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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地发了会儿呆,门外响起了顾孟启的声音,莫之恨忙起身去开门。顾丞相对她很照顾,她能感觉到那并不完全是因为她的身份,丞相夫妇对她的呵护确实有如对待亲儿。
“您快来暖炉边儿坐,外头冷。”莫之恨请顾孟启坐下,自己又去拨了拨火盆。
顾孟启叹道:“可不是,外头的积雪恐怕有两三尺咯,咱们长乐城似乎也已经许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
“我印象中倒是年年都有大雪,不过一到冬天就没什么好事儿。”莫之恨陪着坐下,笑道:“我这人可能与雪相克,一逢雪天就触霉头,所以这会儿学乖了,好好在屋子里呆着,不出去瞎搅和。”
“呸呸呸,大过年的,尽胡说。”顾孟启慈爱地责怪,又道:“怎么没好事儿,我今日不就是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莫之恨挑挑眉,询问地看向他。顾孟启道:“今儿除夕夜,皇上在宫里大摆筵席款待群臣,允许携家眷出席。他特别关照我,一定要带你一起去。”
“入宫?”莫之恨一愣,却颇有些惊喜。她很想看看赵焕每日生活的地方,想更加了解她的父亲,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她始终无法达成这个心愿。
“你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莫之恨忙道:“我只是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毕竟我的身份……义父,谢谢您。”
“父女之间何需言谢。”顾孟启一语双关,“行了,你好好打扮打扮,毕竟是入宫去,要得体隆重些。半个时辰后,咱们一起入宫。”
“好,您放心,我会很快弄好。”莫之恨送他出门,脸上不由挂着笑意。也许今年真的会不一样,至少眼下看来她所面临的事情全都越来越顺心。
皇宫就在长乐城的中轴线上,距离丞相府并不很远,马车颠簸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到了。莫之恨与丞相夫人共乘一辆马车,在宫门口下车了才发现顾孟启只带了幼子顾斐然和她二人。
莫之恨问道:“怎么只有我和斐然二人?其他几位妹妹呢?”
丞相夫人道:“哪儿能一大家子都入宫呀,携带家眷,一子一女就算多了。”
莫之恨立刻有些过意不去,“是我占了妹妹们入宫的机会,我……”
“胡想什么,”丞相夫人忙宽慰她,“那几个丫头又不是没有入过宫,有时候娘娘设宴,我常常带着她们入宫呢。何况她们还小,懂什么呀。你快别胡思乱想,走吧,我们进去。”
莫之恨点点头,搀着丞相夫人往里头走。宫门口查得甚严,就算是丞相一家子也要仔细地搜查之后方可入内,看来赵焕的戒心确实很强。
此时已要入夜,天色慢慢地暗下来,但皇宫里头张灯结彩,一如白昼。莫之恨随顾孟启一直往前走,直到皇上的御座之前才停下,他们的座位正在此——离御座最近的一桌。
顾孟启示意家人坐下,自个儿则忙着与其他几位大人寒暄。莫之恨扫了几眼,发现顾守德也在场,只是离得比较远了,与他们的座席相隔约有七八桌。秦政鸿也在,他似乎只带了上回她在尚书府里见过的那个小丫头,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很快顾守德的目光就向这边看来,莫之恨看她一眼,兀自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管他。要看就由他去看吧,嫉妒也好怨恨也罢,她都无所谓。
也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声音忽然一下子全都沉寂下来,莫之恨一怔抬头去看,果真是赵焕带着两位妃嫔来了。众人齐齐起身,跪下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她虽不习惯这些礼节,但还是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赵焕久久没有回声,直到走到御座上坐下,方道:“平身吧。”
好大的派头,莫之恨微笑着起身入席,偷偷打量着今日的赵焕。她还是第一次看他穿龙袍,果然气度不凡英气逼人,颇有一国之君的风范。此人确实是靖国的好皇帝,否则也不会有靖国百姓这么多年的来的安乐生活。
“众卿家不必多礼,此乃家宴,尽可开怀畅饮。”赵焕说着举起酒杯,“来,朕先敬诸位一杯,先干为敬。”
众人忙纷纷举起酒杯,跟着干杯。莫之恨一眼瞅见还有些人杯子里并未倒酒,可这会儿也一起跟着假饮,实在好笑。
敬完这头一杯,顾孟启又站起来敬了赵焕一杯,总算是完成了这宴席开始前的“仪式”,大伙儿开始真的说说笑笑尽情饕餮。
莫之恨满心欢喜,这个除夕夜似乎是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晚,或许没有七爷相伴略有遗憾,可是她爹就坐在她的面前,她相信她的娘亲也一定在天上看着,与他们共享天伦。
酒过三巡,饭菜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众人都还在乐和着,赵焕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莫之恨,站起身便离席了。他没有声张,以致有些坐得远的甚至不知道皇上已经走了。
莫之恨正疑惑着,不多会儿就有个小太监过来请她,说是主子有请。莫之恨明白过来,是赵焕要见她,忙点点头跟着他走了。
穿过几条幽静的小道,小太监在一处幽静的院落前停下,躬身道:“您请进,主子就在里头候着。”
莫之恨谢过他,推门而入,便看见赵焕含笑立在窗前。莫之恨抿抿嘴唇,低声唤道:“爹。”虽然这些日子他们见了几次面,但是开口叫他“爹”,今日却还是头一回。
赵焕明显一怔,很快高兴道:“好,好,朕的好女儿。来,过来陪朕喝酒。”
莫之恨这才发现桌上还暖着一壶小酒,另有几个下酒的小菜。她笑道:“原来您急着离席,是在这儿还要再吃一顿呢。”她说着斟了两杯酒,递给赵焕一杯,道:“那女儿就敬爹一杯,希望爹您福寿安康,国泰民安。”
赵焕点头应承,笑呵呵地饮尽一杯。“朕也祝你健康平安,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爹……”莫之恨皱皱鼻子,“您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不该提吗?”赵焕拉她坐下,“过完年你就该十九岁了,朕的长公主方十六岁,年前却也已经出阁了。是朕不好,没有早早地找到你为你张罗,如今耽搁了。”
“您何必自责,”莫之恨道:“我一点儿都不急,不才十九岁么,慢慢儿来呗。”
“十九岁还小?你娘十九岁的时候都已经生下你了。”赵焕点点她的额头,“行了,这件事情朕会放在心上的。对了,前些日子朕瞧见那傅太师家的公子就还不错,你觉得如何?”
他还真替她张罗起来了,莫之恨忙笑着摇头。“您可别乱点鸳鸯谱,什么傅太师家的公子,我才不想嫁。”
“乱点鸳鸯谱?”赵焕眯起眼睛看她,“如此说来,朕的宝贝女儿已经有心上人了?”
莫之恨红了脸低下头去,柔声道:“总之……总之女儿的婚事不用您操心。”
“那怎么行,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焕道:“如果你有了心上人,那也该朕来替你做主。来,说给朕听听,你心里的人是什么样的?”
脑中立刻浮现起七爷的样子,还有他们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的岁月,莫之恨的笑容都变得温柔起来。“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君子,不管任何情况之下都会相信我、维护我,不让我受到一点伤害。”
“当真这么好?”赵焕听了也是一脸满意之色,“他对你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我相信他。”莫之恨饮了口酒,伏在桌上。“已经许多年了,这中间发生了好多波折,可是他心里始终都只有我一个,从来都没有改变。爹,女儿能够遇上他,是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赵焕点点头,“看来……是沈园中人?”
莫之恨只笑不答,她的七爷曾经是沈园中人,但是他们很快就要离开那块是非之地,那么他就不再是了。
赵焕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拍了拍手道:“好,沈园也算是城中富绅,告诉朕他是谁,朕给你赐婚。”
“爹,您急什么。”莫之恨嗔道:“这才刚过年,您就急着嫁女儿吗?何况……您应该知道,秦大人的女儿秦诗芫,也就是从前的沈家大少奶奶刚过世不久,沈园怎么能够立刻再办喜事。”
“大少奶奶?”赵焕神色一滞,眼神里隐隐有些复杂,但未表露。
莫之恨点点头,又很快甩甩脑袋。她不想想起沈园里头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只想好好过一个年,然后……离开这里。
第三十章(上)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记得,我当时曾经说过,也许十年之后,你贵为皇亲国戚,而我沦为阶下囚。果真如此,还不到十年,我们的命运就颠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又吹了风,莫之恨那日从皇宫回到府中就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昏昏沉沉了许久,再醒来时已经不知今夕何夕。
莺儿大喜,立刻唤了丞相夫妇和大夫进来替她诊视。大夫说能够醒来就无大碍了,只好好好休养数日就可痊愈,一屋子的人都瞬间松了口气。
莫之恨抱歉道:“都怪我,也不知怎么的就病了,这会儿初几了?我昏睡了几日?”
丞相夫人坐到床边,拍拍她的手道:“已经年初八了,瞧瞧你,这一病就是十天半个月,真把我急坏了。”
“初八?八日了?”莫之恨一愣,立刻先想起了七爷,这么久没有消息,他也一定急坏了。“我……对了,我每年年初一都要向沈老爷子拜年的,今年没有去,不知道沈园有没有派人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