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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笑话,球子是他们这伙人中最搞笑的一个,故事也最多,上次他们去酒楼吃饭,遇到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球子一脸严肃的把她叫过来说,这啥玩艺儿啊!不行,我要投诉!找你们经理来!
女服务员吓坏了忙问咋地啦,球子扳着脸认真的对她说,你长得太漂亮了!还让不让人活啦?我们是来吃饭的,光顾看你啦,哪还有心思吃了?
那个女孩不好意思的泯嘴笑了,球子突然瞪大眼睛斜乜着她,还扭捏作态的弄个兰花指学女声的叫唤,死鬼!这时大家已经笑得不行了,包括那女服务员。最后球子摇晃着他圆圆的大脑袋,惋惜的对那女孩说“唉……你都靓成这样了……”女孩愕然而又期待的望着他等下文,结果却是“要不出去卖当个三陪啥的,实在太可惜了!白瞎你这个人儿了,啧啧……”,最后那女服务员在大伙的轰笑声中窘迫的落慌而逃。
疯完丽丽正色的对冯刚说;“刚,只要你对我好,就是你不行了我真出去卖养着你,我也心甘情愿!”
冯刚知道她是认真的,虽然有点感动但还是觉得很扫兴,就推了她一把冷脸说道:
“滚你妈蛋找削呢是不是?谁敢碰你个指头我就杀了谁!看你卖谁去”,丽丽看他生气就旁若无人的当街抱着他发嗲,“老公……我说错了,你削我吧,”
“行啦,我没生气,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吃苦。”冯刚说着掳起袖子,手臂上露出宝剑穿两颗红心的巨大刺青,红心上面分别刺着冯刚、马丽两个名字。
“我会记得我俩发过的誓……”冯刚抚摸着自己的手臂很认真的看着她说。
“老公,我也是。”丽丽拉起他的手臂在刺青上轻轻咬了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不过随即被她擦掉。丽丽以前也很少哭,但最近冯刚已经几次见她流眼泪了。
他们俩去市场东头一家新开的朝鲜族小吃铺里吃了狗肉汤和蒸鸡蛋糕,然后就往台球厅走去。
正午时分,东大营里人来人往,都是省机厂午休的干部职工和58中回家吃饭的学生,不时会有中学生模样的半大孩子走过来和他们打招呼,一口一个老大叫得煞有介事。冯刚手下有很多兄弟是58中的在校生。58中原来是省机子弟学校,包括小学和初高中以省机家属子弟为主,户口在东大营的非家属子弟也都在这里读书,直到最近才被市里收编成58中。冯刚和丽丽、傻德、柴宏、球子他们也是从这所学校出来的。
快到丽丽家的岔路口时,二毛追了上来,见面把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递给了冯刚,打开一看是两条中华烟。二毛是58中初三的学生,他爸是省机厂的人事劳资科科长,虽然这两年厂里的效益不好但他爸还是有很多人巴结,他就总偷偷拿些好烟好酒给冯刚。今天下午二毛逃课也要跟着他们去凑热闹,本来冯刚不爱带他,又瘦又小还戴付眼镜,怎么看都不象流氓,而且这小子打架也不行,人多时瞎咋呼,见事情不好跑得比谁都快。冯刚是看在他这份热心上才答应带他,还事先和他说好到时把眼镜摘下来,打架也不许先跑。
冯刚不想让二毛知道枪的事儿,就把烟递给丽丽使了个眼色让她自己回去拿,自己则和二毛站在路口等着。丽丽家的路口离台球厅已经不远了,过了台球厅就是延安大路,那是东大营和铁合金的交界处,铁合金是另外一大型国营企业的简称,无论是厂区还是家属区的规模都数倍于省机这边的东大营。
丽丽刚出来,球子就喝得小脸通红就带着七八个混子赶了过来,都是下午参加行动的兄弟。丽丽用手按了按肚子,意思是告诉冯刚枪在她身上现在人多不方便等会单独给他。这一帮人嘻嘻哈哈的往台球厅那边晃过去。
离台球厅还有大概五六十米时,就听见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声,接着就看见一群人惊慌失措的往他们这边跑,里面有柴宏还有傻德,后面有一群人拿着家伙在追,有跑的慢的已经被打倒在地一阵哀嚎了。
冯刚来不及多想就噌的拔出刀子,带着身边的人怒吼着迎了上去。他张开嘴露出森白紧咬的牙齿,在午后的阳光下奔跑,整个面目扭曲狰狞得象一头狂躁的非洲鬣狗……
第三章
冯刚是被姥爷看大的,在女儿犯病走丢之前老孙头就把拣破烂的营生全部交给了瘸腿女婿,自己在家专心照顾女儿和外孙子。计划经济时代,拣破烂的收入还是相当高的,不过老孙头儿至死都保留了革命岁月熏陶出来的所有美德,不偷不摸不占公家便宜,到女婿手里也一样,所以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
冯刚妈是在他两岁时走丢的,因此他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母亲的印象,爸爸和姥爷很少提及,甚至在家里也找不到一点她的痕迹包括照片。小时候他问过姥爷自己是哪里来的?姥爷就逗他说是二拉西拣来的,尤其当他淘气不听话时就吓唬他,再……就送你回二拉西,每次都把他吓得噤若寒惮。在他儿时的头脑里,二拉西一定是和他们家附近那个屎尿横流的公共厕所差不多的地方,要不怎么“拉稀”呢?直到大了些才知道二拉西是离城市不远一个农村镇的名子。
冯刚四岁就开始跟着姥爷一起去拣破烂,姥爷还为他专门做了一个超小号的铁钩子。他很喜欢自己的专用武器,每次他在垃圾堆里找到什么可以卖钱的东西时,都兴奋的不得了,而姥爷也很会调动他的积极性,论功行赏,除了语言夸奖还给他块糖或别的什么。但很快这种积极性就完全消失了,因为他发现附近的孩子都不和他玩,那些小孩子还会在他们祖孙走过的时候齐声喊着:星期天的早晨真晴朗,拣破烂的老头排成行,老孙头一指挥,冲进垃圾堆……让他明白了自己是在做着一件下贱让人耻笑的事儿。
他们家没有任何亲戚朋友,也从不和邻居走动,连过春节放鞭炮姥爷都不让他走出去,只能在自家院子里。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是怎样落寞而又困惑的童年啊!
幸好姥爷对他非常好,会不厌其烦的陪着他玩,给他做些木头刀枪之类的玩具。还从收购站里要来了许多别的孩子遗弃淘汰的小人书,给他讲里面的故事。有那么一段时期,在姥爷的熏陶下,冯刚已经对那些战争年代的英雄们耳熟能详崇拜备至了。那时姥爷在家执行严格的军事化管理,包括定时起居吃饭,家务分工,物品摆放齐整,什么都令行禁指有条不紊,对冯刚任何缺乏意志品质的行为都予以坚决打击,所以当姥爷去世之后,他和他爸爸一样的茫然不知所措。而从小冯刚就对自己的爸爸没什么感情,在他的印象里,爸爸只是个样子萎琐的瘸子,除了没事爱冲着自己傻笑之外,根本就可有可无。或者,也可以把爸爸看作是他一个关系疏远的战友,他们生活在同一个连队里,连长是他姥爷。
冯刚七岁上的省机子弟小学,由于他家的非家属身份,他错过了省机幼儿园的学前教育,使得他从一开始在学习上就处于苦苦追赶的落后状态。第一学期考试他的成绩是全班倒数第二,柴宏是倒数第一。在姥爷的督促下加上本身就很聪明,他后来把成绩追到班里中等的水平,甚至有一次进了前十名。
但他并不喜欢学习,因为整个学校生活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恶梦的开始。由于他的家庭背景,同学们都不喜欢他,老师也当他不存在,甚至没人愿意与他同桌,说他身上有垃圾堆的臭味;不管他穿多么新的衣服把身上洗得多么干净,总会有女同学在他走过时故意捂着鼻子。下课在操场他会听见更多孩子在喊垃圾堆的童谣,唯一差别就是把里面的老孙头改成了冯刚他爸或者冯瘸子。最初他曾为此发过狂,但结果就是被一群孩子痛打,有班里的还有高年级的。
这还不算最差的,因为他可以选择忍气吞声或是逃避。但有一个恶魔却是他始终无法躲开的,那就是柴宏。那时的柴宏是班里最坏的学生,用老师的说法就是蔫巴蛊懂坏,往女生书桌里放死老鼠,往男生嘴上抹辣椒面,用极各种阴损缺德的手段欺负班里的同学,稍有不服就会动手打人或是用更厉害的损招。当时已经进入独生子女时代,孩子们不再有家里的大孩子保护,所以班上所有的孩子都怕他。而柴宏最喜欢欺负的就是冯刚,甚至到后来只欺负他一个人了。
原因很简单,欺负冯刚带来的副作用最小,老师也不会为一个大家都不待见的垃圾孩子主持正义,而且冯刚一直都没停止过反抗,越是这样就越让柴宏觉得兴趣盎然。其他同学似乎也很喜欢看他折磨冯刚,使之逐渐演变成班里每天必看的固定节目。柴宏对冯刚干的那些坏事儿手段之卑劣简直馨竹难书,即使两个当事人或是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后来也只能记其一二,冯刚记忆最深的有两件事儿,一是柴宏曾把一串点燃的鞭炮放到他头上,头发烧着了震得耳朵一星期都听不见声音;还有一次是在放学的路上推他到大泥沟里,而他那天穿的是新衣服。其他如当众剥他裤子、把课本每页都用墨水涂黑、每天几顿耳光拳脚什么的更是不胜枚举已经不算什么了。每堂课下课都让冯刚精神紧张,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柴宏宏会怎么对付他,而每天放学铃一响他更是撒腿就往回跑,慢一点等待他的都会是屈辱和伤痛。
最开始冯刚还会回家告诉姥爷,但姥爷却只是给他讲很多大道理从不为他撑腰,要是看见他和柴宏打架还会不由分说的回去再揍他一顿。只有那次,他被鞭炮炸了之后才气急败坏的跑到柴宏家里把他们爷俩臭骂了一顿,柴宏和冯刚一样都只有爸爸。那之后,姥爷会每天中午和晚上准时接他放学,但那已经是他二年级下学期了。
冯刚从未停止过反抗,尽管每次都会招来柴宏更恶毒的折磨。那时柴宏的个头和块头都是班里最大的,比冯刚高壮许多,这种压倒性的绝对优势致使冯刚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