分开的话,反而会使他自暴自弃,结果会一无所有。想到这里,他打算将自己的行动正常化。今后小心点就是了,今后也将继续这样,只要小心谨慎的话……!
“哎,你别说了。”
各务用手抚摸着麻子的嘴巴,让她看着自己。
“好不容易才凑到一块儿,不要再提一些令双方都不愉快的事情了。”
各务用嘴唇舐了一下麻子的鼻子尖,然后又进行了长时间的接吻。他们相互拥抱着倒在了榻榻米上。麻子任凭对方抚弄着,可是她仍然带着忧郁的目光,盯着各务的胸部。
“怎么了!今天总觉得不大对劲儿啊!”
“……”
“你又发现什么令人放心不下的事了?”
他本来没想让她答话,只是带着半分挪揄的语气问了问,而麻子却意外地说:
“对。”
“——?”
“是上一次在电话里给你说的那件事……”
啊!各务终于想起来了:在劳鹿庄分手后的第二天,麻子曾给他往学校里打过电话,告诉过他在善福寺发生的杀人事件以及她在芜藏寺旁边的坡路上遇到的情况。她还胆怯地说当时遇到的那个男人说不定就是杀人凶手。
但是各务却说:“哪能呢?”结果就一笑了之了。他从报纸上知道了该事件,不过他单凭常识就简单地认为这种偶然的情况太少了。另外他还觉得不管怎么说也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许正是出于以上这种心理,他才对此付诸一笑就过去了。
他就此把那件事忘得无影无踪了。
麻子直起身来,用认真的眼神注视着他。
“我还是认为那个人与本案是有关的。”
“你怎么又……,”
“有人正在打那个孩子的主意。”
“什么?”
麻子将手提包挪到跟前,从里面将一份叠好的报纸取出来然后打开了。这是她家订的《日本新报》的10月9日即三天前的晚报。
小学生遭袭击——习剑归来的路上
各务盯着麻子用手指着的标题下面的一段消息读了起来。内容写的是——9日早晨7点50分左右,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在习剑归来的路上,途经练马区关町富士见池旁边时被一个二十五六岁、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的高个子歹徒带进了一片小树林里。歹徒正欲施暴,正巧碰到一名正在巡逻的警察从池子旁边路过,歹徒丢下孩子后慌忙逃跑了。
“——K君惊恐地说:‘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当时我想他要杀我了。’今年夏天曾在该现场附近发生过流氓袭击单身行走的女性的事件。石神井警察署姑且将此作为一起精神病患者的犯罪案件,现正在着力进行搜查……”
“这里所说的那个K君,就是那天早晨我遇到的那个小孩。我读了这则消息后,觉得很蹊跷,就到了所说的那个习剑场上打听了一下。果然从善福寺公园经过芜藏寺旁边去训练场的,是一个姓久藤的小男孩。并且,我还听说,自从私人银行家凶杀案发生后,好像警察向那个孩子打听过各种各样的问题。”
“然后呢?”各务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催促道。
“他和我一样目击到一个男人从院子里跳了出来。不,应该说,那个孩子离那人更近,看得更清楚一些。我所以说读到这则消息觉得蹊跷,是因为我想那个人可能就是杀人犯,他是不是想把那个孩子杀死来进行灭口呢?”
“但是……报纸上写着袭击少年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高个子男人,少年说从没见过面。而你却说过你见到的那个人年龄还要大一些,而且个头儿也不太高。”
“嗯,上次我是这么说过……但是也不敢断定。就连那个孩子,记得也是否准确呢?……说不定用鸭舌帽和墨镜打掩护……而且,就算是其他人,说不定和凶手是同伙的。”
“噢……不过,总之,若是那样的话,警察听了那个孩子的话,不是正在搜捕吗?”
“可是,这上面写着他们认为是精神病患者的犯罪行为……”
“这可能是因为与上一个事件的所辖警察署不同,所以开始作了这么一个解释。但是若有关系的话,当然马上就会注意到的,因为警察比我们神经过敏得多。而且,为了利于搜查,有时也会在报纸上故意隐瞒一些详细情况。”
“是吗?”
麻子有一个习惯,因什么事情感到害怕时,总爱把长长的上下睫毛挤在一起,频繁地眨起眼睛,就像在发抖一样。
“我总是担心得不得了。杀人事件才过去两天就发生了这件事……”
“什么意思?”
“如果事件刚发生后,警察询问那个孩子时,他能详细说出那个人的长相特征,且警察能予以理睬的话,就会提前采取什么措施来保护这个孩子的吧。我想就是犯人也不会采取那么危险的举动……”
“那么你是不是认为那个孩子的话没有得到警察的充分重视呢?”
“不是吗?”
“嗯……”
各务把视线移向了夕阳西下的窗外。
警察究竟在多大程度上相信小孩子的证词呢?无论是在搜查犯罪分子阶段,还是在审讯阶段,这常常是一个争论的焦点问题。对于各务来说,这虽然是一个专业外的问题,不过他觉得近年来即使是年龄非常小的幼儿的证词,作为证据而被采用的例子正在逐渐增加。二三年前,一辆送幼儿上学的班车轧死了一个刚从车上下来的小孩,最高法院只是把当时在场的4岁和5岁的两个小孩的证词作为决定性的证据对汽车司机作出了有罪判决。这一消息,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他印象中好像自此以后还有类似的情况。他还记得在某一杀人事件中一个仅仅2岁的幼儿作的证词,曾被作为重要证据之一。
话又说回来,这件事到底还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吧。即使是小学三年级学生,如果证词含糊,当然其证据的分量就会降低。其结果,警察就不会考虑到作为目击人的孩子的人身安全。这些情况也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有这次的事件,警察也不会放任不管了吧?”
“可能是吧。”
麻子仍在盯着自己的指甲看。她那瘦削的脸颊,突然令各务想起小学时代的她来。平时她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很文静的少女,但是偶尔一旦说出话来,就咄咄逼人,显得非常厉害。
“也许是我把事情光往坏处想了……不过,因为上面写着今年夏天在富士见池出现过流氓事件,想不到连警察也简单地认为是那类事件了。并且,罪犯和畑山事件的那天早晨的那个人在年龄上也不相同,这样的话,会不会被作为无关事件而被忽视掉呢?”
“……”
“另一方面,由于罪犯又一次被那个孩子看到了其长相,所以他会不会趁警察还没把这两个事件联系起来之前,再次打算切实实行将孩子杀人灭口的计划呢?”
“嗯……”
各务不知不觉地又起双手。起初他打算对麻子的担心一笑了之,但不知不觉中也被她的认真劲儿给吸引住了。若是属于好担心的麻子的杞忧的话就算了,可是女人凭直感有时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洞察力。他开始心跳起来,觉得这已不是一个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就可以蒙混过去的问题了。
麻子先抬起了头,目光变得更加顾虑重重起来。
“彻夫,如果,如果我亲自出面,就那天早晨发生的事给警察提供证词的话……我是个大人,警察是会相信我的吧。因为我还比较清楚地记着那个人的面部特征。怎样的话,当那人值得怀疑时,把我的话和那个孩子的话结合起来,也许就会作出那人的画像来。不管怎样,那个孩子的安全肯定会得到保护的。“
“但是,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