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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大厦穿过货仓,刘建明来到Mary的办公室,房间中央放了一张厚墩墩的真皮沙发,沙发前放置了几组扬声器与扩音机,当中一部古董音响亮着,散发出昏黄柔和的光线。
刘建明瘫坐到沙发上,用懒洋洋的眼神望着面前的音响,对自己刚才杀了人,表现得毫不上心。
Mary瞥刘建明一眼,继续埋头与工人点货。
“今晚九点准时上船,警察那边打点了没有?”
“已办妥了,Mary姐。”工人答道。
Mary俯身从地上拾起一袋东西交给工人,刘建明在旁边偷偷看着她,陶醉于她的一举一动。
Mary把头发束成髻,身穿间条恤衫,挽起衣袖,内里一件黑色开领线衫,米色裙,褐色高跟鞋,打扮平实,却难掩丰姿冶丽。
“这两瓶酒,记住帮我送给陈总。”Mary叮嘱工人。
工人接过后离开,Mary回顾刘建明,笑了笑,按动CD机,坐到沙发上。
Mary拨弄一下额前的发丝:“这部美国古董机,有人形容它高音甜,中音准、低音劲,简直胡说八道!十八万元,你说在香港有几个人负担得起?”
是谁 在敲打我窗
是谁 在撩动琴弦……
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徐徐响起,音色醇和。
刘建明木讷地笑了笑,对Mary的话摸不着头脑。
Mary继续说:“负担得起的人可能有一万几千个,但是愿意付出的可能只有几十个,但真正懂得欣赏,付出得值的,可能只一两个。值不值得很难说,最重要的是心甘情愿。琛哥叫你混入警局,假若你不情愿,我可以跟琛哥商量,说到底,你是我的人。”Mary一边说,一边埋头查阅进货单。
刘建明终于明白Mary的意思。得知Mary为自己的安全耽心,他甜在心头,然而正因如此,他更不能示弱:“没问题呀!”
Mary蹙起眉,关注地望他:“真的没问题吗?”
“真的没有。”刘建明坚持,情不自禁地笑了。
Mary耸耸肩,不想把自己对刘建明的关切之情过份显露,就煞有介事地解释是自己误会了:“我看你这阵子魂不附体的,还以为你不想干……”她顿一顿,接着说,“这几天风声紧,你先回屯门暂住,好好锻炼身体,等待警察训练学校开学吧。”
刘建明点头,侧耳倾听歌声。
“很喜欢这首歌吗?”Mary笑着问。
“是呀。”
Mary走到唱机旁,按键退出CD,并叮嘱刘建明:“我给你的那笔钱,不要乱花呀。”
趁Mary背向自己,刘建明伸手进口袋掏刚才买的Rolex Airking,手表就是用Mary给他的钱买的。
Mary坐下,递上蔡琴的《出塞曲》(1)CD:“送给你,不过用普通唱机听效果差很远,过几年待你赚到钱,我帮你订购一部好的扩音机。”
刘建明看一眼CD,同时留意到在Mary的手腕上,戴了一只簇新的钻石表,他一怔,赶快把手表塞回口袋。
Mary留意到刘建明的表情变化:“不要么?”
刘建明死死盯着Mary的腕表,一脸不悦:“琛哥送的?”
Mary扬起脸,沉声道:“不关你事。”一会儿,她定眼望着刘建明,“还有,今天杀倪坤的事,只有你与我知道,我不要琛哥知晓。”
“为什么?”刘建明有点不高兴。
Mary从烟包中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一口,烟末像火球般发亮:“女人其实好简单,只要男人好,我们干什么都可以,明白吗?”
刘建明咬着嘴唇,眼神空洞,似懂非懂地点头。
“你先走吧。”
刘建明走后,Mary仰坐在沙发上,再抽了一支烟。
望着袅袅上升的白烟,Mary想起两年前的那件事,对于倪坤,她心中有愧。
《出塞曲》(1):黑胶碟于1979年4月发行,蔡琴的第一张专辑,内里首次收录《被遗忘的时光》。
08:30 pm
尖沙咀某个停车场内,一个个子不高,梳卷曲飞机头,身穿花恤衫的流氓正被一条皮带
捆绑双手,系在身后的铁柱上。
流氓血流满面,但仍挂着一脸坚毅的神情,他的名字叫傻强。
在傻强的左前方,停泊了一部本田思域,车门开着,一个年约十八岁的长发女子用手捂嘴,神色慌张。站在傻强与女子之间的少年,不无紧张地喘着气,双眼死盯着傻强,少年不是别人,是陈永仁。
“有什么大不了?人在江湖,不是人家宰你就是你反过来宰人家,算命的说我今天有血光之灾,我早料到了!”说罢他吐一口血水,不甘心地别过脸,“如果不是几位大陆表叔看得起我,不断缠着我说:‘强哥强哥,今天有没有Benz坐呀?’我哪会出来偷车?现在我早在中国城搂抱北姑,大快朵颐啦!还用说!”傻强说得激动,血流得更厉害。
“那就别说啦!”陈永仁凶巴巴地吼道。
傻强眨一眨眼:“喂,见我流这么多血,给我抽一口烟成吗?”
陈永仁依然凶巴巴:“我不抽烟的。”
这时长发女子打开手袋,战战兢兢地踏前两步,把手袋递给陈永仁,他朝内里一看,有个红白烟包。
陈永仁抬头惊讶地看着女子,眼神好像在说:“看你外表斯斯文文,竟然是个吸烟的女人。”女子把视线挪开,有点尴尬。
陈永仁抽出一支香烟,递到傻强口边。
“万宝路?太呛了。”傻强挤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陈永仁扬起脸俯视他,傻强赶忙把香烟一口咬住,陈永仁帮他点燃。
女子见气氛稍稍缓和下来,向陈永仁提议:“不如算了吧,我的车子又没有损毁……”说罢她欲抢回手袋,陈永仁一缩,用责备的眼神望她。
傻强见女子畏缩,趁机插嘴,望着陈永仁说:“就是啰!我看你像个读书人,没必要把事情闹大嘛!再说,你把我打成这个样子,警察来到,肯定要控告你伤人,还有呀,除非你以后不踏足尖沙咀,我傻强—— 就是韩琛的头马迪路的头马,说过见你一次打你两次,还用说?!”
傻强出言恐吓,陈永仁更加怒不可遏,一手把他叨着的香烟拨掉。
这时,几部房车同时驶到,陆启昌与众警员下车。
陆启昌一见傻强,回头盯着陈永仁,露出责怪的神情。
傻强顿时大叫大嚷:“阿Sir我流血流了半句钟,赶快召唤救护车,吩咐医院预备500c。c。的O型血。”
“O什么?你这么爱说话,待会儿回O记(2),我和你慢慢聊。”陆启昌单手撑着腰说。
“什么?我只是偷一部Civic罢了,要到O记落案?”傻强愤愤不平地说。
警员上前替傻强解开皮带,傻强继续喋喋不休:“喂,这位阿Sir你小心点呀,我慢性坐骨神经痛,别碰我的尾龙骨。喂!谁占我便宜?阿Sir,你不是非礼我吧?!”
傻强胡言乱语,陆启昌懒得理会,他把陈永仁拉到一旁,瞪他一眼,转过脸,再望他:“很好啊,我教了你近半年,早知你够勇猛,可是还有一个月你才毕业呀……假如你可以毕业的话,”他顿一顿,“你当自己已经是皇家香港警察呀?”
陈永仁不作声,陆启昌指着后方说:“就算你真的当了警察,也不可以这样,这叫做滥用私刑!”
陈永仁搔着头,陆启昌叹一口大气,帮他整理一下歪了的西装领口,脸上徐徐泛起微笑,“不过傻强这猴崽子的确犯贱。”
陈永仁抿嘴而笑,陆启昌示意他上车,陈永仁看看手中的袋子,回去找女子,女子惶恐地接过,与女警上警车,陈永仁傻傻地跟她挥手作别。
这时已被押进警车的傻强指着陈永仁,再次大叫大嚷:“啊!你们假公济私,为何不锁他?”
警员令他闭嘴,警车启动,傻强在车厢内伸出中指,被警员拍打头壳,他哎哎叫痛。
这时,陈永仁腰间的传呼机响起,一看:“爸爸出事送院。”他皱起眉头。
? O记(2):Organised Crime and Triad Bureau (OCTB),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的简称。
09:20 pm
督察会宴会厅内衣香鬓影,宴会还未开席。这晚的主人翁叶Sir正站在一群人面前,他们用手掩住扣在胸前的警察证,陈永仁则站在众人背后,手放额前,叶Sir不断窥看他举起的手指数目。
“17402,8903,10289,6142……”叶Sir从左至右,一一说出眼前几个驻守警校警员的编号。
陆启昌拍手称赞:“我就说叶Sir记忆力惊人,十年银鸡头(3),所有警员的号码都念得出来。”他转过脸向警员说,“喂,愿赌服输。”
其中一个警员抱怨:“真是人老精鬼老灵(4)”
寿星公叶Sir立刻作出反应:“喂,什么鬼老灵,我死了吗?今天才刚刚四十二岁。”
众人散去后,叶Sir望着陆启昌,表情有点迷惑:“喂,我们这样算不算行骗?”
陆启昌嗤笑:“什么行骗?你的记忆力素来最好,我叫27149帮手只是以防万一吧!今晚这几桌酒席不便宜呀。”
“唉,人老了,记忆力衰退喽。”叶Sir望向陈永仁,“哪能够与你们年轻的相比。”
“老什么?才四十二岁,喝一杯吧,生日快乐!”陆启昌举杯说。
“快乐?唉,在警校坐了十年,多见树木少见人,你们这班小子,毕业后一个个无影无踪,不是每年搞搞寿宴,想见你们都难。”
“什么话!我不是进警校陪了你一年吗?”
“是呀,上星期一复职,便不知所踪喽!”
“叶Sir,不如向署长申请,叫他调你出来。”
叶Sir扬一扬手,示意别白费心机:“问题不在署长身上,麻麻烦烦的是那班鬼佬,不过要等到九七年他们回老家,我都四十八岁了!算了吧,我宁愿专心一意,多训练几个好警察。”他呷一口香槟,看着陆启昌与陈永仁:“是你们的世界啰,瞧你们两个气宇轩昂,别说上《警讯》,被挑选出来做纸板警察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