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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逼近她,拿手指点住她的鼻子,咬着牙道:“我警告你,别想在我的地盘玩花样,我可不是吃素的”
她满不在乎地拨开我的手,道:“嗯,那又怎样?难不成这小区写了你的名,我便来不得?古安妮,我得提醒你注意一下言行,这里人来人往的,到时候众人一围观闹将起来,只会掀起更大的波澜,我是无所谓,但你就不怕自己不好收拾?”
她还威胁起我来了,这世界还有公道吗?
我收回自己的手,压抑住火气,小声问道:“怎么,你想通了,要求我饶了你?没关系,你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给我说清楚,我不为难你就是了。”
“哈哈哈……”她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头笑得不可抑止,好半天才停下来,道,“古安妮,以前我教你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幼稚有趣?有些事当然是要说清楚,不过,不是由我来说。我们家大人要见你。”
我心里一动,装作懵懂无知地道:“你们家大人?县太爷么?我可从不认识这一号人物啊”
“我没工夫跟你绕弯子,现在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的计划吗?大头领究竟是谁,恐怕你心里也有数了吧?明天这个时候,晚霞路3号长生馆,我家大人,会亲自一件件跟你说分明的,随便你带上什么阿猫阿狗都没问题,咱们斗了这么久,也该互相认识一下了不是吗?等你哦。”她嘲讽地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欲离开。
我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这样就想走,你当是逛菜市场呢?”
林绣云看了一眼我的手,抬起眼睛道:“忘了告诉你,我家大人说了,今天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到时候,你身边的人,可都要小心了。你真以为他不去找那个洋鬼子的麻烦是怕了你?”
我心里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但同时也清楚此刻不冷静,真有可能会坏了事。坐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这就对了,明晚,咱们不见不散”她又是一笑,扭着肥胖的身体,一摇一摇地朝小区大门口走去。
穆之涯要见我?好哇,我倒真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大能耐
卷二 槐树之祸 第二十七话长生馆(一)
第二十七话长生馆(一)
隔天晚上,我和尉迟槿带着阿神如约来到了位于城东的晚霞路3号。
这是一栋临街的仿古建筑,白石台阶黑瓦飞檐,一块蓝色牌匾横于大门之上,上书三个金色的篆体大字:长生馆。
站在这里,我忽地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哇咧,该不会我这一推门进去,就穿越了吧?万一我运势不好,一穿之下去了什么蛮荒之地,可让我怎么活?
说到底,这种事还是更加适合尉迟槿这个讲话咬文嚼字的古呆子。我按住他的背心,用力朝前一推,道:“快点,敲门去。”
尉迟槿回头看了我一眼,倒也不推拒,信步走上台阶,握住略微有些生锈的黄铜门环正要叩上门板,只听“吱呀”一声,朱漆大门翕开一条缝,一个女人的脑袋探了出来。
我牵着阿神冲上前,一下挤开尉迟槿,对那女人道:“我找你们……”
话还没说完,女人便有些不耐地打断了我:“不必多言,随我进来。”
嘁,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来吓唬谁,敢情你们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见不得人了?
我冲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顺手将尉迟槿拉过来挡在身前,跟着她走进大门。
从外面看,这地方似乎并不见得多大,可事实上里面却是别有洞天。整个内堂都是中式装修,雕梁画栋的,我看不懂那些家具器皿究竟是由什么木料打造,但也知道一定价值不菲。
女人带着我们七弯八绕,穿过一条冗长的走廊,突然向右一拐,身影消失在一片红雾般的帐幕之中。
我觉得自己很像《水浒传》中误入白虎节堂的林冲,接下来等待着我的,该不会也是令人百口莫辩的栽赃陷害吧?
我们找不到那女人的踪迹,又不好大声呼喝,只能循着她消失的方向缓缓朝前探寻。
这地方,简直像是在拍鬼片一样,屋内没有开灯,墙壁的烛台上点着一支支巨大的蜡烛,四周挂满了红色的纱帐,人在其中穿梭,根本辨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只觉得无比奇异吊诡。
我心里有些发虚,一手拽着阿神的绳子,另一手紧紧拖住尉迟槿的衣摆,他啼笑皆非,几次三番想要挣脱,却始终未能得逞,只得听之任之。
走了不上几步,包裹着我们的纱幔突地朝两边掀开,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此刻,我们二人一狗正身处一个宽敞的厅堂之内,头顶是一个枝枝蔓蔓的巨大烛台,点了十数支红蜡烛,光线像追光灯一般自上面投射下来,轻雾似的朝周边蔓延,几米之外便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我们站在那片灯光下,就像是任人驻足观赏的玩偶一样,六神无主,神色仓皇。
“开灯”
正前方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喝,一两秒钟之后,厅内灯火大亮,一切变得清晰分明。
这间大堂同样是运用了仿古装饰,两边各摆着一溜桌椅,旁边各站着五个穿红衣的人,有男有女,年龄身材各不相同,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样的庄严肃穆,仿佛正在执行什么高尚荣光的任务。
我们对面大概五米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宽大的中式单人沙发,上面坐着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斜倚在他腿上,手中不知拿着什么食物,正要喂进男人嘴里。
靠
我感觉到一阵恶寒。那女人身上的艳粉长裙显然很不合身,绷得太紧,凸显出一块块的肥肉,不是林绣云还能是谁?
至于那个男人——我早已想到他很有可能就是穆之涯,可我怎么能猜到他居然是这副打扮?
拜托,平日里,他明明就是一个朴素干净的中老年知识分子的模样,一头白发看起来虽然有些苍老,但还颇有气质。可眼下,他却穿了一件明黄色的曳地长袍,上面用黑金线绣着也不知是龙是风的图案,若留神看,会发现他右手的拇指还带戴着一个翠绿色的扳指。
我的太上老君啊,求你收了我吧你若想要我的命就只管拿去,干嘛要用这样一幅情景来糟蹋我的双眼?我真的快要吐了
穆之涯拨开林绣云的手,傲然一笑,道:“丫头,你果然守时,须知道我平日里根本不会来这地方,今天可算是给足你面子了。”
我现在怎么看他怎么想打,好容易压抑住内心涌出的冲动,不耐烦地冲他大声道:“少废话你约我来,现在我已经站在这儿了,你有什么屁话就赶紧说”
“嗬,这丫头翻脸真是快过翻书,怎么连声‘穆叔叔’也不愿叫了?也罢,称呼什么的,不过都是虚名,你别着急,叔叔我可有好东西要招待你呢”
什么好东西,老虎凳,辣椒水?不用了吧,要招供的人是你可不是我喔
他一拍手,左侧一个红衣男即时走到我身边,屈膝半蹲,将手上的托盘直直捧到我面前。
穆之涯笑容满面,仿佛兴致很好的样子对我道:“我算准了你一定会带这位先生来,特意帮你准备了陈年的桂花女儿红,来,赶紧尝尝,这可是好东西呢。”
真当我脑袋不清醒么?别说我根本就不会喝酒了,这一杯酒若是真吞下去,谁能保证我不会肠穿肚烂?
我将托盘推到一边,斜睨了他一眼,道:“对不住,我不会喝酒。你约我来到底所为何事?别这样要说不说的,痛快点罢”
穆之涯示意林绣云坐到一边去,自己一掀衣摆换了个姿势正对我,道:“丫头,我劝你别怫我的好意。咱们相识已久,你如今连一杯水酒都不愿赏脸,未免太过生分。我心里一难受,好多话在嘴里,偏偏就是说不出来。如此一来,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我和尉迟槿对视了一眼。
如果这个死老头真的在酒里落了药,我们俩这一喝恐怕是凶多吉少。可难道真的要空手而回?
我一咬牙,端起酒杯扬起脖子将那泛着红色的液体倒进喉咙,也不敢细品滋味,杯口冲下对他道:“这总成了吧?”
尉迟槿也一口将酒喝尽。穆之涯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来,道:“这才对嘛,来,随便坐。”
我耐着性子找了个位置坐下,手里紧紧握住阿神的拉绳,道:“你赶紧说,叫我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我说丫头啊,你何必对我这么大敌意?我一向对你甚为欣赏,将你当做忘年交般看待,来日我大事一成,还想予你分一杯羹,共享这世间繁华无忧,你难道不愿意吗?”他也端起桌上的酒杯来抿了一口,和善地笑道。
从前我一见他便感到亲切,可如今,只觉得他面目可憎引人作呕,当下便一拍桌子,吼道:“你到底有完没完?我没时间跟你兜圈子,你也不看看自己做的那些坏事,让我跟你同流合污,你不如赏自己一个耳光,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咳,这丫头,怎么总是这样曲解我呢?”他惺惺作态地道,“你三番两次插手我的事,前几日还在我家门口殒我一员大将,我都不同你计较,你反倒好心当成驴肝肺?别着急,你想知道的事,我统统都会告诉你。实话跟你说了吧,只需你一句话,你的亲戚朋友……凡是报得出名来的,我统统视为自己人,绝不伤他们一根汗毛。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好商量。”
他说着不疾不徐地晃了晃脑袋,从桌上的磁盘中拈起一片西瓜放进嘴里,林绣云立刻赶过去,伸出手接住他吐出来的西瓜子。
我看的身上一阵哆嗦,正要说话,尉迟槿也按捺不住了,朗声道:“这位穆先生,我劝你不必再顾左右而言他,赶紧将事情讲个分明方是正理。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多做劝说也只不过是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