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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图旁的,只图你们中哪一个能生养个孩儿,怜悯我,叫我代着养大,也算是给我留一条活路了。”
金枝、玉叶两人见简妍说的这样绝望,一时也跟着悲戚起来。
“才来就有了两个,还有一个肚子里揣着金蛋。你们若不帮我,怕是我这辈子就完了。”简妍又哭道。
金枝、玉叶不好说帮不帮,只说由着简妍做主。
“我说的话他都不听,我做主,他还哪里会搭理你们。依我说,你们就各凭本事吧,不拘是谁,倘若能跟蝶衣一般,我就是豁出去,也要替你们争个名份。”简妍赌咒发誓道。
金枝、玉叶心思转了转,却依旧是原本那副温良模样。
简妍叫金枝、玉叶两人出去,金玉两人只当她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就退出去了。
待到无人时,简妍下了炕,将匣子里的东西全都装回去,见玉镯摔掉了一块,心疼地了不得,暗暗发誓便是庄政航将他娘的嫁妆全给了她,也不给他试题。
外头,金枝玉叶两人出来,彼此讪讪地看着。
“少夫人怕是一时气急了吧。”金枝道,心里默念着简妍说的那句各凭本事。
“定是的,不然不会这般。”玉叶道,悄悄地打量了一番金枝,心道金枝跟那蝶衣长相不相上下,自己相貌倒是输了她一成;因又想自己也不如金枝温柔,若是要想亲自替简妍争口气,少不得要花上一些力气。
晚间,过了亥时,庄政航才回来。
庄政航进了卧室,就见简妍背对着他睡了,看她蜷缩着身子,心道果然是在乡下住久了的,大家闺秀,便是睡姿也该是优雅的。
“少爷,沐浴的水好了。”金风道。
庄政航嗯了一声,随着她去东边耳房里沐浴。
脱去衣裳后,泡在热水中,庄政航舒服地嗯了一声,心道果然还是家中舒坦。因此不免又去琢磨该如何振作起来,渐渐皱起眉头。
忽地一双手抚上自己眉头,随后是一声柔腻的娇嗔,“少爷何故皱起眉头?”
庄政航睁开眼睛,因水雾蒸腾,烛光朦胧,一时,竟将青衿看成安如梦,吓得立刻将手插入水中护住要害,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青衿为免弄湿衣裳,此时一身白衣,头发也只懒懒地挽成一个髻,见庄政航如此大反映,也唬了一跳。
“少爷?”
“滚出去,大晚上,你穿成这样给谁哭丧不成?”庄政航怒道,越看越觉得青衿跟安如梦眉眼间神韵一样。
青衿被骂了一通,不甘心就此出去,哭道:“少爷下午才骂了红袖,晚上就轮到奴婢了。少爷若有不痛快,只管去找那惹您不痛快的……”
“滚出去!”庄政航拿了水桶里的帕子丢向青衿,心道莫不是自己先前脾气太好,一个两个丫鬟才都以为哭两声自己就心软?
青衿没脸地出去,出了门,见金风对着她笑,恼怒道:“有你的时候呢,等着瞧吧。”
“我又没说你什么你何苦来咒我?”金风撇嘴道,却也不敢进去。
庄政航草草地穿衣,然后依旧回了卧房,将简妍卷在身上的被子扯来,裹在自己身上,随即,又觉身上发热,将被子踢开,翻来覆去,怎么地睡不着,于是一把将简妍拉起。
简妍蹬了他一脚,咕哝道:“你干什么?”
“你还记得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简妍含糊地问。
“除了试题,你还记得什么事?”庄政航又问,心道便是知道哪一年什么涨价也好,好歹能叫他捞上一笔银子救急。
简妍的眼睛警觉地睁开,望见庄政航一双眼睛睁地大大的,快意地笑了:“我知道的多了,只可惜我一是女子,二没野心,只想胡乱混日子。知道的再多也没用。”
“你告诉我。”庄政航急切地道,心道若是熟记京中形式,也能见风使舵地混个从龙之功,只可惜他只知道谁当了皇帝,其他的一概不知,若是胡乱地攀附过去,先不提秦王会不会看他一眼,便是得了秦王高看,也很有可能死在秦王登基之前。
简妍翻身抱住首饰匣子,不再理他。上辈子做个深闺怨妇,最喜的事就是打听谁是状元郎,谁是探花郎,也算是家中斗不过小妾,移情到外头叫自己别太难过。
庄政航怒道:“有你好看的。”因又绞尽脑汁去想上辈子见过的事,想来想去,意识到自己想到的都是女人,只得泄气地闭上眼睛。
“你在妓院里没听到什么消息么?只管去想想那头牌都被谁占着了,不就知道京里风水转到谁那边了吗?”简妍打了个哈欠,心道明日还是莫要叫她母亲操心的好。
“……多谢。”庄政航勉强地谢道,心想简妍说的有道理,随即又想到今日下午自己一气之下做的事,立刻从床上弹起。
简妍不耐烦地扯了被子蒙住头,庄政航觑她一眼,小心地躺下,心道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10回门金猪
第二日,因昨日庄政航连连骂了两个丫头,早晨进来伺候的便多是简妍的陪嫁丫头。
庄政航一心记挂着昨日自己办的事,一时也没留意金枝、玉叶两人的缠绵眼神,暧昧举动。
收拾妥当,夫妻两人一同去见过庄老夫人。
“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庄老夫人问。
庄大夫人忙道:“早几日就准备妥当了。”刚说完,就见丫鬟微露过来附耳说了一句。
庄大夫人闻言脸色一变,庄老夫人忙问:“出什么事了?”
庄大夫人瞅了眼简妍,心道就看她事到如今,还如何装贤良,于是忙道:“昨日准备的一口金猪,今日去瞧不知被什么人砍得稀巴烂。其他的东西也被人弄坏了一半,都成单个的了。厨房里的人问了也只说不知。”
简妍闻言,瞄了眼庄政航,随后垂下眼皮。回门所用金猪,乃是证明女子贞洁之物。金猪没了,那这回门反倒不是去见亲人,是去结仇的。况且,回门用的东西,向来没有听说过单个的。
庄政航愣住,心道自己只是弄坏了鸡鸭等物,那金猪他是万万不敢碰的,定是有人瞧见他进去了,有意将罪名推到他身上,讶然道:“怎会如此?母亲可知是何人所为?”
庄大夫人摇头,咬牙道:“今日就算是做了恶人,也一定要拷问出是谁弄坏的。”
“母亲,算了吧。”简妍坦然笑道:“不过是一样两样东西,可有可无,夫君随着我去,已然是诚意十足,何必再去计较其他。”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失礼。”庄老夫人道,随即敦促庄大夫人:“现买可来得及?”
“这……”庄大夫人为难地皱眉,“其他的还好说,独有那金猪,一时半会买不到。”
祝嬷嬷忙道:“怕会误了吉时。”
“……那便罢了,去了,多多给亲家赔不是。”庄老夫人道。
“是。”庄政航与简妍应道,又拜了一拜,才一同出去。
庄政航小心地看着简妍的脸色,心道她怎这样大度了,没了金猪还肯心平气和地跟自己回门。随即又想自己大丈夫一个,何必去看女子脸色,况且那金猪又实在跟自己不相干,于是昂首挺胸在前走。
简妍上了马车,依旧闭目不语,心里对庄政航是十二分的不屑,心想这人白活了一世,还是那样的冲动小性子。
金枝、玉叶也听说金猪的事,也猜到是庄政航故意不给简妍颜面。
马车出了庄家,经过庄侯府,再向南,一路过去,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到简家。
简家乃是官商,专供各色香料给宫中。家中香料丝绸铺子,一应俱全。虽官商有别,但银钱在谁眼中都是一样的。因此,便是庄家也不敢看轻简家。
简妍下了马车,看也不看庄政航,庄政航心里惴惴的,唯恐她又胡说,叫他得罪了简家。
简府中媳妇婆子满脸堆笑地迎出来,口中唤着二姑奶奶,二姑爷,将两人迎了进去。
简妍许久不曾见到母亲,回想上一世,父亲、叔父亡故,庄政航被人教唆着跟他舅父坏了关系,更是跟简家断了来往。也只有母亲为了她,将简嫙送进庄家的时候,好歹叫她见到母亲一回。
“简妍——”庄政航出声唤道,有意和缓两人的关系,忽地,却见一六岁孩童跑了过来,拉着简妍的手就亲热地叫“姐姐”。
那边厢,正想母亲的简妍也愣住,千算万算,竟将表弟此时也在简家的事情忘了。
“姐姐,你可回来了。”如今才六岁的蒙兴仰头道。
简妍怔住,一时只觉得嗓子被人堵住,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小子,叫姐夫瞧瞧。”庄政航扯开蒙兴拉着简妍的手,将他抱起来举起,心里恨不得将他摔死,虽说简妍是离开他之后跟了蒙兴,但好女不事二夫,蒙兴怎么说都算是给他戴了绿帽子,此仇不可不报,如此想着,就将蒙兴抱着抛起,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小子,好机灵模样!将来正好配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
蒙兴被他抛起,却也无不悦,呵呵地笑着,待庄政航停下,反倒搂着他的脖子不愿意下来,亲热地姐夫姐夫喊着。
屋内有人唤了一声,蒙兴才看了简妍一眼,转身跑进屋子。
庄政航心中不屑,与简妍携手向内去,咬牙道:“瞧见了么?不知你怎会看上这个缺牙的娃娃。”
简妍抽回自己的手,此时心里还如蒙着一层云雾一般,伸手拭去眼角的湿润,“金猪的事,我不会放过你。”
庄政航笑容一滞,有心要说两句好话解释一番,却见简妍已经进了厅里。
简家的前厅也是按着旁人家那般,正座摆着两张大椅,下面放着八张交椅,只是比旁人家更显富贵。
简老爷坐在堂上,脸上隐隐有喜色,但见到庄政航,脸上的喜色便收敛了一些。
简妍见到简夫人眼眶一热,但好歹没有哭出来。
简夫人叫人将蒙兴领走,然后拉着简妍的手,只是含笑不语。
庄政航有些讪讪地看着简老爷,心道简老爷定是知道今日未送金猪,才这般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