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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阿哥抑制心里的激动,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虽然在朝堂上看似他能和太子争,但他心里明白,只要皇阿玛的心是偏的,他怎么争取都没用,可是今天皇阿玛被太子激怒了,这说明太子有失宠的征兆!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允许想沾染皇权的太子!
明珠是谨慎的老狐狸,他虽然远离朝廷,但是各方消息却甚是灵通,知道此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太子怎么会出如此昏招?从大阿哥你上一回说太子变了以后,我便有心收集太子做过的那些差事,件件稳当,如今的太子,不似是沉不住气的人。”
明珠的话说得其他人都纷纷点头沉思,大阿哥也冷静下来,“的确不大像是太子的手笔。”
“也有可能是那些依附太子的人心急了,那个沙穆哈一向拥立太子,如今太子长成,嫡子又康健聪明,怕是自己起了心思,试探皇上的心思吧。”大阿哥一个心腹说道。
“这么说太子是知情,却没有阻止,也存有试探皇上心思的意思?”另一个心腹也想道。
“很有可能,”大阿哥沉默的脸泛出一丝笑,“太子最大的依仗索额图索大人如今少了舅父与他相争,佟国维虽入内阁,可到底不比他根基深,索大人处的位置越高就越容易忘形,他若出此昏招,太子又一向与他亲近,知情不阻,让其与沙穆哈通气也未必不可能。”
“那沙穆哈也太蠢了去,居然敢这般试探皇上,还丢了官帽。”大阿哥的心腹又笑着道。
只明珠还在深思没有出声,听到大阿哥心腹在笑话沙穆哈,倒是冷笑道,“如今丢了官帽,只要没丢了脑袋,若太子继位,又何愁找不回官帽?大阿哥,虽说你们分析的有理,但若真非太子所为,那我们也不得不防了。”
大阿哥听着眉梢也皱了起来,“叔父是说沙穆哈其实背后另有其主?太子是遭了算计?”回想朝堂上太子的脸色,一开始太子脸上的震惊却是不像作假,但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太子是事先知情。他从小和太子斗,也知道太子那一脸假面功夫炉火纯青,看似越真其实反倒可能是假的,“叔父,你许是太谨慎了吧,当朝除了我,还有谁敢算计太子?”
其他兄弟,应该没有人敢这么做,当然也是应该,做与不做,他也查不出什么,机敏之人早擦干净屁股了。
明珠仍是皱眉,却也想不出,除了大阿哥有这个胆量,还有那个阿哥敢算计太子,大阿哥没做,那就只可能是太子自己的人出差错。
“好了,如今我们不是该关心这事到底是谁做的,只要知道太子没捞着好处就行。”大阿哥很清楚太子栽跟头的意义,直奔主题,“之前我说了,这事一个机会,打击太子威信的好机会。太子也就这一两年收敛了许多,但是从前做了多少荒唐事我们还是多少有所了解的,皇阿玛以前不相信,现在即使还不相信,但也不会一味偏信太子,你们说是不是?”
大阿哥的话说得连明珠的眼睛都发了亮,的确是落井下石,让太子失去皇上信任的好机会,明珠是不会忘了二十七年太子和索额图挖了个坑让他栽了的事,如今能报复回来正合他意。“大阿哥说得没错,既然如此,我们该早早行事,搜集那些证据,当初太子在插手江南官场还没洗干净手呢。”
“呵呵,虽然不可能因此动了太子的根基,但让他乱了阵脚也好。”一个心腹说道。有皇上压着,太子只要一乱,就给他们可乘之机。
“是,我就是要太子自乱阵脚,我们才能浑水摸鱼。”大阿哥想着一向比自己骄傲的太子,受了皇阿玛训斥,心里肯定受不住,太傲气的人受不了委屈,太子那个性子怕如今正在毓庆宫大发脾气吧,明天奉先殿祭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脸面面对皇阿玛,和兄弟大臣们。
大阿哥想到太子愤怒却无法发泄的样子,眼里闪过得意,他还得好好谢谢太子,自己给了他这么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太子在毓庆宫却并不是大阿哥所想的那般跳脚,在太子妃来过之后,他用了一些膳食就忙于暗召心腹应对,第一时间让人秘密传信宫外收拢的那些人,把以前做过的事没撇干净的消除证据,坚决不能再给人栽赃陷害的把柄,然后又让人盯紧宫外两个阿哥府,主要就是大阿哥府,大阿哥府出入什么人都要给他第一时间回报,能到毓庆宫的心腹并不多,与太子商量了朝堂应对还有各自带来的情报分析,得出一个结论,树大招风,趁这次奉先殿祭祖之事后毓庆宫开始行事低调。
太子心里也很赞同,在宫外他如今只经营一小部分人力,用于打探各方消息,但范围并不广,他一直居住宫中,行事并不方便,这次被皇阿玛训斥后,很该低调一段时间,将势力有明转暗经营,在受过训斥过后,必然会引得大阿哥他们的弹劾攻击,等撑过这段时间,低调了,众人会认为他收敛了,这个时候暗处经营势力不会太惹人注意。
“胤礽,没想到你的这些心腹还是有能用的人。”太子妃在晚上太子来过之后,说起这事,第一个感慨,一直以为太子身边都是猪一样的队友,猛地发现还有能人,太子妃还是很高兴的。
太子的心情好了许多,听到太子妃这话却不甚高兴,“难不成孤就没有识人之明?”
太子妃用小勺子搅了搅纯白色的牛奶,这是宫里养得几头奶牛产的奶,原本太子妃的份例并不多,但也没多少人喜欢,太子妃也就大方地每日让宫女去取新鲜的牛奶,晚上煮了让太子和萝卜糕喝,营养又安眠。萝卜糕还好,太子却不喜欢,可他晚上有时睡得不安稳还会吵醒太子妃,太子妃强硬要他喝了一段日子,到底是屈服了,也发现每晚睡得更好,就没再抗拒。“把牛奶喝了。”
太子妃把杯里的牛奶拿给太子,才回道,“之前看多了你宠信的那些人的秉性,所以这次奇了。”
太子差点被奶给呛着,“那些人也不是个个都不好,孤用他们就说明他们是有用处的。”
“嗯嗯,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太子妃懒得和太子吵,转了话题问太子的心情,“我可希望你能沉得住气,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乱。人只要自己的心一乱,那就一步错步步错了。”
太子好不容易把一杯牛奶喝下去,唇边还沾着一圈白没擦,就答道,“你放一万个心,你当孤是你,一副暴脾气。”
太子妃默然不语,可那攥紧的拳头却昭示着想揍人的**。
太子自然是瞧见了,指着太子妃的拳头笑,“瞧瞧,孤才说你脾气不好呢,这就发怒了。所以说你尽管放一万个心,孤心情好着呢,没那么容易乱。”
太子妃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今天下朝那个在书房发脾气的人是谁,现在不是和太子计较谁的脾气更好的时候,“既然心情好了,那就睡吧。明天你要去奉先殿祭祖,我也要去慈仁宫,早点歇息养力气。”
明天一群莺莺燕燕还不知道多烦人呢,明着会关切地问太子怎么样,暗地里那个不幸灾乐祸,真是坑爹的人生。
“明日,皇阿玛,唉……”太子想到头一回这么生气的皇阿玛,叹了口气,帝心多疑难测,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睡吧,明天怎么样谁知道呢。”太子妃懒懒地应道。
“你倒是万事不愁。”
“我愁什么,天塌下来也有高个顶着,吃好睡饱才有精神跟他们斗,抛开烦恼,快快睡觉。”
“知道了知道了……”
第二日,太子穿好朝服,在太子妃的目送下,往乾清宫去了,太子妃没法关心太子此去跟随康熙奉先殿祭祖又会发生什么事,自己在宫人伺候下,收拾好就要前往慈仁宫去。
皇帝去奉先殿祭祖,虽然不关后宫什么事,但后宫的妃嫔也要表示庄重,随太后在慈仁宫等着外朝祭祖之事完毕。对于太子妃来说,这和之前去慈仁宫给皇太后请安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时间稍长一些而已。
可是去了慈仁宫后,太子妃就听到了一些不妙的传言,和永和宫有关。
德妃不愧是在后宫摸爬滚打爬上高位的四妃之一,如她猜测,康熙昨晚上在永和宫说的话第二天早上已经在几个主宫秘密流传,今日她到慈仁宫的时候,那几个妃子看着她的眼光都有所不同。
太子妃也是在到慈宁宫的时候,被宜妃偷偷拉到一旁耳语告知,听得忍不住皱眉。从昨天到今天早上,好不容易给太子鼓励,也看太子已经冷静了,突然有这么些话传出来,还是康熙亲口说的,夸四阿哥稳重办事妥当,太子刚被人放冷箭,猛地听到这样的传言,心里肯定会有刺,说不得一个不小心,四阿哥就会存了反心。
太子妃心里掂量着,看着德妃时也不免带了异样,只不过这种情绪掩在眼底深处。康熙在阿哥的母妃宫里夸奖阿哥放在平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是这个时候夸,有意还是无意,到底康熙的原话是什么?
69旨意下达
四阿哥福晋作为德妃的儿媳妇,德妃虽然不喜欢她,却也提前将事件原原本本告诉她,让她早做准备,所以她到慈仁宫后,看到宜妃把太子妃拉到一旁,心里就已经肯定她们说的是什么。待说完后,太子妃看了德妃一眼却没说什么,她便走了上前。
“二嫂,你也听了那些传言?”四福晋低声地询问,双眼却没错过太子妃脸上表情的变化,四阿哥素来亲近太子,她也和太子妃交好,若因为这后宫各妃乱说的话伤了感情,总是不好的。
太子妃微微一笑点头,“不过是一些传言,四弟妹何必紧张,本宫不会放在心上。”
“那便好。”四福晋听了心里稍宽心。
“皇阿玛常日里总是夸太子,四弟办事一向牢靠,得一两句夸赞有何不可,偏那些人奇奇怪怪的,让人看了生气。”太子妃见四福晋神色松了下来,便继续宽她心,“你放心,太子和四弟一向亲近,总不会为了旁的一些话生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