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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自助午餐会就是中午大家把在食堂打的饭菜统一往桌上一放,然后一边吃一边天南地北的胡侃一通;她们宿舍六个人,骆蔚和赵梅是本地的,另外四个均来自外地,有一个甚至是从遥远的海南跑到这冰天雪地的东北来的。她们六个相处得非常愉快,时常在一起大声喧哗嘻笑疯闹,连骆蔚这样文静的女孩和她们在一起也会被调动起情绪,陪着一起疯。记得有次她们在宿舍里对班上的其他人评头论足,东长西短无所顾忌,被隔壁寝室的同学听到告诉了老师,结果班主任找到她们几个谈话教育了她们一通,说她们这么小的年纪不要学做搬弄是非的“长舌妇”,这并未打击到她们几个的积极性,甚至还把这当作笑料好好的自嘲一番,回去后就按年龄大小编成了“长舌妇一号——六号”,再说话也不叫名字而是“长一”、“长二”的乱叫。骆蔚的代号是“长三”,有回赵梅在班上这样叫她,她们六个哈哈大笑,弄得其他同学莫名其妙。
骆蔚读的是一所省级重点高校,那年读大二,文秘档案专业(简称文档)。文档系和英语系一样都是女生多男生少,而且有很多漂亮的女孩,使得该系在学校里很受欢迎。骆蔚总觉得自己的生命在读大学后才算精彩了一些,之前的十八年里平静得象潭死水,或者说象个毫无生气的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骆蔚是家中的独女,爸爸是个儒雅谨慎、和气厚道的南方人,六十年代支援建设从老家江苏来到东北,和骆蔚的妈妈结婚后就没再回去过,并最终成了地地道道的东北人,南方的亲属早断了联系,他也很少提起自己远在长江边的故乡。骆爸爸在电业局工作,原来一直在送配电工区做普通工人,由于酷爱书法又写得一手好文章,后来被局领导赏识,调到局机关,在工会里挂了个科级闲职,是个小有名气的书法家,现在还是市书法家协会的理事,擅长行书和篆刻,对水墨山水画也情有独衷。骆蔚的妈妈却是个标准的东北妇女,泼辣直率,性急好强;她原来在市图书馆工作,后来调到了市档案局负责管档案库。在这个让外人羡慕的三口幸福之家里,骆妈妈才是当仁不让的一把手,说一不二不容置疑。对内,她把家里的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每天吃什么,老骆小骆这一大一小穿什么,甚至房间如何摆设,买什么样的家具用什么样的窗帘晚上看什么电视节目,都要事无巨细一一做主;不过她从不做饭,说是气管不太好怕被油烟呛到。对外,骆妈妈也是统管全局,自己和老骆的工作调动,涨工资分房子,和什么样的人来往给哪个领导送什么样的礼,老骆该收什么样的学生,字画送给谁等等等等,一律事必躬亲;另外,骆妈妈还是个编织高手,她织的毛衣和骆爸爸的字画一样远近闻名,无论是电视剧里的明星穿的或者杂志上看到的,只要让她搭上眼,就可以二样不差的织出来,所以当骆家要巴结谁或者要办什么事儿的时候,骆妈妈的编织和骆爸爸的字画就会大派用场,无往不利,字画送给附庸风雅的领导,手工编织送给赶潮流爱打扮的领导夫人。
骆妈妈平常在家话不多略显冷漠,还经常皱着眉头说自己哪哪哪不舒服,但其实也没啥大问题,只是当她对丈夫或女儿不满意时,某些病状就会尤为突出。除了家里来客人或去外面应酬,骆蔚在家里很少看见妈妈笑,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病恹恹地斜靠在床上,手里不停的织着毛衣,眼睛却盯着电视,即使老骆或小骆和她说话时,她也多保持这样的姿态。这每每让骆蔚紧张,生怕做错或说错什么使妈妈更不舒服,骆爸爸则唯唯诺诺表现得诚惶诚恐,他是单位里出了名的“妻管严”。
骆蔚觉得自己象爸爸多些,而且在家里和爸爸相处得也最融洽,尽管她知道妈妈也同样的爱她关心她,只是妈妈的爱有些蛮不讲理咄咄逼人,不过从小到大她也从未让妈妈失望过,一直做最乖的女儿,哪怕有时候心里并不那么情愿。在妈妈主导的童年和青春期,一切都显得循规蹈矩波澜不惊,骆蔚仿佛是乘着一条舒适,充满着妈妈成年人的智慧和力量的快船,一路东拐西奔的躲避着风浪和可能的暗礁,顺风顺水的抵达彼岸。
“圆圆,今天是你们女人节,尝尝爸爸特意给你们娘儿俩煮的汤圆吧。”吃早餐时爸爸亲切的说,圆圆是骆蔚的小名,据爸爸说是因为从小她就长得特别圆,隧得此名。
“爸,我们书法课老师说我的字不错,想让我参加学校的书画协会,你给我刻个章呗,就用那块我上次看中的青田石,行不?”文档专业开设专门的书法课,骆蔚从小受爸爸熏陶,很有些书法功底,尤其是颜体,写得相当周正,如果不是妈妈阻拦老骆认为自己的女儿是可以练出来的。
“
好呵,是不是用你上次说的静空作笔名?”老骆笑着说,眉眼间满是慈爱。
“行啦,快吃你的吧,女孩家家的写那个能有啥出息。”妈妈皱了下眉不耐烦的数落了一句老骆,老骆赶紧闷头吃起来,不过他还是趁骆妈妈不注意给女儿翘了翘拇指,表示他肯定会帮她刻,但骆蔚此时已经全没了兴趣。她完全明白妈妈的想法,按妈妈的理论女孩子用不着太出类拔萃,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太出色的女人不会让好男人喜欢。有好的生活习惯,纯洁无暇的经历,再有份舒服稳定的工作,其他就等着好男人来选择就可以了。所以当初在高考报志愿时,妈妈根本不顾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想法,逼她考了本地的学校,连选专业都是妈妈的意思,女承母业,将来工作也肯定是不用操心的好活儿。
“圆圆啊,最近在学校咋样呀?哪天我过去瞧瞧你去。”骆妈妈漫不经心的说,
“挺好的,真的,妈,我们这才开学没几天啊。”骆蔚很有些紧张的说,自从她上了大学,妈妈倒不象以前那样凡事过问了,但偶尔也会突然去一次学校,去她寝室看看有时甚至还找老师问问情况,每到这时就让骆蔚觉得在同学面前有点抬不起头。
“我看报纸上说,现在的大学生,不象以前那样好好学习了,早恋还未婚同居,你可别让妈操心呀。”
“咱们圆圆都这么大啦,你也得给孩子点空间……”骆爸爸话一出口就遭遇骆妈妈的冷眼,只好把剩下的话憋回去。
“我看老赵家那个丫头就悬,啥事儿你留点心眼,别跟她一起疯啊。”
“
嗯……”骆蔚嘴里含混的答应着,快速把面前的早餐吃完,然后跑回自己屋。
从家里出来,赵梅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了,从上中学起,两个人就习惯于一起结伴而行,赵梅家和骆蔚家只隔了一栋楼,都是电业局家属住宅楼。
那天早上赵梅穿了件火红的羽绒服,搭配身上绷得紧紧的牛仔裤和高腰黑皮靴,走起路来就象时装模特般神采飞扬,一点也不似学生。赵梅很漂亮,身材健美个子很高,一张瓜子脸很端正,浓眉大眼,虽鼻子有点塌嘴唇略厚,却更显亲和、性感。
“噢麦达令……”一看见骆蔚出来,本来在花坛那里摆出美女沉思状的赵梅立刻热情夸张的奔过来拥抱了她,骆蔚脸腾的红了,她甚至以为赵梅会象有时候那样亲她的脸,这让她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是上班上学的高峰期,小区里到处都是人。
“宝贝儿,瞅你那小样儿吧,脸红啥,象个小孩子似的。”说着赵梅还是捧起骆蔚的脸在上面啵的亲了一口,然后居高临下的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一起往学校走,
“昨晚上我跟小李子还有他们同学去了“东东”蹦迪去了,嘿,真带劲儿,回家都半夜了。”赵梅眉飞色舞旁若无人的说着,小李子叫李舒,比她们高一届的新闻系男生,是赵梅众多追求者中最上心的一个,没事就往骆蔚她们宿舍跑,赵梅很喜欢折磨他,对他呼来唤去,同宿舍的女孩们就形容他们俩象慈禧和李莲英,小李子的名字就这么叫开了,李舒不以为耻,还经常双手垂膝满嘴折折为是,说些老佛爷吉祥之类的话,逗得所有女孩哈哈大笑。
“你上次不是说“东东”挺乱的吗?”骆蔚随嘴问了句。
“是挺乱,昨晚还有几个小混子跳舞总往我身上蹭,差点没打起来。”
“啊!那后来咋办啦?”骆蔚从未去过类似的场所,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怕。
“没事儿,正好咱们校体育系也有一帮同学在,一个个都膀大腰圆的,把那帮小流氓给吓跑了,对了,咱们院的迟二少也在那。”赵梅轻描淡写的说着,让骆蔚又惊又羡,惊的是现场的气氛一定紧张吓人到极点,羡的是自己却没机会亲身经历一次,只能象农家院里被圈养起来的家畜那样隔着栏栅去向往自由真实的荒原。迟二少是电业局一把手迟局长家的二儿子,和骆蔚同校马上就要毕业了,迟局长对骆蔚的爸爸有知遇之恩同时也很喜欢书法,骆蔚跟着爸爸妈妈去过几次迟局长家作客,也见过那个迟二少,只是彼此间从没说过话。
“现在迪厅流行这样跳,嘣!嘣!嘣!嘣……”赵梅说着竟然在马路上边走边扭了几下,路人很奇怪的看着这位本就惹眼的姑娘,“还有美国二十四步,一大帮人一齐跳,特过瘾,下次有机会带你也一起去……”
骆蔚只是笑了笑并未答腔,可心里面真的有想跟去瞧一瞧的冲动,每天听自己的好朋友描述那么多丰富多彩的生活让她既向往又沮丧,尽管上了大学后她已经跟着赵梅尝试了许多新奇的玩艺儿,但毕竟多是学校范围内的活动,真要跑到外面还是让她感到有些踌躇和担心。
从上初中开始,赵梅就是骆蔚最好的“闺秘”,两人一起结伴上放学一起成长,尽管俩人的性格天差地别,爱好也不尽相同,却不妨碍她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赵梅个性活泼外向,比较爱笑爱闹也很爱出风头,敢说敢做且作风泼辣,同时也是个热心的直肠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