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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渝，你发呆的侧脸还挺好看的嘛。”琪琪冲我皱着鼻子和嘴巴，以表示她的不满。
“哦。”我赶紧把绿茶放上架子，虽然是以“招财猫”的地位来咖啡社帮忙的，不过总不能好吃懒做。
“你说今天会不会有一个大帅哥把手机啊什么的落在收银台，星座书书上说我今天走梅花运哦。”琪琪一脸虔诚地说。
“啊？”那我这个招财猫，是不是还要顺便担任一下月老之类的角色。
“哎，反正咖啡社的工作也没几天了，老天爷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奖赏我一个帅哥吧！！！把小渝身边的分半个给我也行啊。”
我笑了，“对哦，资源不合理配置，麻烦总是很多。”
琪琪无厘头的笑容噶然而止，耸耸肩把头转向一边，“麻烦来咯。”
我回头，看到萱学姐站在咖啡社的门口，正朝我们微笑。
“杏仁味的奶茶？”萱学姐拿起杯子，咂摸地微笑道，窗明几净的玻璃外，是快要春暖花开的花草。
寒假里的咖啡社很冷清，我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不喜欢杏仁的苦味，一点都不讨好的味道。”萱的笑容很明亮，我还是挺喜欢这样明朗的笑容，虽然我知道它会在某一个瞬间突然阴郁下来。
“但是在苦味后，会有芬芳的香味。”
她突然冷笑，那熟悉的挑衅笑容逐渐爬上她的脸，“周葳，你在说你自己吗？”
我说不出话来了，她笑容里的胜算让我感觉到了那不同寻常的威胁。
“怎么？是不是很惊讶于我为什么会叫你周葳？”
我的手指在奶茶的杯口划着弧线。
“想知道你姐姐现在在哪里吗？”
弧线停止，我的手指无助地停在半空。
“想好好地躲在姐姐的怀里大哭一场吗？想必你们姐妹俩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吧，想她吗？还是周旋于一群没用的男男女女中，早已忘记了姐姐的存在？”
我全身微微的发起抖，我含含嘴唇，望向窗外，不希望她发现我的异样。
“这是你姐姐要我给你的卡片。”她把一张小卡片顺着玻璃茶几滑到我面前，带着点中我死穴的笑容。
干净的卡片上只是一棵翠绿的圣诞树，卡片内页，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葳，你是你自己的小葳。”
萱学姐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似乎要把什么情感牢牢地控制住，继而绽放出她的冷笑：“交换条件很简单，离开阿信，离开这个城市，我可以告诉你你姐姐的行踪，你们姐妹俩可以永远不分开了。”
离开阿信，来交换姐姐。
我抬起头，久久地看着她精致的脸蛋，一直看到她的五官都扭曲成一团。
萱学姐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必现在回答我，我可以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不过，如果过了这三天你还没有决定，那么抱歉，恐怕我也找不到你姐姐了。”
我看着她愤怒地站起，转身，撞了一下琪琪的肩膀，甩门而去。
姐姐，是一个怎样的词。
她的手似乎还在穿过我的头发，我的耳朵，她身体的香气还留在我的鼻间，我多想蜷在她的怀中，听她讲一个最简单的寓言故事，就象小时侯那样，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不管LEI是否回家，不管爸妈是否还持续着争吵，就这样在她的怀里沉沉睡去，做一个幼稚的梦。
姐，现在的我是幸福的，那你呢？
幸福可以用来比较和交换吗？用一个现在的幸福，去换一个未来的幸福？
我想守侯在你的身边，我想看到你快乐。
我坐在寿司店门口的长椅上，摇晃着双脚，等着阿信他们从百米外飞奔而来。
他们相约从100米外的梧桐树开始，谁最后一个跑到寿司店门口，谁就要吃下芥末寿司卷，还要在“痛哭流涕”的时候在手机里拍照留念。
夹杂着爽朗大笑的叫骂声由远及近地袭来，我看到三个高矮胖瘦不一的身影急速地靠近，于是站起来喊道：“喂，超速了，罚款！”
看着他们扭打成一团，歪歪扭扭地走近，我忍不住笑了，于是拎拎手中的芥末卷，说：“怪兽，怎么又是你压轴？”
阿信环抱着怪兽的脑袋，嘿嘿坏笑着：“一般头脑发达的人四肢都很简单。”
“你情商很高嘛！”怪兽一个反手擒拿把阿信挟制在腋下，于是两个人在寿司店门口，在路人的来回躲避中抱来抱去，不亦乐乎。
义达笑着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看着这无厘头的两个人。
“怪兽……”我举起手机，对准他哭笑不得的表情，芥末的后劲让他的眼泪都快一飞冲天了。
为了避免怪兽落跑，阿信和义达一左一右地架着他。
“腿短跑不快是事实，我们没冤枉你吧怪兽，小渝，快拍！！”
咔嚓一声，手机里永远留下这三张表情各异又如此温馨的刹那。
“小萱。”义达突然叫道，我们不约而同地望去，萱学姐正站在寿司店门口，在她身边是如影随形的康熙。
怪兽赶紧拍拍自己的脸颊让五官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阿信站直了，脸部的曲线柔和下来。
“是你们，一起吧。”阿信双手插进口袋，走上前。
我不会忘记萱学姐穿过阿信的肩膀射过来那充满怨恨的眼神，鼻子出气已经成为她的招牌动作。
“我们走！”她一声令下，康熙尾随她一同离去。
我们一行人目送着他们离去，怪兽耸耸肩，和义达对视一笑，只有阿信还注视着他们背影不肯收回目光。
义达揽过我的肩膀推我进去，阿信把视线收回，我们的目光不期而遇，在义达的臂弯里，他朝我微微一笑。
在他骄傲的表情中，也有这样浅笑的时刻。
怪兽一边捏捏鼻子，一边不停地喝冰水，芥末的冲劲还在他的鼻子里盘旋；义达很认真地把芥末和酱油调和在一起，沾着寿司一口一口心无旁骛地吃着，阿信一点一点地啄着清酒，仔细地咂摸着那微辣的触觉在舌间蔓延开去。
然后他们在同一时间象约定好的一样停下自己的动作侧过头来看着我，问：“你怎么不吃？”
我回过神来，拿起筷子，手一抖，筷子掉落在地上。
阿信弯腰下去捡，怪兽敲敲台面让老板换一双新筷子。义达搅拌着他的混合酱料，随口就一句：“天塌下来，也有阿信罩着。”
“是啊，”怪兽把手搭在阿信弯曲的肩膀上，“如果这家伙哪天胆敢采了路边的野花，没关系，我们有家法伺候。”
义达也笑了，“不要忘记了后候补的义达，和守门的怪兽。”
“喂，没礼貌！朋友妻，不可欺！！”阿信直起身子，一脸严肃地说。
大概是芥末的作用，怪兽鼻子通红大笑道：“朋友妻是不客气哟！！”
“嘿嘿，芥末吃的还不够吗？”阿信拿起桌面的芥末瓶子就往怪兽嘴里灌。
我和义达大笑着，看着他们在老板气球一样鼓胀的怒视里旁若无人地拳打脚踢。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和他们融为一体，可以默契地一起开着老套的玩笑也可以笑得前仰后合，这样的感情，谁舍得放手呢？
晴，萱，还是我？
还是我们？
我贪婪地看着他们的孩子气般的笑脸，时间如果象个闹钟能按一下就停，该有多好呢。
走在夜路上，手放在阿信的大衣口袋里，他的手臂长而厚实，可以一世依靠。
他帮我理理围巾，“为什么每次都不记得戴围巾？”
“因为我就是喜欢阿信的围巾。”我懒懒地说出蛮横的一句话。
“哦，”他拉长声音，故意拉出一点喜剧的色彩，“你是吃定我咯。”
他身上还有清酒的味道，微醺。
凉风吹来，不太冷，却让人清醒。
“今晚怎么都不说话？”他的声音揉碎在夜风中，也有了柔柔的味道。“是因为在店门口遇到小萱吗？”
他侧过脸来看我，我猜他是想扑捉我的表情。
宿舍到了，我站定，绕到他怀里，我喜欢他大衣里的温度，带着他的体温，可以让我，一点点地暖和起来。
“阿信，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小葳，而不是什么小渝。”我前言不搭后语地问，直看着他的眼睛。
在他口袋里的手被重重地握了一下，他笑了，他干净光滑的下巴，有着孩子一样可爱的棱角。坤达哥去了法国南特，而义达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到过那里，在那样一个小渔镇，偶遇不是难事，在陌生的国度遇到一样的肤色和脸孔，那点心事，借助着陌生人相遇的缘分，是能很释然地说出口的吧。
“那天我看到你的姐姐了，她说，‘好好照顾我的妹妹’。”
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头顶，流向我的经脉，划过我的心脏，穿透到我的五脏六腑，不停歇地刺向脚踝。我呆呆地看着他微笑的脸，嘴张开着，却吐不出一个字。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拭着我的眼角，微蹙眉头，有点心疼。
我才知道，我哭了。
“姐姐她好吗？”我说。
原来她一直都在吗？原来她未曾离开过吗？看着我哭看着我笑看着我把回忆翻来覆去躲在角落里发呆吗？
“她挺好的。”
“她不愿意见我吗？”我说着，嘴角尝到了一串的苦涩味道。“她不知道我有多想她吗？阿信，你知道吗？我多想用力抱一抱她，就只是这样而已，这样而已……”
我抓着他的衣襟，双手在发抖，喃喃地说着。
他把我揽入怀里，拥抱的那么的用力，我知道我应该停止抽泣。
我们在黑暗中默默地舔着自己的伤口，小心翼翼地遮掩，在寒冷的季节里，敞开那一点点的禁忌，紧紧相拥，奢望的，不过是一份相互依偎的体温。
“小葳，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自己长大，我们不能把每个人都强留在我们的生命中，那些已经经过我们生命的人，并不是被抛弃的人，也不是抛弃我们的人，你能懂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