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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而接收不到本地电视台的节目!
心急如焚的她只好通过手机,断断续续语焉不详的听着不时夹杂着朋友解说的电视直播。尽管如此,她还是大概听明白了,立刻意识到此事儿的严重性。可惜那时候的大哥大,信号差不说待机时间也短,前后只听了二十分钟就没电断掉了。
这真是火上浇油,许丽兰当着客人和手下人的面就失态的暴跳起来,并立刻坐上车连夜往回赶。
由于路途遥远赶回来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关于打击以疯宝为首的黑社会组织犯罪的专题新闻报到早已结束。无奈之下,她只好把电话打到大刘那里,听他复述刚才的电视节目内容,然后又不顾夜深惊扰的把电话打到所有可以说话的朋友那里,询问消息打探情况。结果令她大失所望,所有人连官居高位的赵局长事前都没收到哪怕一丝一毫的风声,对此事的看法也无一例外全部是猜测假想。
此时的许丽兰尽管慌乱,但头脑还是清醒的,所以朋友们那些廉价的安慰对她不起任何作用,她可没那么乐观的认为,市里大张旗鼓的处理了疯宝,儿子的命运就会好过一点。尤其她当再三向大刘求证,电视节目里列举疯宝罪状是如何定义“三。0八”事件的时候?她得到的是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在与我市东大营街另一伙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绰号东大营四龙一凤等人的流氓火拼中,酿成一死八伤的惨剧……”
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还指名了“四龙一凤”!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她很清楚的认识到,如果此事儿能大事化小的拖下去,等到风声没那么紧的时候,处理起来自然会轻描淡写。但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处理疯宝,还以打击黑恶势力作为口号,那自己的儿子和参与事件的所有东大营的半大孩子也会注定成为牺牲品!没有理由只严办疯宝而轻对其他人的。
而且,市里如此明火执仗声势浩大的来搞这件事儿,就使得暗地里拉关系走后门的难度徒然剧增,本已无计可施的她,最后很可能花多少钱都使不上劲儿。
当晚,许丽兰躺在自己的床上,眼巴巴的望着天花板彻夜未眠,平日里那个自信满满潇洒自如的许经理,早已变作于暗夜哭泣的无助妇人,身边却连一只温暖抚慰的手都没有。接近拂晓时分,她已经近乎彻底绝望的不再去想未来了,而是专注伤感的回忆从小到大,儿子在自己身边的点点滴滴,想最后留住所有看似平淡却在此刻变得珍贵无比的感觉。
当新的一天来临,许丽兰已经开始做起了儿子进监狱受苦的准备了,她那时的唯一想法就是把全部的精力和资源都用到如何安排好儿子在监狱里的生活,如何让他少受苦受难,以及自己这个当妈的如何面对“后许德监狱时代”的问题了。所谓危难之处显身手,尽管只是孤家寡人,但许丽兰确实是个优秀人物,即使在那样艰难的时刻她都没因绝望而分寸大乱,竟然不去怨天尤人,还能就事论事的退而求其次。相信单就这一份清醒和冷静也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第二天上午,许丽兰第一时间拿到了所有当天的本地报纸,仔细阅读揣摩,在确定了“东大营四龙一凤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的字面消息之后,她彻底不报任何幻想而专心致志的开始着手办理新的计划。
但命运之神从不肯让人以常理度之,总会在最出人意料的时候翻云覆雨改变一切。
仅过了几个小时,当许丽兰并未抱侥幸心理仅仅作为一个关注的母亲坐在电视机前收看昨晚的电视重播时,她看到了足以让她激动万分的事情,恰如一道白亮的曙光划破无边的黑夜,在她心里重新点燃希望之火。
她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人!一个足以改变一切的人!
是他吗?真的是他吗?许丽兰反复的追问自己,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把脸凑到电视机前仔细的辨认着端详着。
是他!就是他!虽然他胖了也苍老了,但可以肯定就是他!至少他的神态没变声音没变。许丽兰呆立现场热泪盈眶,象沙漠中迷失的旅人看到了绿洲!看到了生的希望。
我的小德有救啦!许丽兰哭着哭着又笑了,幸好周围没有别人。
电视里市委王书记的讲话已经结束,换上了还在那里长篇大论的电视台播音员,许丽兰此时已无心听下任何一个字了,全部心思还停留在刚才的那半个小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来半年的市委书记王厚良竟然是自己的老相识,一个曾肝胆相照朝夕相处的好朋友!
这还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风华正茂的许丽兰原本没打过篮球,那时她刚从医专毕业分到省机厂职工医院牙科不久,当时厂里的团委书记王二良找到了她,力劝她参加厂里面新成立的职工篮球队。许丽兰那时年纪小,很有些羞涩不经事儿,开始并不太想抛头露面,就一口回绝了。但作为一个级别很高的年轻领导,王二良竟然锲而不舍的找上门来,不断的做她的思想工作,几番攻势下来许丽兰就答应了,不为别的,就是被这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青年干部的热情和神采飞扬所打动。那个年代,省机厂的职工业余文体生活和青年工作在王书记的运作下,搞得红红火火,还经常为此在省市各级内部评比中出尽风头,那时许多外单位人提起省机厂的那群年轻人很少有不竖大姆指的。作为领袖的王二良一直是全厂的焦点人物,被所有年轻人爱戴着。他积极有魄力,擅长激情四射的即兴演讲,写得一手好文章,诗琴书画多才多艺,还懂摄影,总之一切都那么吸引涉世不深的许丽兰,渐渐的,随着日常接触的增多,许丽兰从欣赏到崇拜,最后再到不可救药的爱上他。
王书记却是结婚有家室的人,只是夫妻长期分居,妻子带着孩子在外地工作,他是一个人从外地调到这里的。那时还是有理想有信仰有追求的年代,男女之间的感情纯洁而高尚,所以尽管许丽兰一往情深,但王二良正派端正,两人最终什么也没发生,而是兄妹相称成了最要好的朋友,许丽兰时常在生活上给予照顾,而王二良则常给她讲了人生道理教会了她许多。
一年后由于王二良在省机厂的风头过劲,得罪了厂里的一些高层领导而倍受打击排挤,有人也开始拿许丽兰和他的关系作文章。年纪大的人都该知道,那个时代男女关系的纯洁度即使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都算是最至关重要的,何况对一个有能力、有威信、明显前途无量的年轻干部呢。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为了不让自己心爱的良哥受牵连,许丽兰毫不犹豫的提出了让王二良帮她介绍对象,并在接触金哲没多久不十分了解的情况下很草率的就结了婚。没过多长时间,王二良就被排挤出省机,调到了本系统内很偏远的一座钼矿当了副矿长,并从此音讯皆无断了联系。
世事变迁,斗转星移,想不到二十多年后,许丽兰竟然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重遇故人,那份激动自不言表。
这之前许丽兰对新来的市委王书记虽然早有听闻,今天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其庐山真面目。王书记刚到本市就做了许多惊天动地的事儿,比如他一上来就斥巨资大兴土木的搞基本建设,修建了几条高规格的马路,治理污染排放改造了松花江的水质还修建了漂亮的十里长堤和时尚现代化的群众文化广场,又从大连青岛等地买来大量花草树木来装点街道,还借亚洲冬季运动会的机会修建了高标准的高山滑雪场,一下子把这个曾以重工业闻名的乌烟瘴气的城市,变成了一座崭新的旅游城市。
王书记所做的一切就一个原则——改善投资环境,改变产业结构。他后来还作了一件让老百姓议论纷纷争议不休的事儿,就是在市法制工作会议上再三明确,不允许公安机关以抓**为借口,骚扰检查各娱乐场所,也不得再对老百姓娱乐性质的麻将活动进行抓赌罚款。实际上,这就等于允许开设类似红灯区的娱乐场所来吸引招徕游客了,那之后本市也一下子冒出很多此类场所。后来本市的老百姓编了个顺口溜来形容这个虽有争议却魄力十足的新领导:王书记到任,给松花江盖盖,给小姐上环,打麻将不算赌……
王二良,王厚良,肯定是她的良哥,许丽兰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会出错,早年良哥就曾为自己明显带有乡土气息的名字而懊恼,一直想改名字。我该如何见他并把儿子的事儿说出来求他帮忙呢?许丽兰知道现在的王书记早已不再是她当年魂牵梦萦的良哥了,甚至连见他一面都非常困难,就为此陷入了沉思。
既然良哥回来这所城市都没试图联系她也没有任何故地重游的小道消息传出来,就说明起码他本人是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在这所城市的过去,那样的话就不可以找人引见,而且即使见到了她也必须为此保守秘密,就算是为了儿子,而不是为了过去那一段早已褪色淡忘的往事。她当场否决了让赵局长帮忙引见的想法。
可直接去找呢?好象也不行,他现在官居高位,还没见到他就得被衙门里的重重官卡给挡回来。
这该如何是好呢?欣喜之后许丽兰再次被眼前的困境难住了。想了很久都拿不定主意。
时间一天一天的在过去,许丽兰一直在为没找到更好的接洽方法而头痛,而电视新闻播出之后,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很快从医院传来消息,专案组已经决定要对傻杰进行法医鉴定,明显怀疑他的病有假。她就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再也坐不住了,她毫无目的的坐着车跑到市委机关的门口,傻等在那里,希望能见到近来让她朝思暮想恨不能马上见到良哥,结果自然一无所获。
“许经理,你在这等谁呢?”原来给许丽兰开车的司机今天有事,公司跟出来的司机是个新来没几天的转业兵,坐在车里等的久了忍不住问了句。
“没等谁。”她心情并不好,冷冷的应了句,暗骂这个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