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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也怔住了,多么耀眼夺目的梅花,那花雨,潇潇洒洒,仿佛从天而降……
叶枫已有些陶醉,他禁不住去吻那些梅花……
奇迹又出现了。
白薇身上那一朵朵梅花现出了一个个汉字,密密麻麻,那些字小得用肉眼看不清。
叶枫找来放大镜,在那一朵朵梅花上端详着,原来每朵梅花上都有一个人名字及地址和联络暗号。
白薇也在放大镜下看到了奇迹。
原来她的身体上藏着梅花图。
这就是数十年来人们寻寻觅觅的梅花图。
不知有多少人为找它葬送了性命,成为这图的殉葬品。
叶枫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抱起了白薇。
白薇被压抑的热浪涌得心潮澎湃,已朦朦胧胧、昏昏然然,她依偎在叶枫怀里,任其自然……
“哐”的一声,院门开了。
龙飞、肖克等公安人员冲了进来。龙飞握枪在手,喝道:“举起手来!”
叶枫扔下白薇,用脚勾起一只椅子,击碎了台灯。
屋内一片漆黑。
龙飞冲上前去,只见白乎乎的东西闪进里屋。
一道亮光闪过。
龙飞下意识一躲,他身后的一个公安人员应声倒下。
龙飞知叶枫使的是无声手枪,他一纵身,跃到里面。
只见叶枫正越窗逃跑。
又是一道亮光。
龙飞躲过那道亮光,冲到窗前。
叶枫一脚踹来,龙飞又躲过,趁势揪住叶枫的衬衣。
叶枫一扬手……龙飞一拳打飞叶枫的无声手枪。
叶枫跳出窗外。龙飞也跳出窗外。
后院内也是静得出奇,叶枫不见了踪影。
龙飞仔细端详这座后院,北屋有三间房子,两侧是围墙,一棵古老的法国梧桐树矗立一侧,树干粗得用一个人的胳膊才能合拢。
龙飞叫道:“叶枫,你逃不掉了,快出来吧!”
死一般寂静。
龙飞朝正房走去,推开门,原来是书房,里面密密匝匝放着几排书橱。
这时,他听到树后有沉重的喘息声。
叶枫藏在树后。
龙飞一转身,只听“嗖嗖”两声,两把飞刀明晃晃朝他掷来。
他一猫腰,闪过飞刀。
叶枫猛地从树后闪出,飞起一脚,朝龙飞踢来。
龙飞一闪身,用双手拽住对方的脚,又飞脚去勾对方的另一只脚。
叶枫倒下了,有如庞然大物落地的声音,“嘭”的一声。
龙飞上前死死按住他。
叶枫头一歪,口吐鲜血,没了气息。
第四部分第三十二章 “黑色风暴”计划破产(4)
院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引擎声。
龙飞飞身上墙,正见有人驾驶红色的警车横冲直撞,飞驰而去。
有人叫道:“特务逃跑了!”
“砰,砰……”几位公安人员朝那辆车开枪。
龙飞叫道:“不要开枪,抓活的!”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
龙飞埋怨道:“怎么搞的?”
一位公安人员叫道:“是特务放的枪。”
龙飞飞快地钻入另一辆警车,去追那辆警车。
白薇开车朝西疯狂遁去……
龙飞驾车紧追不舍……
白薇就如一头困兽,赤身裸体地坐在冰凉的车座上,此时心绪纷乱,万念俱灰。
汽车疯狂地穿街过市,冲向西方。
龙飞的车警笛长鸣,似离弦的箭。
白薇的车似惊弓之鸟,惊惶失措,东倒西歪……
白薇的眼前一片光怪陆离……
桔黄色、金粉色,铅灰色……各种图案交织纵横,一会儿是父亲白敬慕的脸庞,一会儿是梅花落缤纷纷,一会儿是南京紫金山梅花党部悬挂的青天白日旗,一会儿又是重庆废弃教堂的十字架……
忽然,她的眼前呈现出一片血色,她苦心孤独,在大陆潜藏了十几年,十几年的风风雨雨,晨钟暮鼓,凄风苦雨,她历尽风霜,饱尝世态炎凉。姐姐白蔷、妹妹白蕾在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环境里,度过青春,而自己却饱受煎熬,忍受着清贫,默默地度过自己的青春。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曾几何时,她强吞苦酒,借酒浇愁,愁上加愁,平添几许惆怅,白了几丝乌鬓。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
白薇在恍惚中,发觉已驾车进入西山,来到一个断崖边,她叹了一口气,将车停住,飘然回首,龙飞的车戛然而止。
白薇百般无奈,想找点什么能够遮挡赤身的东西,茫然四顾,大失所望。
她缓缓走下汽车,往前走了几步,已经走到悬崖边。
这里或许就是自己的墓地,或许就是自己的归宿。
夜空开始发亮了,一道亮光,上边泛翠色,下边呈粉红色,最后成为一道金红色的光,越来越扩大。在山边的晨曦中,有一颗昏暗的星星,好像是从这黑暗的山谷里飞出来的灵魂。原野打着寒噤,被薄雾吐出来一层层金粉色的气雾包裹着,耸立在背后山峦,依然半含着余睡未足的惺忪姿态,几处深谷涌出的白色晨雾,不住向山脚下滚动回旋。
白薇神色平淡,站立崖边。她一丝不挂,精赤条条,似一尊雕饰精巧的玉像。
龙飞走下汽车,缓缓走近她。
“老同学,想不到咱们在这里相会……”龙飞的语调里充满了戏谑。
白薇苦笑着:“也想不到咱们的见面是这么一种大自然的样子,难堪吧?可惜,咱们虽是同窗,但不是同路;遗憾,终生之憾……”
龙飞双目炯炯,说:“有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不会成为佛,因为我罪孽深重,共产党是不会放过我的。”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美丽的胴体,又说:“人生是一本太仓促的书,翻烂了,还是仓促……”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充满了凄凉之意。
“心灵是自己的地方,在那里可以把地狱变成天堂,也可以把天堂变成地狱。”龙飞说。
白薇轻轻拢了一下柔发:“过去,不是一个可以甩得掉的包袱。”
白薇喃喃自语着:“永别了,这残缺的人生。毕竟还有那么一点点误解的甜蜜的回忆……来生,我再做一个好女人吧——”说完,她凄然一笑,纵身从悬崖跃下……
她就像一朵金色的梅花,飘然而落——
1971年一稿于北京东城喜鹊胡同十号神秘大院葡萄架下
1974年二稿于北京东城喜鹊胡同十号神秘大院葡萄架下
1995年修改于北京磐石斋
2004年8月修改于北京寒舍本文中的空页为:3;11;21;65;99;103;109;117;127;133;137;147;155;167;221;229;244;256;284;290;309;322;329;337;358发排正文页码:1…2;4…10;12…20;22…64;66…98;100…102;104…108;110…116;118…126;128…132;134…136;138…146;148…154;156…166;168…220;222…228;230…243;245…255;257…283;285…289;291…308;310…321;323…328;330…336;338…357;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