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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酒鬼在后座静了半晌,半开玩笑似的对我道:“怎么,古家丫头,倒怨上我了?可是你请我来帮忙的呀。”
我心中着实对他有气,想也不想就说:“我不敢跟您生气,不过,我虽然不是君子,却也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风魄虽然可恨,总没伤过人,您……”
“丫头,不必这么冠冕堂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说得好只是,存着妇人之仁,最终也只能毫无作为这是你想要的吗?”酒鬼微微一笑,朗声道。
我的愤怒好歹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当下一个急刹停下了车,转身大声对他道:“我可从来没想过要有什么作为倒是您,我一向以为您是一位世外高人,虚名对您来说不外浮云,没料到,原来您也只不过将斩鬼捉妖当成追名逐利的资本”
“哈,我若要追名逐利,会将自己困在家中,不理世事这么多年?我若是想要一番作为,你这菜鸟斩鬼女,根本就会闲得以为自己失了职对恶灵仁慈,总有一天,会害苦你自己话不投机,就此作别” 酒鬼也生了气,说完这话,径自拉开车门,走了出去,很快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
尉迟槿在我身边叹了口气,道:“姑娘,你为何如此生气?那风魄的确是搞出不少祸事,你……”
我打断他的话,气咻咻地道:“风魄是有错,但错不至死,给他个教训也就行了吧?你们现在根本不止是杀了他,简直是让他永消失于天地间啊你没看到褚越的样子吗,你不难受?”
对那个年轻的男孩来说,风魄就是护住他的羽翼,是他的归途。他爱他,这有什么错?风魄从此荡然无存,再无思维,说到底,受惩罚的还不是褚越?
“姑娘,师叔并无坏心,他只是太过嫉恶如仇。从前,因为他的疏忽,累得崆峒上下死伤无数,他自己也被逐出师门,他虽口里不说,心中却非常歉疚,以我对他的了解,就算已经过了十年,他仍是无法介怀。若这世上本无扰人的恶灵,这一切是否根本不会发生?你别怪他……”
我垂着头,理智告诉我应该尝试着去理解,可现下却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想了想,我问尉迟槿道:“几点了?”
他看了看手表,答:“四点过了,姑娘该早些回家休息。”
“我现在不想回家,要不,你把我的车开回去,我想四周转转。”我扭头看了他一眼。
尉迟槿好半天没说话,少顷,终于开口道:“你……是不是要去鲁伊斯先生那里?”
“别瞎说”我慌忙打断他,“我就是烦得慌,想到处走走。”
他点了点头:“既如此,我在姑娘家叨扰盘桓了好几日,也该回拢翠山看看了。姑娘不必送我,我慢慢走着回去就是了,记得给前辈打个电话,告诉她你的所在。”
我提不起精神来挽留他,只说了个“好”字,他便下了车。
我发动车子,漫无目的的在城市中闲晃,不知道开了多久,在一个巷子口停了下来。
我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还是开到这里了?
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下了车,走到“quizas”餐厅的门口,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有好多事,我真的想不明白。
吴酒鬼错了吗?还是,错的那个其实是我?
卷二 槐树之祸 第十六话魔鬼特训
第十六话魔鬼特训
朦朦胧胧间,我觉得有人推我。
我使劲睁开又干又涩的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夏天清晨的阳光倾泻下来,晒得我身上都有些发烫。
面前有张放大的脸,见我醒过来,笑着道:“丫头,怎么在这儿睡着了,给人赶出来啦?”
我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站在我对面的,正是穆之涯。
“哟,穆叔叔,你这么早就来了?”我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餐厅还没开门呢”
他笑得很祥和,冲我展示了一下手中那一沓纸,道:“费尔南多让我帮他翻译的东西,我给送过来。你也知道,我是老人家嘛,一大清早就醒了,想着慢慢走过来,权当遛弯了,没想到还是早了些。你呢丫头?”
我想了想,嘿嘿一笑,道:“昨晚跟朋友在外面玩晚了,怕回家被我妈骂,索性就躲过来了。”
“是吗?”穆之涯矮着身子凑过来,皱了皱鼻子道,“你身上,有股血腥味。”
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看起来像变了一个人,但再一眨眼,发现那不过只是自己的幻觉,于是当下想也不想就答道:“哦,我大姨妈来了。”
“哈哈哈……”不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声,我扭过头,发现费尔南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看他笑得那个架势,连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我知道自己又说了蠢话,不好意思地冲一头雾水的穆之涯点了点头,站起来蹦到他跟前,吼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你还听得懂什么叫大姨妈?”
“嗯,真懂呢。”他伸出胳膊扣住我的脖子,“以前听你和袁晓溪讨论过,大约明白是什么。你呢,干嘛现在就跑来了,你就这么想我吗?”
我用手肘轻轻杵了他一下,压低声音道:“你别臭美,我昨晚办正事去了,四点过才搞定,也不知怎么就转到你这里来了。”
他拖着我走到餐厅门口,打开门,招呼穆之涯道:“穆先生,进来坐啊。”
“安妮,为什么你和谁都能吵架?你说的那个酒鬼,不是去帮你的吗?”费尔南多?请叫我好奇宝宝?鲁伊斯先生听完我对“风魄事件”的 简略汇报以后,倒了杯水给我,趴在吧台上懒洋洋地问道。
穆之涯将文件交给费尔南多之后,没坐多一会儿就告辞了。此时, 餐厅尚未正式营业,员工们在紧张地做着准备工作,没什么人注意我和费尔南多的言语。
我恹恹地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道:“你没看见那个男孩子有多难过,多绝望。我们这些斩鬼捉妖的人,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在行侠仗义,在解救被恶灵缠身的人类,可是那一刻,我真的觉得,事实上,我们是在造孽。”
风魄临消失前,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留给褚越。
我想我明白他的用意。一旦告别,这一幕将永远留在褚越的脑袋里反复播放,恐怕一生也难以忘却;可是,只要不说再见,临别的场景就会变得模糊,或许总有一天,会消失不见。
他是一只恶灵,但是我,同情他和那男孩子之间的感情。
费尔南多老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道:“安妮,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什么叫‘造孽’?”
我立刻扑倒在吧台上。嘴里嘟嘟囔囔地道:“我怎么忘了,你是个文盲,‘造孽’这么艰深的词语,你叫我怎么解释?”
他“哦”了一声,仿佛很了然的样子,但片刻之后,又问道:“你老是说我‘文盲’,那什么又叫‘文盲’?”
一种深厚的无力感瞬间朝我奔袭而来。
我抬起手冲他摆了摆,道:“别……别问我,容我先吐会儿血……”
他突然朝空气里嗅了嗅,又蹭到我的头发旁边使劲闻了闻,有点崩溃地道:“古安妮小姐,现在是夏天啊”
“所以呢?”我抬了抬眼皮。
“……你不洗澡,臭了……”
“唔……真的吗?我怎么不觉得?”
这下轮到他无语了。
沉默了片刻,他掏出一串钥匙,取下其中的一把塞到我手心里,道:“你听话,快点去楼上洗个澡,要是困了的话,就睡一会儿。早点回家跟伯母报个平安,不然她心里肯定担心的。”
我想了想,又将钥匙交还给他,道:“何必那么麻烦?与其这样,我倒不如现在直接回家去,省得晚了听我妈唠叨。”
费尔南多点点头:“嗯,这样也行。那你回家好好休息,等晚上餐厅忙过了,我再去看你。”
我答应下来,站起身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扭过头去对他道:“嘿,我能求你件事吗?”
费尔南多不可置信地摸了摸我的额头,夸张地怪叫道:“你怎么了,没生病吧?好好的,为什么这么客气?”
“别闹。”我一把拍开他的手,“刚才不是跟你提过那个叫褚越的男孩子吗?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看着着实可怜,何况,风魄消失之前,也曾经央我照顾他。我在想,能不能让他来你店里当个服务员什么的。你知道,你就是个冤大头,给的工资高,这样,起码他能生活的好一点。”
“那有什么问题?你找一天带他过来好了。”他笑着道,摸了摸我的头发。
“谢谢你。”我扑过去抱了一下他的脖子,心里顿时松快了不少。
我一直在担心,费尔南多和我的关系会将他拖入永无宁日的深渊之中。但事实上,是他一直在努力地将我从那个黑暗的世界里拉出来,赠予我半室阳光。任何烦恼,只要我交给他,他便愿意乐呵呵地替我解决。在他面前,我不是那个随时都命悬一线的诛邪者,而只是一个什么也都需要帮忙的小女人。
…
我哈欠连天地回到家,刚一打开门,一对手臂突然缠了上来,箍住了我的脖子狠命向后一勒。我的后背立时撞上一块软绵绵的东西,喉咙发紧,禁不住咳嗽起来。
“哎呀,我是不是太大力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响起来,脖子上的紧迫感随之消失。
我转过身劈头就骂:“袁晓溪你脑袋被鸡啄啦?大清早的不去上班,干什么呢这是?”
姓袁的小妇人被我这一句骂得灰头土脸,委委屈屈地低声嗫嚅道:“我今天休息,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嘛,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
我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道:“袁晓溪,你老公是不是虐待你啊?你看你现在精神都失常了,要不咱去趟妇联?”
她冲我翻了翻眼睛,刚要说什么,我妈抢先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