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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是他的错……”店长小姐看着自己手里的咖啡,更多的像是在说服自己,“有时候,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
“那么……你恨她么,他娶的那个人。”我有点不自在的低头喝我的咖啡,犹豫的问。
“有时候吧。”想了一会,她轻轻的说。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空气静了下来,只有搅咖啡偶尔勺子碰到瓷杯壁的声音,清脆的像空气碎裂了一样。
“对了,”她突然打破沉默,笑着凑过来,“后天礼拜天是我生日,店里会小小的庆祝一下,虽然我想蛋糕打折或许对你没什么意义,不过……要不要过来玩。”
“礼拜天?”我在口袋里面翻了一下,掏出两张门票,“礼拜天游乐场有场动漫嘉年华,我已经买好门票了,一直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上面写着豪华盛宴,从时间来看也够豪华了……除了秘制炸酱面这是我人生最重要的大事,不过我会送礼物,所以……”
我摆出最无辜的脸,闪着洁白的牙齿无辜的看着她。
“没关系的,”她笑出来,“喜欢动漫的人,难怪你让人感觉这么可爱,两张门票,和丈夫?”
“很难想象大叔……我丈夫那样年龄的人会参加这样的活动。”我摇摇头,“是我朋友。”
从那家甜品点出来很久以后,一直走到严岩任职的那家医院站在大门口的时候我才想明白,我说错了,显然我还是不习惯,严岩同学其实已经比我知道的那个要老了十岁。
“严医生现在正在手术,急诊。”
我算好了下班时间,结果却听到这样的回复。
“没关系,”我对护士小姐客气的一笑,“我在走廊上的长椅上等就行了。”
办公室里还有和他共用一间办公室的人,我总觉得坐在那里很尴尬。
好像是下班高峰,发生了一场小型车祸,医院显得非常忙碌,车祸一直是占据着死亡排行榜榜首的,不管过去,现在……而且现在我知道,未来也是这样的。
话说因为没有什么切身体会一直感触不深的我好像就是出车祸才变成这样的……撞到电线杆上了……咦,我一直没有说么……那大概是因为听起来有点傻所以自动屏蔽掉了。
走廊上还有一滴一滴的血,延伸到不远处的转角,我盯着看了一会,就听见一个声音笑了一下,
“是觉得恶心还是在感慨生命的脆弱。”那人原本靠在一边的墙上,边说边走了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事实上我是在根据血滴的形状和间隔判断刚才应该是有个受伤的人从这边疾驰而过,然后又想那人是受伤不在要害所以自己奔了的,还是已经快不行了,小车推过去的。”我认真的看着对方诚实的说。
她很不厚道的笑起来,笑的样子也很不厚道。
“姜绾。”然后突然就很大方的伸出手。
“……凉夏。”我多少有点不适应和一个陌生人这么快就自报家门,顿了一下握了握她的手说。
然后触到湿嗒嗒黏糊糊的东西。
“很让人深刻的自我介绍。”我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沾上的深红色的液体已经半干。
“啊,我的手好久没有触到新鲜的血了,于是就让它们多留了一会,”她摊开自己的手,一点歉意一也没有的笑着说,“所以忘记了。”
无比的理所当然。
“敢问阁下什么职业。”我掏出了纸巾,原本打算给她一张,就在她说多留一会的时候又收了回来,才注意到她深色衣服上面一些斑斑点点的凝固的血液。
“医生。”她说,然后补充了一句,“不过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我刚才碰巧在车祸现场,就跟着过来了。”
“所以我们说消防员周围总有火灾,侦探的周围总有案件,医生的周围总有事故。”我表示可以理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她突然笑得意义不明,“有我在的地方总是事故频频。”
我很客气很礼貌的笑着挪动了一下屁股。
“你还真是不知道掩盖一下,”虽然这么说,语气却是不介意,然后她饶有兴趣的靠近我,眼睛亮亮的,“事实上,我刚才注意你很久了,是因为有件事不是很确定。”
“那现在确定了么。”
“……”她顿了一下,“你难道不应该先问什么事么,我台词都准备好了,现在接不下去了。”
“……”我为人善良先关心别人这么高尚的品质有什么不对。
“根据我太过专业的知识和你太过不专业的表现来看,你似乎有被人催眠的痕迹。”她平淡的说。
“啥?!”于是我这边情绪的反差就出来了。
“嗯,这次的反应就比较尽如人意了,”她似乎很高兴,“尤其是问号加感叹号的组合深得我心。”
“呃……我们讲重点,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有被催眠的痕迹,这个意思。”她突然凑过来,把我眼皮扒开来看了看,“虽然不够准确,不过催眠这种说法算是比较接近的,你不会不理解这个词字面上的意思吧。”
“字面上的意思我能理解,但是……”我因为她的动作反射性的往后一仰,“我说,又不是沙眼,这样也能看出来。”
“我说能就能,”她迷起眼睛,显然对我的言行感到不满,扒开我眼皮的手还保持原状的支在半空,“你要听学术报告那玩意篇幅太长我们可以换个时间慢慢切磋。”
“您……您老继续……”突然就感到一阵杀气,医生可以这样释放杀气恐吓病人么,然后我忙不迭的把脸送过去。
“嗯……做到这个样子都不算是催眠了,”她很满意,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支电筒,二度扒开我的眼皮继续研究我的沙眼……不是,是我的病情,“基本上算得上是洗脑了,但是手法很烂,就算是运气好没有造成精神上的伤害,但是也难保会有点什么后遗症,这种蒙古大夫也敢出来混。”
非常之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不明白……”我愣愣的说了一句。
“知道自己丧失记忆么?”她打断我。
“是有那么个车祸。”我点点头。
“总之,信不信就由你了,我只是把自己看到的事实说出来,”她在身上翻找了一会,从染血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卡片,在上面写下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这是我就职的医院,从院长到清洁工人品值都太低,一般不是快死的我都不太推荐去……但是里面的人医术又都是在太好了。”
她自怨自怜的叹口气,我接过卡片的同时无意识的又往一边挪了一下。
“人类的精神层面像玻璃丝一样脆弱,就算有的人的是橡皮性能的钢化玻璃,”她没理我,拍了拍手站起来,“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个蒙古大夫显然干的很糟,不想事情变得很麻烦的话建议还是过来看看,我可是这方面的行家,绝对保证无痛无创无后顾之忧。”
“……你哪个科的。”
“脑外科。”她有些奇怪的回答我。
我怀疑的看过去,怎么听着这么像某医院无痛人流的小广告,难道是妇产科转专业过去的……不是吧……
“那我走了,”她也没追问我的眼神问题,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虽然遇到车祸现场不是我的错,但是满身是血的出来吓人就是我的不对了。”
“哦……”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低头看了看手上被血泡过的卡片,沉默了一下。
多么奇怪的发展方向,而且听起来很鸟一点也不神奇。
还不如穿越呢……
我抬起头看了看转角的方向,想了一下刚才那个言行有点怪怪的医生。
再低下头继续看手上的卡片。
完全没有证明没有理由没有比对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她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信口开河……到底谁比较像蒙古大夫。
而且还莫名其妙的让人没理由的觉得可信度很高。
真是奇怪的人。
至于她说的话……
“夏,你等很久了么,”正想着,严岩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你来找我什么事……你手上拿的那个是什么。”
“严岩……”我抬起头正想说什么,却在看清他的时候哑然了。
一直坚信着的熟悉的脸,记忆中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脸,被我千方百计的忽略掉的那一丝陌生。
就像裂痕一样。
是我不知道的,没有经历的,无法触摸的十年。
“夏?”严岩不解的轻唤。
“你饿了吧,”我努力回到眼前,喉咙却因为一直张着嘴而有些干涩,“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吧。”
第九章
现在呢。
昨天郑伟嘉这么问我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在问严岩和晓柠的现状,所以那样回答了。
那么如果是另一个意思呢。
我曾经问过严岩,现在没有结婚甚至没有女朋友是不是因为晓柠去了日本对他打击太大,是不是他还喜欢她,严岩给我的回答却是,高中时期单纯的恋情,那种懵懂不可靠的暗恋,在高考过后因为念的大学不一样分开两地再经过一些简单的事后早就已经淡去消失不见了。
这是很简单的事。
那么我呢。
十七岁的时候,我可以喜欢他,暗恋他,他不喜欢我我也可以就这样一直下去,然后淡去或者然后喜欢上别人。
同样的简单的事。
那么现在呢,二十八岁的时候呢。
时空错位后的这段感情可以怎样进行下去。
“夏?”严岩放下筷子,看着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端详。”我也放下筷子,干净的木质筷子,连汤汁都没沾上。
“端详什么,认识这么多年了,又不是没见过。”他轻笑。
“我喜欢你。”我说。
“……”他顿了一下,却不是因为吃惊,然后慢慢的开口,“我很荣幸。”
“这算拒绝么。”我问。
他沉默,我看着他等他沉默完。
“所以这算是拒绝。”我吐出一口气